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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浪花】春节习俗(二)


作者:雷开艳晨曦 秀才,2113.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956发表时间:2019-01-13 00:51:00

一、熬苕糖
  
   现在的孩子们大多不知道熬苕糖是咋回事,即使听上辈人说起,他们也会不解地问:“这么麻烦,怎么不直接上超市去买?多方便呀。”他们哪里知道,那个年代人们普遍贫穷,物资匮乏,能吃上几口甜滋滋儿的苕糖,对我们小孩子而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至今清楚地记得母亲熬制苕糖的情形。
   母亲会选在天气晴好的周末,我们放假的日子熬制,因为有我们帮着架火。头一天,母亲已洗好了两大篓红薯,削好了皮,只待第二天一大早,母亲便起床把锅里放满水,火烧得旺旺的,边烧水边把红薯切成几块放入锅中,母亲动作飞快,她说,红薯当天切了放进锅里,熬出来的糖会甜一些。
   红薯全部放进锅里后,火越大越好。这时候多半放的“硬”柴,就是父亲劈好的柴火。灶里的火,不时发出“嗞嗞”的燃烧声,锅里的水开始咕噜咕噜的冒泡,母亲时不时用锅铲搅动一下。
   我们起床后,母亲从灶灰里掏出烤好的喷香的红薯递给我们,吃完了,帮着架火。我和弟弟妹妹商量着,每人半小时轮流,妹妹最小总是吃亏,蹲在灶边就是一个小时。母亲在附近田地里干活儿,估摸着红薯煮的差不多了便赶回来,时间已接近中午。
   母亲简单的在隔壁火笼屋里架上火,切几片肉放入白菜,我们吃的又饱又暖和。
   到下午三点多钟,母亲脱了棉袄,把已成泥糊状的红薯舀进早已准备好的纱布口袋里,在一个大盆上面放上做豆腐用的木架,把口袋放在木架上,用力地揉着,搓着,糖汁从口袋里流入盆中,这个动作很吃力,我看见母亲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揉上好一会儿,母亲便停下来歇一歇。我们觉得好玩儿,也想帮母亲揉,可我们根本揉不动,就用拳头在纱袋上使劲儿捶打。母亲歇息片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又开始揉搓,待到口袋里实在流不出汁儿水来,母亲便把口袋放在一旁,把盆里的焦黑色的糖汁倒进锅里,这时候要慢火熬了,火不能如先前那般猛,锅里要不停地搅拌,否则就粘锅了。这搅拌看起来容易,可长时间的重复动作,胳膊早已酸痛了,母亲偶尔会叫我们帮着搅一搅。
   冬天的夜晚黑得早,我们耐不住困,等不到芍糖熬制好已上床睡觉了,临睡之前再三地对母亲说,糖熬好了,一定要喊醒我们吃。母亲答应着,其实即使我们不说,母亲也会如往年一样把我们叫醒。
   睡梦中,母亲用一个小碗装着熬好的糖,拿着筷子轻轻地满心欢喜叫着我们:“起来吃苕糖喽。”我们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那碗里黑亮的苕糖,立刻来了劲儿,用筷子搅上几下,浓稠的糖汁便裹在上面,我们吃上一口,甜进心里。
   母亲趁我们吃苕糖时,又给我们端来了苕锅巴,焦黄色,甜甜的,脆脆的,这锅巴是熬苕糖才特有的福利哪!
  
   那苕糖熬制的不老不嫩才好,太老了,颜色会发黑,太嫩了,用筷子搅不上来。母亲偏爱熬制的老一点,说这样的勺糖吃起来更甜一些,但不能吃多,吃多了便觉得闷得慌。熬制好的勺糖,用一个陶罐装着,可以吃上一整年。
   父亲爱吃甜食,母亲做的发面粑粑,父亲特别爱粘了苕糖吃,后来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母亲也觉得熬制苕糖太麻烦了,要烧上好几担柴火,况且,现在想吃啥都能买到,便不再熬苕糖了。但那黑亮亮的,又泛着点红的苕糖哟,香甜了我们儿时的时光,给孩提的岁月带来多少快乐啊。
  
   二、做红薯干
  
   农村的红薯多,除了喂猪,农家把红薯做成红薯片晒干,留着来年吃,在那个年代,红薯干不仅是口粮,还是孩子们主要的,很好的零嘴儿。
   做红薯干比熬苕糖简单多了。选好红薯,洗净削皮,整个放进锅里蒸,大火蒸个四十分钟左右,拿出来稍微冷却,便切成片或条放在竹帘子上面晾晒。有的人家仔细些,趁热把红薯切成条,再裹上一层芝麻,晒干了,油炸着吃,才叫一个香。
   红薯干晒至半干,生吃是最香甜的,嚼在嘴里又有韧劲儿,只是有些粘牙,但有什么关系呢?小孩子牙口好,用舌头在嘴里一扫一转,咽下去了,老人牙口不好,放一块儿在嘴里磨上好一会儿才吃完。掰个细竹签,在冬日的暖阳里,坐在椅子上戳戳牙齿,看着嬉闹的孩子们,瘪瘪嘴笑着,很安详。
   那时几乎家家户户都做红薯片儿,接连几天的太阳,主妇们便相约着做红薯片儿了。你给我帮忙,我给你帮忙,架火的架火,切片的切片,切条的切条儿,你高声喊我,我笑着叫你,热闹着呢!
   稻场上早已支好几张长长的竹席子,主妇们把还冒着热气儿的红薯片一筛子一筛子的端出来摆在上面,有的就把桌子放在竹席旁边,把蒸好的红薯端出来放在桌子上,边切边往帘子上放,那动作麻溜得!
   有的农妇图省事,直接用水煮,而后切成片或条,但是水煮的没有蒸出来的香甜,味道总差了那么一点。
   最高兴的是我们小孩子了!不管在哪个小伙伴家,都能随手抓上一把红薯干吃,大人们也不恼。但有户人家农妇懒,自己不做,总还吃别人家的,乡亲们便不待见,她家的孩子又馋,乡亲们总是象征性的给他几块,便警告他不要再拿了。自己劳动来的怎么吃都好,哪用看别人的脸色呢。
   红薯片儿,那香香甜甜的味道,只有我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才深有感触。
   现在,仍然有很多农村人家做红薯干,但同样是吃,却不同先前。现在是怀个旧,又图个鲜。不比那些年,家家户户门前都支着几竹帘红薯干,那场面,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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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些难忘的趣事,从七八十年代走过的人,对于物质贫乏的那个时代,总能从巧手的母亲那里,获得无尽的快乐,不论做苕糖还是做地瓜干那份等待中的祈盼,已经让人思念了许多年,最让人怀念的已经不是苕糖和地瓜干本身,更多的是那份单纯的温暖与幸福,以及存在于记忆里的简单的快乐。勾起每个人美好回忆的一段文字,令人共鸣,感谢赐稿。【浪花诗语编辑:风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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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风潇潇        2019-01-13 00:52:11
  感谢赐稿,编按不足之处敬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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