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路灯里的温暖(散文)
六点整,悠扬的乐曲从枕边响起,“小猪小猪快起床,天都亮了阳光多棒,我在老地方等着你,今天我又变了模样。小猪小猪我就起床,洗脸刷牙匆匆忙忙,今天我又穿上了西装。小猪小猪快快起床,太阳公公一定会笑你懒洋洋……”我闭着眼睛,在屏幕上一划,关闭了闹钟,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时值寒冷的冬季,再没有比这温暖的被窝更令人贪恋的东西了。三分钟后,快速起床,六点四十五分,我准时走出家门,融入到早起族的行列中。
我不紧不慢地朝外走去。夜还未脱下黑色的衣衫,天空还是暗沉沉的,几颗星星在远处的天空眨巴着慵懒的眼睛。路灯柔和淡黄的光线,从高处洒下来,周围的建筑都笼罩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段村的确是一个宜居的小县城,它的好处不仅在于环境优美,更重要的是它带给我们的轻松安逸。你看,大部分的楼房现在都还沉浸在甜蜜的梦乡,就连太阳也起得晚了点,七点左右才开始露头。不过,建安巷、体北街、红旗路这些主要的街道上,人已经络绎不绝,因为现在正是中学上学的高峰期。
建安巷的学生们,有的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一手抱着书本,一手挽着同伴的胳膊,边走边轻声细语交谈着,校服后背银色的反光条一闪一烁;有的独自一人低头疾行,厚重的书包在身后起起伏伏;还有的学生叮铃铃响着车铃,从身边快速驶过。有个调皮的男孩炫耀似的把双手插在裤兜里,向旁边的同学大声呼喊,他的同伴快速跑过,一下子跨在了车后座,男孩措手不及,车把向右一歪,车身也向右倾倒下来,后座的男孩哈哈大笑着用他的大长腿,稳稳地支住了车身,前面的男孩向他挥了挥拳头,然后两人重新起身,欢快地向学校驰去。
二中的教学大楼灯火通明,不时有朗朗的读书声传出来。校园门口,执勤的老师在认真地值班,不时吆喝几声:“速度快点,马上要打铃了”“车子按顺序放好,放整齐”“你的胸卡呢?”……听到吆喝的学生赶紧遵命行事,然后“噔噔蹬”跑上楼梯朝自己的教室冲去,说不定班主任或者早自习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守候了,自己可不要成为最后进教室的那一个。
红旗路富庄桥这边,车流快速地向一中流动。早起的,大多是高中的学生,他们几乎都是骑着自行车快速前进。比起初中生,他们长高的不仅是个子,还有那逐渐成熟的心灵,他们的梦想在这冬天的早晨,仍然是蓬蓬勃勃地生长。
晨跑的人伴着铿锵有力的音乐节奏,咚咚咚地跑过去;赶车的人背着背包,头藏在羽绒衣的帽子里,双手蜷缩在袖筒里,急匆匆朝车站赶去,不时有出租车亮着灯试图在他们的身边停下,招揽客人;清洁工挥舞着大扫帚,刷刷刷地一路扫过去,淡淡的灰尘在昏黄的路灯下荡起一股股轻烟似的东西,然后缓缓落下。
街道上,横跨马路灯笼形状的吊灯和红绿灯交相辉映,五彩的流光不断闪烁变换;远望四周,朦朦胧胧的山,已经犹如花苞绽放一般由近及远次第显露它的轮廓。
好一个温馨的小县城。
行走在路灯光线的温暖怀抱中,思绪不由飞回到前几年。那时早起出来,六点半路灯就完全熄灭,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却是近看不清面容,远看不到人影。冒冒失失的孩子,不是骑车撞到了别人的身上,就是看不清路面滑个狗啃泥。小事故也偶有发生,前年一中一个女教师雪天六点半早起上自习,在富庄桥被三轮车剐蹭,导致骨折;去年二中一位女教师也是早起上自习,在距离校门五十米左右处被三轮车撞到,头部受伤,三轮车却趁黎明前的黑暗逃之夭夭。
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关怀。去年冬季事故发生后,城建路灯管理部门立即延迟半小时路灯熄灭时间。小路灯,大情怀,温暖了小小县城早起的儿郎。从此,明亮的路灯伴随孩子们的求学之路。行走在早晨明亮的路灯光中,孩子们满怀希望迎接每一天第一缕生命的曙光;夜晚,宁谧的灯光像慈母一样守护着满载而归的孩子们踏入温馨的家门。
七点钟,黎明的光线已经悄然洒落,路灯光逐渐暗淡并彻底熄灭,可我知道,熄灭的是路灯,熄不灭的是城建人关注民生的情怀,以及他们在寒冬早晨给小城带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