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外面突然飘起了小雪，天阴冷阴冷的，老蔡头一开门，风夹着雪就灌进了这间不大的小房，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脚步迟钝了一下，但还是迈了出去。
　　 但是他没走成，他正要锁门，儿子小蔡竟然来了，他已经有几个月没露面了，老蔡想要责备他几句，话到嘴边没出口，他怕更长时间看不见小蔡来。
　　 老蔡打开门，让儿子进去，儿子没迟疑地走了进去，坐在唯一一张还算舒服的椅子上，老蔡去捅咕炉子，炉子的火逐渐旺了，可屋子里还是那么的冷。
　　 “爹！我今天来有点事。”小蔡开口叫爹，老蔡有点意外，以前他总叫他，老头儿。
　　 老蔡有些满足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身边，带着点讨好的口气问：“说吧！啥事呀？”
　　 “你儿媳妇怀孕了。”
　　 老蔡突然乐了，他搓着双手兴奋地说：“天呀！我要当爷爷了。”老蔡兴奋后，不免想到了儿媳妇，有些打怵，儿媳妇是个厉害的女人，曾经毫不犹豫地把他扫地出门，老蔡头在门外听儿媳妇不算小声地骂小蔡：“你爹太埋汰了，整天捡垃圾，家里家外弄得这么臭，以后你要把他弄家来，你也给我滚蛋。”
　　 小蔡的声音很小，但是老蔡听得清清楚楚，小蔡说：“你以为我愿意让他进门呀？他是来给咱们送钱的，钱……你不要呀！”
　　 老蔡只听到这里，他暗暗叹了口气走了。
　　 “爹！你先别高兴，生孩子费用大，我……我手头不宽裕。”小蔡说得理直气壮，好像那将降临的孩子，不该小蔡负责，而应该老蔡负责一样。
　　 “你想要钱？”老蔡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他的手不自觉地伸进了兜里，那里有一张银行卡，上面有一万块钱，是他起早贪黑捡垃圾存下的，这是预备的棺材本，现在……他有些犹豫。
　　 “爹！那是你孙子，你不管呀？”
　　 “不！不是，可我也没钱呀！”老蔡费劲地说出这么一句，小蔡一听就怒了，他站起身来不耐烦地说：“你这老头，你能没钱？我看你就是不想要你的孙子，行！回头我就让我媳妇把孩子做了。”小蔡说着就往外走。
　　 老蔡一听急了，他哆嗦了一下站起来，抓住银行卡的手伸了出去，小声而卑微地说：“别打掉我孙子，我就这么多了……”
　　 小蔡一看见银行卡，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他马上紧张地问：“爹！这里多少钱呀？”
　　 “一万。”
　　 “啊？才一万呀！也不够干啥的。”小蔡说着自顾自地走了，走时竟然没有关好门，一阵寒风吹进来，吹的老蔡的心冰冷冰冷的。他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叹了口气，重新走进了寒风中，他想，他又要辛苦一阵子了，棺材本还得重新存，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