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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心灵】回眸那些与草房有关的事(散文)


作者:雨春 进士,11483.5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932发表时间:2018-12-18 09:09:57
摘要: 麻雀在现在应该是被保护的鸟儿,可在曾经的年代却是灾害,它们可以在一天之间让即将成熟庄稼颗粒无收,所以曾经和老鼠一样被指定为“四害”之一。农人迫于无奈常常在高粱地里,竖起数面节日时才舍得使用的红旗,在谷子和稻田站立无数个稻草人,还刻意的为稻草人穿上服装,戴上斗笠,去驱赶麻雀,可就是这样还难迷惑它们,防不胜防,还会有庄稼被它们糟蹋了。后来生产队还不得不派人在田野值班,去不定时地敲锣打鼓,去惊吓麻雀。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我们家一直居住着茅草房,准确地讲应该是草房,因为房子初建时其顶是用茅草缮的,可几十年过去后,荒地大多开垦为农田,茅草就失去了大面积的生长地方,别说是缮屋一次需要数千斤的茅草,就是用它搓点绳,也要去芦苇荡里仔细寻找,所以等到重新缮顶时,草只好改用稻草了。
   草房不仅低矮,狭窄,采光也不好,窗户只有六十公分左右,到了深秋还要从下部封起一半来,上部装上一块明瓦(当地口语:玻璃)来保持房间里一些光亮度,到了春暖花开时,再拆下来,保证春夏的通风透气。
   门,既不是塑钢的,也不是铝合金的,更不是不锈钢的,只是标标准准的老式木质板门,据说是爷爷的上辈的上辈祖传下来的,究竟经历了多少年的岁月,别说我了,就是我父亲也不知道,不过,三年二次地油漆,使它一直保持着铮亮的朱红色,合缝四齐,完好如初。听父亲讲:门是用劲木做的,不怕雨打风吹,更不怕温度骤变,该木材虽然质地轻,却十分结实,十公分厚的门板足以承受数吨重的冲击力。在淮海战役打响时,门板曾经被摘下,作为人民子弟兵的一个应急的小桥,供从杨家集出发的许多车马通过,承担过许多辎重物品。这劲木是什么树,很汗颜,我还真的说不出,不过从门的上下二端看,纹路好像是云杉树。
   草房的墙体是夯土而成的,墙体足有六十公分厚,再加上一年一度的墙面装修,墙的厚度没有一米也有九十几公分,给人一种有形的安全感。原来采用茅草缮顶,一次大约可以抵挡三十年的风吹雨淋,后来采用稻草替代茅草后,手艺好的工匠操作可以使用五六年,稍不注意,也就三四年的寿命。一次次的修缮,也使得屋顶的厚度往往达到五六十公分的厚度,所以墙厚、顶厚,加上门狭、窗小,草屋极具冬暖夏凉的特性,别说不需要安装什么空调,就是电风扇也成为了多余的摆设,夏天一把芭蕉扇,冬天一个土火盆,足以。
   也正是草房具有冬暖夏凉的特性,再加上家家户户都有粮食的囤积,草房也成为了老鼠的“家”。土墙最大的克星倒不是什么洪水地震,毕竟天灾少遇,偏偏就是这些老鼠,它们在草房里肆无忌惮,上得天,入得地,只要是它们喜欢的地方,它们就可以任意在四面墙体上打洞,独出心裁地筑窝建道,俨然它们就是房子的主人,真正的主人倒成为了它的奴隶。一副作威作福样子,困了,就钻进自己的洞里睡个大头觉,渴了,有主人担来的甘泉般的满缸水,饿了,有主人四季劳累而来的满囤粮,嘴馋时,有气死猫篮子里的馅饼,还有鸡窝里老母鸡下的蛋……
   如果遇上懒惰而聪明的老鼠,那就更气人了,它们嫌弃在墙体里居住,夜里要进进出出多少次去偷吃粮食,万一遇上主人养的猫,那更是不安全的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将自己的窝就筑在粮囤下面,别说猫管不了,就主人也束手无策,即使把粮囤重新移动位置,不要三二天后的时间,老鼠又我行我素地又钻了进去。主人对它还真的没有好办法,同时老鼠还真的有着贼胆贼心,经常在人们熟睡之际,钻进人们的衣柜箱子里,将主人好好的衣服咬得千孔百疮,甚至连少得可怜的人民币也要尝一尝,它倒不是为了充饥解渴,而是为了磨牙,清理一下牙齿,可,它的行为却害苦了主人家。
   三番五次地折腾,常常让主人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白天睡大头觉猫上去就是几巴掌,听着猫的惨叫和冤屈声,老鼠还吱吱吱地狂笑。主人下狠心地将平素都难得给孩子们吃了苹果、梨子切成为片,然后固定在夹子上,可抓住的往往是那些少不经事的鼠崽子。不要多久,老鼠的队伍又壮大了。
   一天中午,我躺在堂屋地面的席子上,准备午休,似乎听到了几只老鼠在对话,当我睁开眼偷看时,发现一只老鼠真的有功夫,四只爪子似装上了风火轮,很快就爬上了八仙桌上,跳上装满着鸡蛋的筐子里,然后旁若无人地抱起一只鸡蛋,沿着筐边和桌腿边缘,轱辘轱辘地滚了下来,毫发无伤,安全无恙地落到地面,然后与另几只老鼠用嘴巴快速地拱着鸡蛋走,待到我反过神来,想去把鸡蛋夺回来时,老鼠和鸡蛋全都人间蒸发,不见踪影了。
   蛇鼠一窝,有人形容一丘之貉的人,常常用这个词,其实是冤枉了蛇,蛇是老鼠的天敌,恰如黄鼠狼与鸡的关系一样,黄鼠狼给鸡拜年是为了吃鸡,而蛇钻老鼠洞也是为了吃掉老鼠,根本就不是一路货色。
   有一年,我们村子的庄稼丰收了,一家人非常高兴,终于可以不挨饿了,可不久,却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家里闹起了鼠灾。
   老鼠好像也有自己的情报站和广播站一般,我们家粮食囤积得多的消息,在老鼠界不胫而走,成群结队的老鼠左一个家族,右一个军营,偷偷地入住了我们家,大有不把地主斗倒不走的气势。晚上在床上床下乱窜,白天就在屋顶的柴芭里开舞会,不仅偷吃我们家的粮食,还直接打扰我们的休息。
   为了保住粮食的安全,家里从外地请来了八只猫,加上我们家原有的猫,足足一个加强班的猫队伍,一开始,一天也能够抓几只老鼠,可时间一长,不知是猫吃腻了老鼠,还是老鼠贿赂了猫,抑或是老鼠经验丰富了,总之,猫抓不住老鼠了。万般无赖之下,我们兄弟姐妹九个和士兵站岗一样,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一人一个小时地轮流值班……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老鼠看到地面上的粮食无法偷吃了,似乎变得安静了许多,可有一天妈妈从悬挂在屋脊上的一个吊钩取下气死猫的篮子时,气得要死,本因为可以防止猫偷吃,结果里面的咸鱼被老鼠啃得一塌糊涂,只能够送给猫吃了。猫,吃了咸鱼后,倒是又起劲地抓了几天老鼠,不知是猫知道感恩,还是猫感到鱼太咸需要换一下肠胃里的盐浓度,抑或是猫气愤老鼠敢偷吃它们喜欢了食物而气愤,不得而知。
   就在我们家为老鼠伤透脑筋,并绞尽脑汁想除掉老鼠的时候,突然意外地发现老鼠的气势越来越小,并渐趋安宁,让人费解。
   一个春暖花开的清晨,谜底终于被我解开了。那天早上刚起床,穿着拖鞋的我刚打开房门,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条火红的、手臂粗细的赤练蛇盘绕在大门口,足足有五十公分的直径,蛇头抬起有十几公分高,张大的嘴巴里正在吞咽着一只大大的老鼠,老鼠的后爪还在乱动……按理,蛇在看到人的时候,在人还处在惊讶中没有反过神时,就会快捷地逃之夭夭,也许是它正在细心地享受着美味,没有发现我的出现。
   情急之下,我操起门边的一把铁锹,胆怯地闭上眼睛,朝着蛇就是一锹,打,倒是打中了蛇,可是并没有打到蛇的要害,当我眼睁开时,受到攻击的蛇,也本能地作出了反应,头尾并用,一起缠绕在铁锹柄子上,缠得锹柄嘎嘎作响,鲜红的蛇信子在尽力地向我握锹的手探来,嘴里还发出“嘶嘶”声音,这回真的吓死我了,赶紧将锹连同蛇一起扔到门外的大场上。
   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蛇打七寸。说明蛇的要害在七寸的部位,我赶紧又找来一把铁锹,一锹劈向蛇的七寸。“打蛇不打头,十年来报仇。”想起这句让人发怵这句民间俗语,后怕的我急中生智地采取了补救,照着蛇头就是一阵乱敲,蛇头被打碎了,可它的身体还在拼命地挣扎着,我胆战心惊地找来一把铁锨,将蛇铲到家后的公路上,让来来往往的汽车压碎它,听人说,死蛇不能够扔到河水里或者泥巴路上,据说蛇刺一旦扎到人体,很难取出。
   不过,后来想想,我真的不应该把蛇打死,蛇帮我家捕捉并赶走老鼠,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我却以德报怨,做了一件忘恩负义的事,可那场面又让我害怕,害怕它会趁着我们睡觉时,冷飕飕地向我的被窝里钻。
   麻雀,也是一种特别青睐草房的小动物,尤其是冬天。一到了冬天,忙碌一天的人们终于在天黑前回到家,匆匆忙忙地烧饭、炒菜……就在天即将黑下来时,麻雀往往乘人不备之时,钻到草屋的屋檐下,躲风避雨。天刚麻花亮,麻雀就叽叽喳喳地在场院或草垛下,去寻找自己的早餐。当人们从清梦中醒来后,刚一开门,它们就“呜”的一声群飞而起,飞向广褒的田野,去寻找自己午餐和乐趣。到了晚上,人不知鬼不觉地重新再飞回来,草屋俨然也是它们的家。
   一场大雪飞舞后,世界往往一夜之间都被银装素裹,麻雀们只好躲在草房的屋檐下,休养生息。自扫门前雪,人们不仅自动地将家园里雪打扫掉,还主动地扫去通往左邻右舍小路上的雪,住草房的人忙碌惯了,也不怕扫雪的那点苦事,双手虽然冻得有些发麻,但心里却十分高兴:一场风雪一场粮,瑞雪兆丰年嘛。
   雪被扫掉后,人们就走回了家里,各自忙自己家务事去了。一直窥探着人们的麻雀马上就会一窝蜂地飞落场院,跳跃着,欢唱着,尽管有时找不到一粒可口的草种或者米粒,可毕竟有了一块活动的场所了。
   每逢这个时候,也是我们少年孩童高兴的时候,一是白天可以在场院里撒上些许谷子或者稻糠,然后支起一个箩筐,用一根绳子通到屋子里,躲在门后偷看着外面。诱饵不一会就会引来许多麻雀,只需轻轻地一拉绳子,箩筐立即倒下,总会抓上几只麻雀。其二,到了晚上,穿上毛窝子,几个小伙伴就偷偷地拿起手电筒,一根网兜,一只篓子,悄悄地沿着人家草房的后墙根前进,遇到强光的照射,麻雀往往一动不动,听任你用网兜去捕捉它们。一个晚上往往可以捕捉几十只麻雀,麻雀虽然小,但毕竟是肉,第二天就会成为我们的佳肴。
   麻雀在现在应该是被保护的鸟儿,可在曾经的年代却是灾害,它们可以在一天之间让即将成熟庄稼颗粒无收,所以曾经和老鼠一样被指定为“四害”之一。农人迫于无奈常常在高粱地里,竖起数面节日时才舍得使用的红旗,在谷子和稻田站立无数个稻草人,还刻意的为稻草人穿上服装,戴上斗笠,去驱赶麻雀,可就是这样还难迷惑它们,防不胜防,还会有庄稼被它们糟蹋了。后来生产队还不得不派人在田野值班,去不定时地敲锣打鼓,去惊吓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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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灵动的笔触,写不完童年的趣事,大气的语言述说了一个关于动物的故事。老屋,茅草屋在今天的孩子们看来,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只能在影视剧中才能见到,然而那个时候,农村中的许多人家就是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的。墙厚,且是草顶,地面没有硬化,就给了老鼠创造了生存的条件,它们偷吃粮食,咬坏物品,四处做窝 ,发出怪叫,扰人清梦……于是,人们就想尽办法来对付它们。作品绘声绘色在讲述了与老鼠作斗争的往事,谈到了怎么打蛇(那是出自一个孩子的本能),怎么捉麻雀……整篇作品都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散发着乡土的味道,故乡的味道。从中不能看出笔者遒劲的笔力和稳健的文风。一篇值得品铭的作品,倾情推荐阅读。【编辑:透明秋语】【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812200008】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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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透明秋语        2018-12-18 09:10:23
  感谢作者带来的佳作。
在这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2 楼        文友:透明秋语        2018-12-18 09:10:54
  拜读了,期待精彩不断涌现!
在这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3 楼        文友:透明秋语        2018-12-18 09:11:13
  问候朋友冬安!创作快乐!
在这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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