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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西风】兰州的雪(散文)


作者:之中 探花,14198.01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987发表时间:2018-11-29 18:26:59

【西风】兰州的雪(散文)
   如果过去人们说运气的话我还有些疑惑,而今我是彻底信服了。这是被几场幸运的雪所感动的。比如那年到北京,早晨拉开窗帘一看,白雪在北京四合院层层叠叠,褐色瓦面上形成国画般的图像,摄人心魄。又如那次去玉门,见到此生所见最大的雪,那雪片倾盆而下,几分钟就在路上堆积起雪墙,令人惊心。还比如,这次到兰州来,在初冬气温还算温和的时节,连续三天早起就见雪花飞舞。
   到过兰州数十次,冬天也来过好多次,与这里的雪花相遇,还是头一遭。喜欢雪,总以为雪应当在东北,在西北更西,在小时候的梦里,根本没想到在这时候的兰州。东北的雪是在2007年元旦前后和同事出差时遇见的,那是我第二次到哈尔滨,跟同事冒雪跑到松花江边看马拉车狗拉爬犁车在江面上跑,同事兴致勃勃地拿出松下牌掌上录像机拍照,没几分钟机器就被冻得罢了工。在东北,没觉得雪有什么奇异。1994年9月底第一次到牡丹江半夜一下火车就在它的冰天雪地里领教过。小时候看《林海雪原》,被书里描写的穿林海跨雪原的场景熏陶过多,置身其间感觉已经很迟钝了。
   在我印象里,西北应当在河西走廊,在新疆,而不应当包含陕西和甘肃的东部。兰州至多算是西北的起始边缘。所以我觉得像我的老家祁连山下,冬天下雪是应当应分。记忆里冬天的雪从不迟到早退,那年冬天都是白茫茫一片,把我们一群本来不知道饥饱冷热的娃娃冻得哆哆嗦嗦,每到晚上都会寻找奶奶的火炕那个最温暖的地方。那年月穿得单薄,吃得寡淡,人倒极其欢乐。我们的冷与寒,与其说是天寒地冻,还不如说是天天结伴成群地游荡在荒野河上,土堆牛场自个儿找来的。我们与河里的鱼儿为敌,想方设法从雪下冰隙处砸洞捞鱼,找柴禾烧着吃;我们与天上的麻雀作对,在雪地上支起筛筐之类的工具引诱它们进入埋伏而活捉了烧着往嘴里塞。如果用我们小时候的行径判定人性善恶的话,是根本不用争执的。
   雪一直是我的最爱之一,即便小时候受的许多罪与雪有关,比如跑到河面雪野里棉鞋弄湿半截棉裤浸湿,还比如十一二岁寒假时起五更顶风冒雪套牛车拉粪运沙,单薄的身上雪汗混成一身等等,我也没有怨恨甚至还感激它让我有了那么丰富的吃苦经历。兰州遇到雪虽然觉得突兀,还是开心,以为雪为人设,如影随形。
   雪是从宾馆门口开始飘洒而下的,见到雪,不免心头一凛,走进去便马上释然,像大冬天进了游泳池站在池水边的感觉。细密的雪花儿打在衣服上簌簌作响,在头发上累积成微型雪峰。到底气温在零上,所以雪落成水,渐有泥泞。省城是个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地方。来往人群有行色匆匆的,也有悠然自得的;有裘皮羽绒加身还畏缩蠕动的,也有单衫薄款跳跃说笑浪荡疾行的。车子一过,人都躲开,车轮溅起的泥巴不管不顾地往四下甩开。走在雪里,就想起羊肉汤,那热乎乎的劲儿香喷喷的味儿,似乎就是为冬天的雪景定制。路边见不到羊肉,只见到闻名遐迩的牛肉面馆。对了,牛肉面碗里那一青二白上面一层红艳艳的辣椒油,不也正是降冬纳寒的好吃食吗!来兰州,还没吃碗牛肉面,这不跟到北京没去天安门一样吗。外面雪落银装,室内热气腾腾,连我这个不胜辣椒的人都觉不出辣味了。所谓天造地设,牛肉面与兰州,兰州牛肉面与兰州的雪,至少算得上应景了吧!
   我们从永昌路口南往西站方向去,上车司机还说天气不好路上难行,我说今天天气不是比昨天好得多,空气清新看不到雾霾了吗。他说雪大水多路上车速慢。我说这总比浸在霾里呼吸难受好得多。他便说兰州今天雨水多,南山北山都绿了,明显比过去好多了。出租车历来是一个城市的小窗口,兰州的出租车总体上中规中矩,服务完整。司机话不多,说的话也比较客观。他们没有北京司机的政治消息,也没有太原司机的那么多埋怨,西北人的纯朴实在略见一斑。雪花在车子的行进中不断加大加速,等车过西湖公园已经有点儿密不透风的意思。或许还是好运气在我的身边,尽管雪花飞动,却没像司机说的那样车辆拥堵。不到半小时,我们就在七里河桥站下了车。郑姐告诉我,到这一站下车离她家最近。车走了,我们被扔到了浓密雪花里。但见硕大雪片纷纷扬扬,站在雪地里不要几秒就须眉皆白。喜得她在雪地里打转,一个经常怒目相向于我给她偷拍的人竟然要求给她留张影了。倒是,一身红色羽绒服在白雪里确实显现出美好来了。手机还在应付捧雪自恋者呢,郑姐的电话到了:到了吗?过马路往回走一点,我去接你们。我忙说:不用接,你说地方我找过去就是。这么大雪,地上那么多水,咋好让大姐出门来呢!
   迎面而来的郑姐没有打伞,头顶着“蜿蜒盘旋的雪景”。相互打量,都是笑声。坐在她家南北通透方方正正雅致精美的客厅里,看雪花在窗外簌簌飘下,竟有点梦觉。在郑姐拿来的影集里,我们看到数十年来孟大哥在郑姐的“领导”下,从一个财贸学校的老师成长为市政工程处领导高级工程师,退而不休还在高校兼职授课的经历,倾听孟大哥这位孟子第七十二代传人讲读书学问并生活的事情,令人如醉如痴间以为是梦境继续。孟哥这位“刚上班学过两年烹饪”的非专业厨师进厨房了,我们继续着郑姐年少青春时下乡到我的家乡的故事、她回城成家以及孩子成为学霸,现在留在法国不归的家事,以及如何过好退休生活的事情。雪花好几次不甘寂寞地往窗口上打来又飘走。自取暖21度暖气炉里时而呼隆一下点燃一次打断我们的聊天。午饭让我们品味到高级厨师的另一面精致。只是大家都把菜蔬挑光了,剩下了鲜嫩的鸡脯肉、美味的带鱼和可口的肘子这些高蛋白高热量。两杯茅台,几幅字画,已经让我深陷醉意了。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停了。走出楼门,行道树上的积白和脚下的积水在告诉,雪刚离开。
   次日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宾馆门口台阶上的,我见到时已经是早晨8点多出门的时候了。宾馆的雪跟昨天在七里河桥上的雪不同,它玲珑细致,全然没有站在七里河桥上的壮阔迤逦。雪为地而落,水为天而降。天地不同,雪花不一。重复的雪景多少让人有了寒意。根据头一天的教训,想都没想羊肉就往牛肉面馆里钻。这是与昨天相距十来米地形没有那一家方便的面馆。但我吃的感觉,比那一家还要好些。从热乎乎的牛肉面馆出来钻进出租车,从“城里”到雁滩,也没超过半个多小时。只是那位女司机完全没有这几天遇到的男司机从容豁达。车还刚停票都没打出来,她就催促道:快下车,别让监控抓拍了。迈步下车置身雪里,心里不免浮起一丝凉意。
   第三场雪下在小区的绿草花木楼宇之间,午时还没停下脚步。站在窗前看草上叶上的白雪,看打太极的老人在雪花里的一招一式,看随雪飘然而至的几片枯叶,看清洁工人认真清理落叶枯枝,就知道不远处雪落黄河的景致,一定是壮丽而浩大的。兰州的雪,是不是给下游八省几千公里河边的人们送去了甘霖,是不是给陕山交界的壶口瀑布增添了雄阔呢?一定的。
  
   2018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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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雪的洁白和神圣,让多少文人墨客抒发情怀。冬天到了,雪的洒脱和晶莹给作者带来美好的心境,出差之时,一路有雪的陪伴,惬意。遐想与现实,过去与今天,雪的执着与静美一直都在影响着人们,有雪才有冬天的魅力。在寒冷的冬雪天,品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羊肉汤。作者细腻的文字刻画了生动的意境之美。其实,雪更懂得人情味,雪是春天的使者,无论在哪里,只要有雪的地方,就会让我们感觉到冬天的素美和神韵,也会盼望春天早日到来。欣赏阅读,感谢作者带来新作!期待更多佳作!【编辑:海韵】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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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海韵波涛        2018-11-29 19:07:50
  之中老师的思维活跃,想的多。我身处冰雪之乡,脑子麻木了。拜读您的作品,学习了!祝您冬安,创作愉快!
岁月静好 海韵QQ786732982
回复1 楼        文友:之中        2018-11-30 22:02:24
  感谢社长拨冗编辑。谢谢点评!
2 楼        文友:衢四海        2018-12-03 12:25:13
  对几种不同状态的雪的描写很细腻,有独到之处。围绕着雪,联想很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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