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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菊韵】那个美丽的小山村(散文)


作者:殷彬 白丁,5.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236发表时间:2018-12-23 23:13:17

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老百姓的生活非常艰难。社会上刮起一股“盲流风”,人们纷纷搬迁到比较好的地方谋求生活。迫于无奈,我家也搬到了舅舅住的内蒙化德县的一个小山村。
   这个村子仅有三、四十户人家,是个半农半牧的地方。村子小,人口少,耕地多,草场面积大,人们在人民公社制度下从事集体生产劳动,种一部分粮食作物,再加上养牛养羊,勉强能够维持生活。
   村里的支书是我的亲表姐夫,他叫吴靖,那时他二十五、六岁,瘦高的个子,瓜子形的脸庞,生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材。他人很聪敏,也有点文化,办事干练公正,在这个小村威信很高,说一不二。对于我家的到来,姐夫当然欢迎,社员们也很热情,给了许多关照,我家得到了同其他社员基本相同的待迂。对此,我们一家十分感激。我明白,这一方面是因为我家和书记是亲戚,村里人都给面子;另一方面,我家干活的人多,我十七、八岁,正是生龙活虎的年龄,弟弟妹妹们都能参加队里劳动,我们不给队里增加负担,这就让姐夫在社员们面前说话理直气壮。
   那个年代,像这样的小山村是多么偏僻、落后、荒蛮和闭塞,多少年过来的原生态,沒有遭受任何现代生活的侵袭。社员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那种传统的、简单的,自然的年复一年的生活。人们对外界既不了解,也不关注,“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村里除有一所初级小学外,再没有别的公共设施,当然更没有电,没有电话,不通汽车,人们出行的交通工具就是骑马或乘坐勒勒车。县和公社对村里没有什么管理和服务,任其自然。村里识字的人也没有几个,就连那群小青年,也多数是文盲或半文盲,而我这个初中学生,竟成了村里的佼佼者。
   那所小学,校舍极其简陋,三间低矮的小土房子,一间老师住,两间做教室,大约有二十几个孩子,有一个老师教他们。老师姓梁,叫梁贵益,瘦高的个子,对人很温和,忠厚踏实。梁老师和我处得很好,我俩算是村里的“读书人”了,经常在一起聊天,互相引为知已。那时他是民办教师,听说后来转正了,我为他高兴。
   在我们兄妹中,我是老大,虽然我尚无多少人生阅历,但已经深深懂得自己的责任。我们一大家子,凭借表姐夫的关系,来到一个陌生的村落,人生地不熟,必须忠厚为人,踏实做事,好好做人,才能得到大家的包容和认同。
   我是个小青年,身体棒,精力旺盛,朝气蓬勃,只要吃饱饭,我干什么活都舍得用力气。记的那年春天,队里组织社员往地里送粪,上年纪的人赶车送粪,年轻人就用扁担挑。那时搞”革命化”,“学大寨”,”大干苦干”,地里插着红旗,男男女女,热火朝天。
   我是个热血青年,这种场面岂能落后?我总是把两只筐装得满满的,我挑的最多,也走的最快。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衫,也再所不顾;扁担压破了我的肩膀,疼的厉害,我伸手摸一摸,喘口气,咬咬牙,挑起担子又快步走了起来。夏天割麦的时候,我把镰刀磨得锋利无比,和小伙伴们比赛,你追我赶,我也总是冲在最前面。从春天到秋天,村里坡坡梁梁,沟沟洼洼的每一块土地上,都洒下过我辛勤的汗水。就这样我以自己的热情和努力,赢得了大家一致的好评,也给姐夫长了脸。还有一点,因为我有点文化,经常给队里和社员们做些写写算算的事情,使我很快融入群众中,社员们又推选我当了会计,我成了人们喜欢的大忙人。
   那个村子三面环山,偏僻而静谧,自然景色十分优美。到了夏秋季节,湛蓝的天空,青青的山峦,绿波荡漾的草地,相互映照,美不胜收,真是个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世外桃园”。
   每到春风得意,芳草兮兮的日子,村里的少男少女们总要去草地上玩,这伙孩子是村里最有生气的力量。我们三五成群,去山上摘樱桃,挖荄荄,采蘑菇,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释放着青春的健美与活力。
   孩子们常去的一个地方是村东南不远处的脑包山。说起这座脑包山还很神秘,那是一座与四周山峦不相连的孤立的圆形山,它巍然崛起,雄伟壮观,十分陡峭,胆小的人爬到半山腰就望而却步,退了下来。我第一次爬山时也曾感到恐惧,后来慢慢地才爬到山顶。我大约上去过六、七次。孩子们还用杨柳树的枝叶编成一个圆圈套在头上,模仿电影中解放军攻山的样子,喊着“冲啊!”“冲啊!”谁先爬到山顶算谁胜利。其实山顶上倒是很平坦,也很开阔,大家就在山顶上玩,寻找铜製钱。这山顶上製钱很多,如果细心找,每次上去都能找到几枚,偶尔还能找到铜圆。据说以前什么年代,蒙古人常常上山祭脑包,乞求神灵保佑牧草丰盛,人畜平安,撒下许多铜钱铜圆。至今山顶上还残留着一处处石堆土坑。还听说附近十里八村的居民,谁家有人生病了,家人就上山祭拜神灵,烧点香火,供上祭品,病人就好了,人们说十分灵验。
   到了伏天,采蘑菇是件十分快乐的事情。夜间一场雨过后,第二天早上,孩子们就会不约而同地带上大箩筐,口袋,推上小车,迎着初升的朝阳,来到草地釆蘑菇。那个地方蘑菇多极了,而且品质极好,堪称中国野生蘑菇之乡。孩子们都知道草地上那里有蘑菇。长蘑菇的地方草是黑绿茵茵的,一大圈一大圈的,老远就能看出来,那就是蘑菇盘。到了跟前,会看到一个个蘑菇,有的打了伞,有的刚出土。它们象一个个小娃娃,白生生,胖乎乎的,在草丛中望着你。如果遇上一个大蘑菇盘,就能釆满一筐。不大功夫,孩子们的箩筐满了,口袋也满了,小车也满了。大家欢欢喜喜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回走,我们就象打了胜仗似的,满载着战利品,凱旋而归。每天釆回来的蘑菇,都要用线绳穿起来,挂在院子里,几天以后,院子里挂满了蘑菇,一串一串的,十分喜人。等蘑菇晒干了,卖给供销社,蘑菇多的人家能卖百十多元呢!在那个艰苦的年代,百十多元也算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孩子们还常去离村二、三里叫西大井的蒙古营子,看蒙古女人放牧、给牛羊饮水的情景。西大井那是一块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每当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红日懒洋洋地挂在西天的半空,和煦的金光撒满大地,草原泛着金黄色,牛群,马群,羊群,象五颜六色的珍珠撒落在草地上。这时,正是牛羊饮水的时候,只见蒙古女人身穿紫色的长袍,腰扎绿腰带,头罩红头巾,一会儿跨上一匹雪白的骏马驱赶牛羊,一会儿又去井台上打水,她象一只忙碌的花蝴蝶,在草地上飘来飘去。可以想见,那是一幅多么完美的“晚牧”图呀!
   蒙古人家的狗很凶,都是窝子狗,三四只、五六只一群,老远就看见我们,狂叫着追过来。于是,孩子们又是一阵狂奔,跑得累了,就倒在草地上,仰望着蓝天白云,想着他(她)们幼稚的心事,听着天空中百灵鸟唱歌,说说笑笑,感到无限惬意和欣慰。
   这群孩子中,有一个女孩和我接触较多,她姓张,小名叫来顺,长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眉毛弯弯,面带微笑,笑起来就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和深深的酒窝。她和我见了面总要说上几句话,目光中荡漾着的欣喜的潋波。在我生病的那些天,我两次见她和几个女人在院墙外向屋里张望,她一定为我的病深深的牵挂。谁知后来竟发生了难以预料的事情,我家搬回了原籍,我也参了军。我参军期间,曾经两次返回那个村,看望舅舅和舅妈,姐姐和姐夫,然而却没见到来顺。人们说,在我家搬走以后不久,她家也搬走了。有人说搬到草地了,有人说搬到阿不嘎旗去了,具体详细的地址无从打听,几十年过去了,在我心中一直留存着这个未解的牵挂。这段颇有恋情之味的故事,就这样被严酷的生活之剑割断了。我只有默默地乞求上天保佑她,让她过上好日子,愿她永远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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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那个曾经的岁月留下太多回忆,为了生活举家搬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淳朴的小山村包容了我们。以它宽广的胸怀接受了一切。很快融入了其间,以自己的勤奋与努力赢得了村民的认可。用汗水把这片土地灌溉。回首着在这里耕耘的日子心中满是感激,为这里的村民付出的劳动而自豪。曾经的青春岁月,有着一起劳动的激情,一起在玩耍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懵懵懂懂的青恋也留下美好回忆。采蘑菇,割麦子,找铜钱,充满了生活气息,那存于心底的初恋是最美的旧忆。山林,草原处处留下抹不去的印记。虽然远离了它,小村子却永远是心中难忘的印记。推荐欣赏【编辑:枫魂帝星】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19010100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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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远近        2018-12-24 00:51:01
  回忆是填补心灵的钥匙,几十年的牵挂使人感到世上还是有所依恋的。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2 楼        文友:烟花那么凉        2018-12-24 20:06:46
  特殊的记忆,令人回味无穷
烟花那么凉
3 楼        文友:枫魂帝星        2018-12-24 22:42:16
  脱离世俗的淳朴是心中最温暖的回忆,历经岁月却依然如故。感谢赐稿菊韵,冬安
拈月为诗,清静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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