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十年之前,要不是很多人对我说添丁增口,也许会给生活带来新的惊喜和一种全新的体验,十年之后我还真不知道你在哪里?
当然,我还是要非常强烈的感谢那些多嘴的人,因为听信了他们的肺腑之言,我这十年的确是体会到了因为你的存在而带来的新惊喜新体验,还有被你带来的非常强烈的新刺激,以及让我在凶狠和温柔之间角色不断变换带来的痛苦和快乐的新折磨。十年了,虽然痛苦和快乐还要继续,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个明白,你不是因为别人的多嘴来到这个世界的,你如果非要继续追问原因,我只能说你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
当年你用尽全力才弄出几声在我听来并不十分嘹亮的哭声,霸气地向我们暗示你来了,并且如此明目张胆地提示,我们的世界从此将不再安宁,但我们还是失去理智的用了惊喜和类似于狂欢的心情来迎接你的到来。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你才可以毫不犹豫的放肆,不仅仅是随地,而且是随手随床甚至随人大小便,似乎想要证明你的提示不是开的玩笑,而我们还得乐呵呵地忍受。你白加黑五加二,非要我们轮流精疲力尽,当然我得承认轮到你妈的机会多一些,如果你又非要追问我为什么不多争取一些机会呢,我只能告诉你,你那时还没断奶。
在九个月大的时候,你没心没肺地告别了爸爸妈妈,再见都没说一声就去了爸爸的家乡。我记得那天你爬在奶奶的肩上,不哭不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们,我和你妈看着你们消失在人群中,好长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你第一次离开父母居然可以这样淡定,我们心里是别有一番滋味!那是你第一次离开地球,后来听奶奶说你在空中太目中无人了,不停地手舞足蹈,于是发生了空中事件,打翻了别人的水杯,最后该事件以那人微笑的妥协得以完美的解决。你离开后的几乎每一天,我都会给爷爷奶奶打电话,想努力地做到让你幼小的心灵不要忘记我的音容笑颜,虽然我知道这是徒劳的。然后是你迈出了在地球的一小步,虽然是一小步这可是革命性的一步,意味着从此后你想爬的机会越来越少,除非你不想站着做人,爷爷奶奶是你这革命性一步的见证人。在你领略了八九个月的乡土气息后,你又非常不情愿地离开爷爷奶奶,颇有点失望地来到了PM经常大于2.5的我们身边,在我们不断地对你大献殷勤并投你所好后,你总算有时会赏给我们一个笑脸了,从此后你就一直跟着我们,你喝香的,我们吃辣的。
两岁多了,你开始试着用我们似懂非懂的语言表达你的喜怒哀乐,以前只用哭声来展示你的小脾气,现在你不但用哭声还会用语言来企图让我们屈服,当然我们也开始收敛起我们的殷勤,偶尔也会用长记性的方式提醒你,不要试图挑战我们的底线。不过,有时你无意之间流露出的直白会让我胃口大开,至今还记得一次雷雨过后问你怕不怕,你说有你在我不怕,害得我那天吃了个消化不良。
终于,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在我们面前晃来睡去,睡去晃来的人生在你三岁的夏天结束。你将有大约三分之一的时间不能随心所欲了,你上了幼儿园,并且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理找到了自己的小伙伴。在你感觉和我们交流产生隔阂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在你的小伙伴那里去寻找你们的共鸣,比如玩玩具,看动画,后来又加上了打游戏。作为二十一世纪中叶的中流砥柱,你和你的小伙伴用实际行动向我们表明,这些都得要经历才能给童年不留下啥遗憾,否则人生太不完美。有点迷糊的觉得你们的表明好像也有点道理,所以和大多数父母一样,在可允许的时间范围内,给你一点放纵好像也不是太坏的事。但是,你总是得寸进尺地争取时间的权利,这有点让我们头痛,我们都知道没规矩难以成方圆,但如果你真成了规矩里的方圆,又是我们不太希望看到的,但一点没规矩也不行啊!于是我用胡萝卜加大棒,刚开始经常是得心应手,但慢慢地发现我的失手率越来越高,你在总结经验教训,我却躺在功劳簿里沾沾自喜,我居然小看了你!然后开始了和你斗智斗勇,别看是个小兔崽子,斗起老江湖来一点也不含糊。时间就在我们斗来斗去中悄悄地流逝,你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赢来了你人生的第一个高峰,你获得了幼儿园博士学位,看着你的定妆照,我好像穿越了时空隧道,突然!你大叫一声老爸,把我拉回现实,我回过神来掐指一算,原来这一穿越居然到了未来的二十多年,我心里非常不爽极不耐烦地回应你:“干嘛!”你却理直气壮的回答:“给我IPAD!”我脑袋一耷拉,叹了一口气,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啊!
我修改了一句广告用语:成功!才刚上小学呢!到此你的人生又进阶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从此开始,你有多少自由,将由你完成作业的时间来决定,在你拖拖拉拉,把字写得歪瓜裂枣的时候,我得忽悠你,现在的不自由是为了将来的更自由,现在的痛苦是为了将来的快乐。当然,你经常把我们的至理名言当作你耳边刮过的一阵微风,轻轻飘过,不泛起一丁点波浪。每当此时,我总想在浩瀚的网络里去寻找治你的秘籍,结果秘籍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不少同路人,所以秘籍只能自己去修炼了。一年级很快就飘过,你非常淡然地进入了二年级,我的修炼也跟着你升级,你也开始有了你的中国梦,梦想成为一名让世人景仰的优秀的建筑设计师,虽然从你平时的表现来看还不太像是为梦想买单的人,不过也许某一天你开窍了,你的灵感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切对你都不成了问题,所以梦想还是要有,尽管这看起来很缥缈。已经三年级了,每次看到你写作文的时候三天憋出两个字!我那拨凉的心恨不得越俎代庖,于是只能从你的梦想与此没什么紧密的联系来找点自我安慰。进入四年级,你人生中的第一个年代将会被你稀里糊涂的结束,你将从含苞欲放的太阳走向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你的下一个十年才是你人生的精华,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将在这个年代发生,包括你的梦想,当然这一切与我越来越没有关系,唯一有点联系的,是你是否让我有一点可以在小范围内炫耀的资本。
把十年浓缩在区区两千来个字里做个了结,我也是憋了好几天,不是每个人都能憋得出来的。十年里没什么风起云涌,都是些平常小事,你又不是出类拔萃,没有耀眼的闪光点,所以总结的时候憋得才难受。十年前上帝把你送到我身边,我是把你当着圣婴一样崇拜,当你逐渐褪尽神秘的光环,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虽然偶尔也曾幻想过未来的你皇图霸业谈笑间,但从面相看你不具备千秋大业相,所以就一直没有把你当小皇帝一样伺候。普通人把每一天过好也会变得不普通,所以无论我如何的修炼,无论我如何的和你斗智斗勇,其实目的很简单,就只要求你做到,计划每一天,专注每一天,然后快乐每一天。
你是个普通的孩子,也决定了我就是个普通的爹,但别忘了我们之间有一个神圣的字在紧密的联系,这个字就是爱,无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n多年,它和我们的生命同在,它和我们的灵魂一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