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出院后
新局长陈天平出院的第二天,老局长郝仁贵也办理了出院手续。出院手续办完,郝仁贵的女儿女婿一人搀着老爸,一人扶着老妈,开着车把两老人送了回去。
马主任代陈局长送给郝仁贵的几箱子牛奶饼干罐头,被女婿柴进先随意地塞进了后备箱。安顿好老爷子后回到自己家就要上床睡觉时,柴进先才忽然想起这码子事,赶紧让妻子玉萍给父母打个电话,天亮后抽空送过去。
“别,别,千万别送回来,你也不看你爸这一两天的神情,话不多说,饭也吃不了几口,还不是都怪这几箱子东西!人走茶凉,世道就是这样的世道,你爸自己也清楚的很,可就是觉得丢了面子。也是的,那马主任、李秘书、刘科长、张科长、吕副科长、吴副局长,加上现在的陈太平局长,那可都是你父亲一手培养起来的干部,怎么就这样无情无义呢?明明知道他们的老局长在对面住着,就连看一眼问一句的时间都没有,唉!”没等玉萍把话说完,母亲就在电话那头唠叨了一大通。
既然母亲不让送回去,那就开箱子自己享用吧。第二天一早,柴进先和玉萍两口子没做早饭,一个人取饼干,一个取牛奶,准备凑乎一顿早点赶紧去上班。东西还没吃,却同时在那里发了愣:饼干箱子里和牛奶箱子的缝隙里各有一个红包,展开一看,红包里包着的都是崭新的人民币,红包的一角上还写着人的名字。
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给父亲郝仁贵拔通了电话,说明了礼品的秘密,问爸爸该怎么处置。
“原封别动给我拿回来,我要提着这些东西还给这个混蛋陈太平!”郝仁贵显然是发火了。
其实这个时候陈太平也正在犯愁。
妻子莺语首先发现了箱子里的秘密,开始还挺高兴,夫妻俩眉开眼笑清点着钱,可数着数着,陈太平的手就停了下来。
“给了郝仁贵的那几箱可定也有货,这……”自言自语的陈太平脸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郝仁贵提着东西已经到了陈太平的家门口,“咚咚咚”一阵猛敲,唤醒了陈太平夫妇。门神一样的郝仁贵腰也不驼了,气也不喘了,直直地站在了陈太平的对面。
“你是我培养起来的干部,只要让我看见,我就坚决不容你胡来。请客送礼,溜官拍马不是一个共产党员所为的事!陈太平你听清楚,这些不该送不该拿的东西,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你若不送,我就提着它们送到纪检委。再有,但愿这是仅有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抱任何侥幸心理,以为你以后再做了什么事,我老郝都看不见。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红线越不得,送你钱财的人都是有求于你的人。无功不要受禄,无事不会找你陈局长。你若不听我的话,哪一天真犯了事,后悔药是哪里都买不到的。”
郝仁贵越说越有力。
听着老局长对自己的声声教诲,陈太平像只有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的份。
丢下东西,郝仁贵离开了陈太平的家。一出门,郝仁贵的咳嗽声就又在过道里响了起来。
这高一声低一声地咳嗽声,听着都让陈太平感到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