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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桃源】雪(外一篇)


作者:笑君 举人,3602.5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508发表时间:2019-01-20 00:42:38
摘要:  风霜雨雪,总是在四季的交替中,按既定的时序,以不同的姿态,毫不吝啬的馈赠给大地,给万物带来生长的机遇。使无垠的世界,在阴晴圆缺中变得多姿多彩;使滚滚红尘,在千变万化中获得了温暖与和谐。


  
   风霜雨雪,总是在四季的交替中,按既定的时序,以不同的姿态,毫不吝啬的馈赠给大地,给万物带来生长的机遇。使无垠的世界,在阴晴圆缺中变得多姿多彩;使滚滚红尘,在千变万化中获得了温暖与和谐。
   雪是水,却又不是水。雪是在空间冷暖的变幻之中,跟风霜雨露一样的一种载体。雪又似乎是被哪位神仙给点化过了,以一种轻快、飘逸、浪漫的姿态出现。给人的感觉,总是那样的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纯净得无与伦比。
   古往今来,公子王孙、文人墨客、武夫将军爱雪,似乎与雪,都有着不解的情缘。
   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多次演绎着漫天大雪,让世界变得一片洁白。他的用意似乎很明显,以雪铭志,以雪托情,表明其内心的空灵与复杂。精心地设计着一个个非同寻常的人物,比如:王熙凤的机关算尽,薛宝钗的虚伪奸险,林黛玉的尖酸刻薄,贾宝玉的不谙世事。其实,他们都是大千世界里活生生的翻板,期望人们能从残酷浑浊、尔虞我诈的现实中获得一丝清醒的认识。滚滚红尘中的事,有多少能当真?到了,就如同这旷野之雪,皆是一场空。
   唐朝诗人卢纶蓄意写出的“大雪满弓刀”,“没在石棱中,”等等,也是巧妙的借助了雪的漫无边际,雪的寒冷残酷,雪的纯粹无私。写出了边关征战的艰辛,写出了英雄保卫边疆的豪情壮举。给人的感觉不仅仅是赞美,更重要的是敬畏!
   最令人叫绝的,是一代伟人毛泽东,以一首《沁园春·雪》,创造了世间三绝:词的格调高雅,铺展有序,用字准确,韵律和谐,思想精炼,堪称一绝。以雪为象征,极尽描写和展现了祖国万里江山的无限美好,又为一绝。把睿志机敏的目光,丰满深邃的情怀推向万千年,旁征博引,纵横捭阖,抒发了重整河山,翻身做主人的雄心壮志。无人企及,无人不称绝!
   似乎说得太远了,与平民百姓有多大的关系?都是纸上谈兵嘛。
   戊戌年的第一场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几乎没看到真实的模样。即便是这样,这几天在网上依然读到了几篇写雪的文章,好像这雪天生就在作者的笔下,更在作者的心中。对雪的赞美,对雪的比喻,对雪的引伸,早己超过了雪的本身。
   这场雪,我感觉不过瘾,只是昙花一现,甚至还不如昙花。一场小小的雪,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赞美的,最多只是留下个影子。还有一个悬念:下一场雪什么时候再来呢?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所谓的瑞雪,一定是指漫天飞舞,找不着方向,铺天盖地的那种。只有这样,才能给隆冬之下的大地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才能让必须越冬的农作物度过难关,才能实现农人们的期盼。
   我喜欢大雪,喜欢那飘飘冉冉,让世界全白,让屋脊与山峰齐平,让大河与长城一样银装素裹。也让神仙找不着回家的路,让天地之间共享一色苍茫。
   当然,我也不希望,汽车趴窝,火车脱轨,飞机上不了蓝天。
   这个世界还真的没法说,雪小了没得意思,雪大了便容易成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才是最好的呢?我也说不清。
   不过,我很留念小时候的雪。应该是在“一夜北风紧”之后吧,漫天飞舞起来了,便有了“开门雪尚飘”的景象。没半天的功夫,屋顶白了,纵横交错的阡陌白了,我家门前窗后的深巷小院也白了。
   第二天清晨,天亮堂了许多,那洁白的地面上好像结了一层壳,有些硬。地是白色的,天是灰色的,树是银色的,世界早己不是原来的模样。但是,有人出门了,嘴里喷着热气的狗也出门了。曾经的路,被雪覆盖着,却多了几行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窝”。
   忽然间,世界变得那样的宁静、清爽、通透、原始。似乎,这才是本来的面目。
   你说那雪,是棉被也好,是搬不动的浮尘也好,无所谓。就让它原样的呆着,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想与谁为伴就与谁为伴,一切自便。它与谁最亲,喜欢给谁一些滋养,也随便。它拥有自主权嘛!
   当然,有人不听。就是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娃们。别看开裆裤露着通红的屁股蛋,花棉袄的袖子不管硬性的小手。一两个一伙,三五个一群,或堆雪人,或在流星般的雪团中战斗。鼻涕挂成了冰坨,脖子里嗖嗖的钻着寒气,那又怎么样呢。
   我有一位叫D的堂兄弟,快十岁了,还穿开裆裤。那年的雪,下得特别大,门口的平地上都有了没膝的深度,大人们穿着长筒胶鞋都不敢去踩,他敢。太阳出来了,他像饿虎扑食一样的奔向皑皑白雪。结果,裤裆里灌满了雪,脚冻得不能动,爬在雪上起不来了。要不是大人救援的及时,恐怕小命都玩完了。
   另一位堂兄弟叫H的,比D大几岁,读小学三年级。似乎有了知识,人便文静了许多,做事就有些上道了。他利用大人铲在场地一边的雪,玩堆雪人,先堆个墩子,再在墩子上面放个大圆球,红辣椒做鼻子,两把扫帚便是两条胳膊。他的工具就是两只手,雪人堆成了,那十个指头,就如同十拫红萝卜。冻得他不住地用嘴在手上呵气,除此,手无处可放。雪人虽然不太美观,却也像模像样,在乡村的雪野上,也算是一件艺术品吧。这雪人在寒风中挺立着,很威武,很神气,直到地上的雪化的差不多了,它才渐渐的隐去。
   这是雪的神功,雪的造化,雪的本能。这是童年的乐趣,也是人生的回忆,几人能忘记!
   几十年来,几乎每年都经历一两场雪,甚至更多。可是,雪也如同我们生活的脚步,总是匆匆的来,匆匆的去,许多过往,已经无记,甚至是空白。然而,雪就是雪。它的洁净,它的无私,它的纯粹,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雪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就像是扎了根的,牢固、持久。
   今天,又赶上雪了,依然是短暂的小雪,也依然有些许的激动。只是,最终能记住多少,得到多少?好像,还很难说。
   不过,我不需要得到什么,只需要丝丝的记忆与感悟。
  
  
   搁浅的宝船
  
   那年搬家前,想装点一下新居,便去花木市场转转,看是否有合适的花呀、盆景什么的。不曾想,在万紫千红的花花草草中,一眼便看上了一盆迎客松。
   一株迎客松,栽在一只陶盆里。这是只椭圆形的盆,紫红色的,还上了彩釉,就像一艘船。整株松葱翠欲滴,枝干挺拔,弯曲有度,既好看,又很有寓意。松在船上,船在心里,在花木艺术的海洋上,乘风破浪,扬帆远航。这,应该是创作者的初衷吧。
   卖主是位老先生,指着这盆松说:“呵呵,这可是一艘宝船哩,宝船配好松。你呀,识货哟!”
   他的说法,是与不是,不作评论。但是,从盆与松的巧妙组合看,还真的有些品味。我不懂花木艺术,却经不住卖主的一番夸赞,动心了,便将这“宝船迎客松”请回了家。
   自此,只要有时间,就呆在“宝船迎客松”的边上看,给它浇水,给它清理卫生。一连多少天,青松绿意盎然,“宝船”不染红尘。不仅给我的陋室增添了无限的生机,也给我这个无趣的人带来了许多快乐。
   一个多月以后的某一天,我忽然觉得,迎客松那健壮的躯干,颜色与往常有所不同,深了,似乎也老了许多。又过了几天,有枯萎的迹象了。
   我问懂行的朋友才知道,水浇得勤了、多了。即将死去,救不回来了。
   我很懊恼,可没办法呀,死了就是死了,能怎么办呢。
   没了松,“宝船”便如同搁浅在港湾里一般,似乎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忽然,我突发奇想,松没了,还可栽别的嘛,只要好看就行。于是,我又栽了一株小叶黄杨。据说这东西好养活,只要不缺水,不多浇水就可以了。
   谁料想,它成活了,我出门了。没人伺候的小叶黄杨,还是归天了。
   看来,我真的与园林艺术无缘,也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弄不了它们。从此,对花花草草没了兴趣,什么“宝船”不“宝船,”让它休眠去吧。
   太太的业余时间,喜欢开荒种菜。小区墙角外的一块空闲处,石头、瓦砾丛生,却被她开凿成了一片葱茏的菜地,种上了好几个品种的蔬菜,可以保证家里一半的需求。
   我的“宝船”在寂寞中荒芜着,却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躺着,岂能放过。
   有一天,她在“宝船”里栽上了几棵西红柿。没几天,幼苗就活了。太太只是拔掉荒草,将土松匀,两三天才浇一次水。幼苗渐渐长大、长壮,待我注意到了,已有半人高,且生机勃勃,已成疯长之势。可是,太太只将其中的一棵,作重点培养。其它的,全给拔掉了,并将盆里的土渐次培到这棵重点对象的根部四周。又在它的边上插了根长棍子,把柿苗的枝杆绑在棍子上,使枝杆有了依靠,可以放心的成长了。
   到了开花时节,满身都是,却不知为什么,只结了一颗柿子。才结的柿子,很小,是青色的,渐渐长大,变绿了。快要成熟时,又慢慢地变红了。阳台上本来是冷清的,因为有了它,亮堂了许多,热闹了许多。
   星期五,我那五岁的大孙子过来和我们度周末。他来过好几次了,都没有任何发现。这个星期五,他又来了,依然只在客厅里玩,只喜欢看动画片,很少去关注别的事情。
   奶奶劳碌惯了,整天闲不住,这里擦擦,那里扫扫。房里扫完了,扫客厅,再扫阳台。孙子爱玩,有时也爱跟在奶奶的屁股后面要这要那。现在,跟着奶奶到了阳台,突然发现了比他高出许多的西红柿,居然生长在“宝船”里。而且,还结了一颗柿子,红红的,垂在几片绿叶之下,好看的不得了,诱人的不得了。
   “奶奶,你真棒,把西红柿挂在大树上,是等我来摘吗?”孙子兴高采烈的说到。
   “是呀!”奶奶说:“我是专门给你种的,就种在爷爷的“宝船”里,希望你吃了,也能扬帆远航!”
   “什么扬帆远航。”孙子不懂,他要的是那红彤彤的果子,伸手要摘。说:“奶奶,我要吃!”
   奶奶一把抓住孙子的手,没让孙子摘。说:“宝贝,‘宝船’里的西红柿还没熟,不能吃,还涩着哩,等熟了,你来摘,让你吃。”
   孙子没摘了。但是,他跟奶奶千叮咛,万嘱托的:“一定让我摘呀,一定!”
   奶奶笑着点点头。
   因此,孙子天天问:“爷爷奶奶,我的西红柿熟了吗,我要去摘了哟!”
   终于,一个晴朗的下午,孙子一放学,本是要去骑车的,不骑了,赶紧来爷爷奶奶家。
   奶奶给他准备了一把小剪刀,教给他剪截的方法。他双手拿着剪刀,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剪下了这颗长在“宝船”里的西红柿。剪下后,拿在手里,却舍不得吃,只是把玩着,一会儿放在舌头上舔舔,一会儿放在鼻子里闻闻,一会儿又放在额边贴贴。宝贵,难舍,不知怎么是好。直到去篮球馆打球的路上,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要他吃掉,他才吃了。一边吃,一边说:“爷爷,真好吃,我还要!”
   我笑笑,心想:这孩子真贪吃,不就结了一颗吗,哪里还有!
   但是,长在“宝船”里的“树”,太太没动他,依然让它自由自在的享受着阳台上的秋月与朝霞。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傍晚,孙子高兴的把我拽到阳台上,指着那棵“树”说:“又结了,好几个哩。”
   我仔细一看,这秋日的西红柿,还真的又结了几颗果子,青青的,珍珠似的,很壮硕,也很好看。
   孙子问:“爷爷,什么时候能吃?”
   “嗯,可能要一段时间。”我说:“别急,等着!”
   我这一句等着,成了孙子又一次的期盼。每天,上学路上的第一句话,便是:“爷爷,我的西红柿熟了吗?”
   虽然,“宝船”没能与迎客松长相厮守,没有了它应有的风光。但是,“宝船”的岁月没有虚度,它给了一棵西红柿的寄托、养分、时光,不仅让幼苗长成大树,培育成熟了果子,还为我孙子培育着新的希望。
   如今,我也搁浅了。我不是“宝船,”只是一艘还未沉没的孤舟。可能没有勇气,再去乘风破浪。也没人发现我的存在,但我可以贡献自己,可以为新的航程系个锚,提个帆。可以为“宝船”能够获得新生,尽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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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雪》,雪是无私的,它让大地银装素裹,也给人们带来深切的宁静,洗净繁杂。作者由眼前的小雪联想到了很多,比如《红楼梦》里,频繁出现的雪景,其实饱含深意;诗人卢纶写雪言志;毛主席的《沁园春·雪》抒发了重振山河做主人的雄心壮志。一场小雪,也让作者回忆起了儿时的场景,孩子们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即使冻得双手通红,脸上也充满笑意,这些幸福的时光是永远也无法忘怀的,因为太过纯粹。文章过渡自然,语言精准优美,作者看到雪后触景生情,引发回忆。《搁浅的宝船》,作者机缘巧合买了一盆迎客松,最后却因浇水太勤导致凋零,只剩下空空的“宝盆”,“太太”见状直接拿来种上西红柿,没想到却长得很好,以至于“孙子”看到嚷嚷着要吃,搁置的“宝盆”又重新焕发生机。文章结构简单明了,对话设置合理,作者也善于从小事情中受到“大启发”,观察细致心思灵敏。由文章的结尾可以看出,作者从“宝盆”的再利用上也仿佛看到了自己。自己虽老,却能为后代尽绵薄之力。两篇文章描写都很细致生动,读来也确实是享受,可见作者文字功底深厚,推荐共赏,问好作者。【编辑:残雪吟香】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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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残雪吟香        2019-01-20 00:44:47
  感谢投稿桃源,从文字就不难看出,您对生活的理解一定是比旁人深刻的,问好笑君老师。
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
2 楼        文友:若海若蓝        2019-01-20 01:07:21
  雪的童年,原始宁静;宝船的童年,厚重而深远。问好作者,新春快乐!
只码字,不管事,不问事,不惹事。
3 楼        文友:笑君        2019-01-20 06:48:07
  谢谢残雪吟香编辑,辛苦了,早上好!!!!!!
以文字表达我的心声
4 楼        文友:蓝羽凝        2019-01-20 14:48:19
  雪是世间最纯洁的象征,也像一位天真烂漫的小精灵,让万物变得更加美好。一篇富有深意的文章,让人读来受益匪浅。问好敬茶老师,拜读佳作,欣赏学习了,遥祝创作顺利!
笔落生出的文字,如同夜空里的烟火,明灭散落于天涯。若能以文字结缘,承蒙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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