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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荷塘】杜召亭,贫不能以归(赏析) ——吴敏树笔下的又一面官场旗帜


作者:铜盆孤雁 举人,4966.7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884发表时间:2019-01-15 17:51:39
摘要:杜贵墀又请求吴敏树给其叔叔写一篇墓表,吴敏树欣然应允,在1865年写下《文林郎山西大宁县知县杜君墓表》,这样一来,杜召亭便成为了吴敏树笔下又一面官场旗帜。

岳阳有一座山叫麻布山,麻布山脚下有一个村庄叫杜家庄,庄子里住着杜氏一族人。晚清时期,这杜家庄出了几个人物,他们是杜召亭的父亲、杜召亭和侄子杜贵墀。杜召亭在山西晋中一带做了二十几年知县,死在任上,竟然无钱运回家来下葬,把一个清官做到了家。侄子杜贵墀诗文了得,他是晚清文学家吴敏树的门生,不求仕进,隐居在乡间,但是在光绪元年中举,中举时,已经五十多岁了,赏识他的曾国藩和吴敏树这时都已经去世。我今天要说的是杜贵墀的叔公杜召亭。
   杜召亭从开始做知县到卒于知县任上,一起三十四年,中途辞官休假二次,做官这么久,竟然清贫到不能归葬老家,这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怎么会是真实的呢?
   吴敏树告诉我们,确有其事,杜召亭的堂弟杜赤亭卖掉了他的祖产,才去山西将杜召亭的尸体运回老家埋掉。
   杜贵墀是吴敏树的门生,他的父亲和吴敏树又是同学,所以,吴敏树很熟悉他们的家事,进而很熟悉杜召亭。杜贵墀又请求吴敏树给其叔叔写一篇墓表,吴敏树欣然应允,在1865年写下《文林郎山西大宁县知县杜君墓表》,这样一来,杜召亭便成为了吴敏树笔下又一面官场旗帜。
   杜召亭在知县任上的作为,主要得益于他的家传。
   他的先祖从湖北嘉鱼迁徙到巴陵,祖父叫铭园,是个儒士。父亲叫宏泰,是个举人,在江西弋阳、赣县做过知县。长兄名植,因事累死在谪戍地,杜召亭为这事痛苦一生。兄长的儿子叫煌,有高才,会写文章,参加乡试中举,不久就去世了,杜召亭又因此为兄长感到遗憾。
   当初,杜召亭进国子监读书,中嘉庆丙子(1816年)顺天举人。他精工八股文,善写楷书。人们拿翰林成名为大官期望杜召亭,就这样在大挑中举为县令,又做官山西,路途遥远并且薪酬微薄。杜召亭不因此有遗憾,只希望德行流播合他的想法罢了。
   可见,杜氏一家就是个举人世家和知县世家。
   吴敏树熟悉杜家,亲眼看见杜召亭父亲罢官后,和年老的学人一样清贫虚空的样子,杜召亭实际上也是继承了这样的家风。
   杜召亭开始去做官,从别人那里借钱做盘缠。几年后有了收入,先偿还所借贷的钱,满足借贷的利息,不用情面希望人家少收。供奉亲友首先自己竭尽余钱,人们没有向官府借贷钱物的行为,而实际不少多余的利益。他们家连年遭遇大水,房屋损坏几乎殆尽,杜召亭也不能自救。
   清贫的家风得以延续下来。
   杜召亭是个很有孝心的人,非常热爱他的家人。
   他叔父馥泉君,善于操持他的家,杜召亭事奉叔父更加恭谨。他父亲已经去世,事奉母亲只怕她不尽高兴,天天派他的贞女用说书侍奉祖母。
   杜召亭第二次去官回家,对别人说我袋子里有金几锭,若干两,人们很惊异他的话。不久为他母亲请客祝寿,几年后,他母亲去世办理丧事,所有的余钱都用尽了,他又对人说,我没什么可以奉献人了。就是这样一副磊落君子相。
   1827年,杜召亭奉命去山西担任知县一职,先后在山西的怀仁、应州、岳阳、闻喜、蒲、永和六个县任过知县,直到1860年在大宁知县任上去世。三十四年间,中途两度因病回家休假。
   即使是在家休假,也是心系乡民。
   1854年,太平军占据岳州郡,从二月到七月,才逃窜离开。而官方征收钱粮不因此有所减免,杜召亭担任到省城去请求减免乡民税收的责任,直到留在那里过年,竟然得到省府答应他的请求才回来。他办乡里人的事又是这样热心。
   1860年正月十一日,杜召亭在大宁官舍去世,七十二岁,家里穷得不能把他运回老家安葬。这一年他堂弟赤亭前往大宁迎接他的尸体归丧,又过了一年多时间,才得以回家。从湖南到山西,从山西到湖南,往来几千里路,山一程,水一程,在当时条件下,要把一具尸体运回老家,该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1862年二月某日,杜召亭安葬在八仙台山脚下。他的葬仪,也是卖了他家祖先留下的家产来办的,
   吴敏树感叹说:凭我所闻所见做官这么久而贫穷到这地步的,从未有过。乡人无不感叹杜召亭的廉洁,又可怜他没有儿子。有人说杜召亭的确是个廉吏,也有人说杜召亭不是做州县长官的人才,不能侍奉上司,不能升官。我笑着说,谁说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超过杜君?在道光末年,山东的冯桂山来湖南做巡抚,路过岳州,找人问杜召亭,他说,杜召亭是山西刚正不阿的县官,听说已经回家。他现在怎么样?当时杜召亭正在郡城休假,与冯公相见很是高兴。先前,冯公在山西做巡道,杜召亭在闻喜做县令,鞭笞过巡道带来的衙役,冯公先头很愤怒,不久又感谢他。
   吴敏树在这里没对杜召亭做直接评价,而是引用别人的话来评价,先是乡民的议论,这议论很对立,一则认为杜召亭确实是廉吏,一则认为他之所以廉,是因为没本事升官。接着引用来湖南做巡抚的山东籍官员冯桂山的话,冯桂山开口就说杜召亭刚正不阿。这冯桂山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胸怀阔大,大肚能容,他在山西做巡道时,杜召亭曾经鞭笞过他的不守纪律的跟班,俗话说,打狗要看主人,这个杜召亭打狗就是不看主人,冯桂山首先也很脑,继之就感谢杜召亭教训的好,这次来到岳阳,竟然一来就寻找杜召亭,完全不计前嫌,见了面,还亲热的不行。
   到这里为止,杜召亭这面官场旗帜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就是六个字:廉洁,刚正不阿!
   吴敏树说,观察杜召亭的为人与为政成绩,令人大大地赞叹称异!所有的官员,特别是州县长官,都应该以杜召亭为榜样!
   为什么呢?
   吴敏树接着把道理告诉我们,当冯桂山在岳阳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后,听得人惊呆了,立即就传遍了市井,传得沸沸扬扬,可是一考察,杜召亭自己从未说过这事,没吹嘘过自己的刚正不阿。因此,吴敏树说,杜召亭为人诚信纯朴正直,凭信义与人交往,不是矫气崇尚名声的人,所以上司也每每相信他。
   吴敏树用文字把我们带到山西当地去听故事:
   闻喜县的把总某某,因私人间的怨恨诬蔑攻讦杜召亭。杜召亭打赢了官司,把总因罪受到惩处离开了闻喜县。
   赵城邪匪祸乱,杀了那里的县令,而岳阳县(山西的)隔得很近,县令怯懦软弱,上司下令杜召亭代管岳阳。杜召亭请求结束防兵驻县的状态,说大军已经前往剿贼,贼寇已经逃散。防兵只会放纵贼寇惊吓老百姓,上面就依照了他的请求,士兵将要哗变,杜召亭预先防备了他们,他们这才离开。
   大宁有仓谷,岁岁积聚财物,恰好新的法令下来,禁止州县不得假借新谷换陈谷便利就去发财,生出荒年的弊端。而大宁那个县已经饥荒遍地,老百姓想得到谷的愿望非常强烈,杜召亭经过请求上司,上司竟用便宜的价格答应杜召亭开仓放粮,要他当作自身的职责来办这件事。
   晋中老百姓风俗朴实敦厚,杜召亭治理这里以不扰民不累民为宗旨,听诉讼加以裁决主要凭借法律,不敢靠自己一句话干预案件,人们更加无事相安。
   在大宁日子久了,杜召亭常常关上衙门坐在里面,不用幕僚辅佐,自己办理文书。杜召亭收入虽然少,节衣缩食用来自养十几人,年年还有少许剩余。那里的老百姓怀着感谢杜召亭的心,杜召亭也怀着感谢这个县老百姓的心,不请求迁走调离。
   如果说还有官员是老百姓所喜爱的,那么,杜召亭算一个。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说杜召亭“杜召亭收入虽然少,节衣缩食用来自养十几人,年年还有少许剩余”,这一句如何理解?
   清例,其品知县的年俸是45两银子,禄米45斛,养廉银1200两,这是总收入,里面包含了知县个人月俸、办公经费和幕僚、衙役的工资。“自养十几人”就包括了家人、幕僚和衙役。
   杜召亭的堂弟杜赤亭去山西为杜召亭收尸,回家后对家人说:我前往大宁帮着把堂兄尸体运回来,那里的老百姓说他在那里做县令有恩于老百姓,大家都是知道的。直到他死去,大家才想着自己的幸运是他多次来这里做官,因此又互相叹息他的去世。”
   这是一种转述的转述,吴敏树在转述杜赤亭的话,杜赤亭在转述山西大宁百姓的话。
   杜赤亭继续说,杜召亭兄长的家人去市场买东西,卖家愿意准见供官例,照市价的一半收钱。说:“杜县令在我们这为官多年,用物很少,留给我们的却多。”
   老百姓爱他们的官长竟然到了这地步,什么原因呢?皆因杜召亭心系老百姓,他爱老百姓在前啊!
   杜召亭对待兄长的子孙,如同对自己的子孙。杜召亭没有儿子,就把兄长的儿子焜作为自己的后代。
   杜贵墀是吴敏树同年星如的次子,杜召亭特别爱他,当时为岳阳素有的名士。杜召亭的叔父杜馥泉晚年才有二子,他去世时,用来嘱咐杜召亭关照自己的两个儿子。他叔父的长子就是杜赤亭,有学问品行,也就是把杜召亭尸体运回家乡埋葬的那个人。
   1865年,杜贵墀来到吴敏树家,将杜召亭叔公的为官为民事迹讲给吴敏树听,请求吴敏树为叔公写一篇墓表,因此就有了《文林郎山西大宁县知县杜君墓表》。
   于是,在后人的心目中,就有了杜召亭这又一面官场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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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前面作者写过一篇文章《县官标杆何锦云》,吴敏树为何锦云写过诗文,赞扬他的为官清廉。今天,作者又写文,说明吴敏树笔下的又一面官场旗帜—— 杜召亭。杜召亭在山西晋中一带做了二十几年知县,死在任上,竟然无钱运回家来下葬,把一个清官做到了家。杜召亭从开始做知县到卒于知县任上,一起三十四年,中途辞官休假二次,即使是在家休假,也是心系乡民。杜召亭这面官场旗帜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就是六个字:廉洁,刚正不阿!吴敏树在1865年写下《文林郎山西大宁县知县杜君墓表》,为这位伟大的清官作了记录。感谢作者将这样的人物详细介绍给大家,这样的人应永垂不朽!【编辑:莫道不销魂】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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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莫道不销魂        2019-01-15 17:54:40
  由吴敏树的一篇文章,作者精心地研究杜召亭,为他作传。将这些不为人们所知的人物,再次呈现在读者面前。感谢作者!
用点滴文字,守候心灵家园。
2 楼        文友:莫道不销魂        2019-01-15 17:58:39
  如果文章中能把吴敏树的原话引用些,可能会更好。赏析离不开原文,原文如果适当引用,读者就会更加清楚。
用点滴文字,守候心灵家园。
3 楼        文友:莫道不销魂        2019-01-15 18:00:19
  要详细了解历史人物,必须多查资料,本文对杜召亭介绍得很清楚、具体。
用点滴文字,守候心灵家园。
回复3 楼        文友:铜盆孤雁        2019-01-15 20:54:43
  莫女士说的很有道理,今后注意就是了,谢谢编审!
4 楼        文友:莫道不销魂        2019-01-15 21:47:09
  不用谢,只是我的一点看法,编辑也是学习的过程,老师不必客气。
用点滴文字,守候心灵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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