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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水(散文)


作者:雪飞扬 举人,4701.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886发表时间:2019-01-20 09:47:06

【流年】水(散文)
   “红,起,去担水!”娘在我床头窗下喊。
   正做着美梦的我一激灵,揉一揉惺忪的睡眼,麻溜地穿衣起床——娘昨晚上就叮嘱过我的。
   正是半夜时分,黑暗里,娘瘦弱的身子挑着水桶在窗下等——大半夜的,娘不敢一个人去池子里打水。那池子在龙王庙前,从村子出去往东要走二里地。我跑到堂屋,从墙上榫子上取下勾担,娘已经出了家门,我小跑两步,紧跟上娘。
   夜,黑沉沉的,月亮仿佛也去挑水了,没了踪影,反倒是密密麻麻的星星像淘气的孩子在一闪一闪眨眼睛,它们散发出的微弱的亮光对于我们母女来说既是照耀,更是指引,或许还起着保护神的角色。
   勾担上的铁链子跟塑胶水桶上的铁环彼此摩擦,发出响亮的吱扭吱扭的金属声,两只水桶也前后左右摇摆着,这是勾担与水桶之间的默契,它们以一种别样的音乐和姿势在为我们母女演奏和舞蹈。
   路,是上坡路,石头铺就。圆的、方的、扁的、尖的、三尖八棱的,经过一辈又一辈村民的踩踏,磨去了大部的棱角。踩到的大多是光滑、平整的,也偶尔有脾气倔强不服压制的愣头青露出地面来,出其不意地磕绊哪个冒失鬼一下,使他翻了车、摔了跤,亦或像现在的我这般把水桶磕在它们的躯体上,随着桶身剧烈的摇晃发出尖锐的撞击声,犹如舒缓的音乐猛然间跳出来的一个高音符。
   娘前面走,我紧紧跟在后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耳朵竖起,不时地左右张望,生怕从黑暗中一下跳出传说中穿红靴、黑衣黑裤、长白胡子的小鬼来。然而,眼前是一片漆黑。偶尔冒出来的一个模糊的身形,也不过是路边的一棵白杨树,或者柿子树,耳朵里是蛐蛐的吱跟、蟋蟀的唧唧以及各种夜晚不休息的虫子的唧哝声。
   出了村子百米远的坡路上,是一个二平米的长方形水池子,娘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瞅了瞅,支起耳朵听了听,我也学着娘的样子听了听。我们期望听到泉水流到池子里的哗啦声,哗啦啦啦啦……犹如一个永没有结尾的唯美音符的尾音。这是令人兴奋的音符,是我们全村人都最爱听到的声音。
   本来,全村人是在这个池子里打水的。水是从村东龙王庙那儿流过来的一股泉水。关于这股泉水,流传着一个既美丽又令人遗憾悲愤的传说。
   这原是来自天上的神水,流股原来如缸口那么大,后被南蛮子用宝葫芦取走了大部分,只给村人留下一股仅够吃的拇指粗的泉水。
   若逢干旱季节,则小如小指粗细了,这时,村里就会陷入严重缺水状态,地里的禾苗也蔫头耷拉脑的,旱死者众;逢雨季则粗壮如三指,日夜奔流不息的水有时会漫溢成灾。
   我们这里旱季长,缺水成了家常便饭。人们排队打水,排在后面性急的人哪里等得,就去龙王庙前挖开了一个坑,截住了泉水。这是个不讲规则的人,不讲规则的人也不过就当了一回第一,以后,他打水还是得排队,只是要多走一里多路了。这世上,总有一些不讲规则的人,不讲规则者往往图自己的一时之便或之利便违反规则,置众人的利益于不顾,殊不知,到最后损害的也往往是他自己的利益。
   路,越来越窄了。
   左边是一片一片规整好的农田,右边是乱石丛,乱石丛上是庄稼地。再往东走,左边便成了乱石沟,右边是起伏不平的山岭。好事者常常在饭市上吹说这里有狼出没,说他亲眼见过,那狼的眼睛多么大多么绿,那叫声多么凌厉瘆人。这段路常常让我们这些妇女小孩们走得提心吊胆,生怕冷不丁从山沟里或山岭上窜出一头狼来,还不小命休矣。
   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儿,时刻准备若有狼的动静便扔了挑担逃跑。
   快到龙王庙时,右首的那道山岭忽然伸出一个橛子,仿若仙人的一个手掌,劈面挡了一下,让紧张急行的人不得不停顿一下,慢慢地从旁侧的小径绕一绕。这一停一绕倒把心中的恐惧感赶走不少。
   刚拐过山橛子,泉水边的人声便传了来——原来还有人比我们起得更早!是庆荣她们母女。庆荣娘说,白天排队打水太费时间,只好半夜起来打,娘跟她们说着同样的话。说着,她们已经打好两担水,急匆匆走了。娘连忙把桶伸到水头那儿接水。水桶快满了时,娘示意我赶紧接着,意思是可不能让水白白流掉。
   “叮铃咣当”“叮铃咣当”,勾担与水桶的摩擦声、独轮小推车上的长方形水桶被颠簸起来的轰隆声,一阵阵传来。我一下子踏实起来,不用担心狼啊、神啊、鬼啊什么的出来吓人了。夜里来取水的人不少啊!
   水,这生命之源,在很多时候对人类来说简直是胁迫。此时,大家原本该在被窝里美美地睡觉,或许还做着令人着迷的美梦呢。为了能够吃上水、用水洗衣服、搭救田地里那些即将枯萎的禾苗、滋润那些亟待发芽的种子,人们不得不像我一样打断自己的美梦,惺忪着睡眼来弄水。
   半夜起来去担水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就被迫中断了。
   村里又出了不讲规则的人带头兴起了一个新的规则。那就是排队,但这个排队不同于一般的排队。
   一般在干旱刚刚来临时,村人在打水时会按先来后到的顺序自觉排成一条长队。那时,秩序比较井然,大家有再急的事也会暂且放下,把勾担往水池旁边的乱石埂子上一放,屁股往上面一坐,让自己的性子耐下来,慢慢等。这时,村人便扯起了闲篇,东家长西家短,天南地北的,扇呼得颇为热闹。
   挨到谁接水,也就一双挑担水桶,大不了一双独轮车装水桶。一担水也就五六分钟的事,一车水也不过二三十分钟的事——都是有数的事。
   而现在的这种排队却让人没有闲心扯闲篇。
   不知村里哪个贪婪的人先开头,在原本井然有序的排队中轮到他家时,他一屁股蹲到泉眼那儿不起来了。说从现在开始“挨家”!所谓“挨家”就是轮到谁家接水,这家男女老少但凡会动的全部上阵,把他们家凡是能盛水的家伙全部打满水。排在他后面的人们不免有点喊冤,但转而一想还是这样划得来,便立马去通知家里人,去街坊邻里借水桶,以便到自家接水时不但把自家的家伙盛得盆满钵满,而且连邻居家的水桶也给盛满。
   这样的情景持续了一段时间,再次被更不讲规则的人打断了。
   挨到这人打水时,他已不满足于把家里能盛水的家什盛满了,他要把他家里的田地都给浇上水,把地里的那些蔫头耷拉脑的豆豆苗苗们滋润一下,让它们昂首挺胸起来,到适当的时候手举它们孕育的果实呈现到他的眼前。
   这时,他们家分了两班人马,其中一班的一个人屁股坐在泉水上头接水,另一个人取了一只水桶在旁边候着,待一只桶接满了,把手里的空桶给负责接水的人,这边把已接满的提上来。这人把水桶里的水往独轮车梁两侧的长方形大水桶里倒。独轮车上的大水桶按大小一般盛五六担到七八担水不等,这辆小车盛满了,另一辆小车刚好到。分工可谓明确,谁负责接水、谁负责推水、谁负责在田头等候接放车上的水,余下的但凡有挑得动水桶的人,也绝不闲着,就一担一担地往田里挑水,总之,绝不让误了接水。人们给这种挨水方式取名为“挨地”。
   这样的情况最适合于家里劳力多的人家,像我们这样妇女小孩,劳力严重缺乏的人家可就苦了。犹记得,娘挑着一副水桶凑近泉水,低三下四地向那个管水的人恳求接一担吃水。那人的眉毛往往向上高高地扬着,一副大权在握的模样,喉咙里哼哼一声,半天极不情愿地发出一声在娘看来救世主般的话:稍等啊,一会儿让把这水桶灌满,地里急等着呢,你看我们家也是刚接住,挨了好几天了呢。
   娘低眉顺眼地嗯嗯应承着,挑了勾担挑子一边耐心等着,心里边其实早就火急火燎了——她得用水给她的婆婆和几个上学的孩子做饭,她得用水给她喂养的几只母鸡、几头猪拌食、她得用水把家里那堆脏衣服洗一洗……
   直到主家说一声,那谁红娘,你过来接吧,娘嘴里便感激地说着哎呀,多亏你之类的客气话,眉目间堆积起众多的感激涕零来。
   这样的娘肯定不单单是我娘,村子里类似的娘多了去了。她们一样是在想方设法,经历过排队等候、半夜起来打水之后,被迫成为现在这样一幅奴颜媚俗的模样的。她们为了生存之源的水不得不这样。一方土地,是否适于人类居住,很大程度上,或者说起决定性的便是水源。这性命攸关的水哟!
   “挨地”的日子如火如荼地进行了一段时间,不讲规则的人又出现了。
   龙王庙正前方是一处山崖,山崖下方的地底下即是泉水出处。此时,不耐烦的人提了䦆头和钎开始挖掘了,掘地一米即看到那眼汩汩流淌的清泉。
   那人拿了水瓢率先跳下去,从泉水冲刷出的渠沟里舀水,他的家人适时地用勾担把水桶系下来。于是,接水,又变成了舀水。前面那群排队的乡亲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排队,当然,这样的排队依然是“挨家挨地”。
   村里偶尔出一个不耐烦的人尚可,一旦出多个不耐烦的人,这围绕水展开的剧目就不仅仅是闹剧,而成了灾难剧了。
   村里常年流着涎水,痴痴看着人傻笑,见人就说“嗯,那谁,明明是挨着我家舀水了,凭啥要贵如家舀?啊?你给评评这个理……”的花婶就是其中的受害者。当年,她正坐在地底下聚精会神地舀水,排在之前队伍里的贵如忽然轮着手里的勾担链子冲过来,嚷嚷着,小娘们,给我上来,该着我家舀水了!
   好不容易才坐到泉水边的花婶当然不干了,于是,两家上演的一场战争便开始了。战争的结果是贵如被花婶的丈夫田叔打断了一条胳膊,而花婶则被贵如打破了脑袋,且留下了后遗症。
   这样围绕水的闹剧每年在雨水贵如油的春季都要上演一次,若逢旱年,便要如贵如花婶两家般上演惨烈的悲剧。
  
   二
   在城里工作后,半夜挑水等水的情形离我而去。这天,刚回家,电话响起。
   “红,上边出钱给咱村里打的水井前几天能用了!用轱辘绞水,那水与咱龙王庙的水一样清汪汪的……”娘掩饰不住的喜悦从电话那头传递了过来。
   周末,当我怀着急切想看到娘电话里的水井的心情回到村里后,便连忙取了勾担水桶去打水。
   棕绳一头长钩子锁住桶梁子,学着村里人用一只手擦着轱辘的一边,以减缓过速的冲击力。随着吱扭吱扭的声响,轱辘鸡啄米似的快速摆动,轱辘上的绳子即将摇完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是水桶撞击水面的声音。用手把着棕绳左右使劲摇摆一下,咕嘟,是水桶吃水的声响,再次下系棕绳,又听到咕嘟一声后,再慢慢往上摇,满满的一桶清水就升上来了。
   一圈、两圈、三圈……不知摇了多少圈,我的手皮子一阵发热发疼,当轱辘上的棕绳缠得鼓出很高的时候,水桶终于出来了。
   这吃一担水可不容易,但比起去挑水好上不知多少倍了,我说。
   是啊,这已经够好了,谁也忘不了前几年半夜三更起来去龙王庙挨水的苦日子。娘说。
   我当然不会忘记。那些日子就像一卷璀璨的又带有某种明显硬伤让人不舒服的画卷一样,那么执拗、那么坚决、那么清晰地刻在我脑海里,时不时会闪现出来,提醒似的,让我牢记那些热烈、缤纷的后面隐匿的某种难以名状的叫作苦难的东西。
  
   三
   早起,我拧开水龙头洗脸,水龙头下放了一个小塑料盆来接洗过脸的水。女儿总是惊讶于我的举动,说妈妈你这样能省出多少水来?冲一次厕所大概就要一桶水了,你这样接多少次才能够冲一次厕所呀?我笑笑,妈妈这样做,不在于省出多少水来,这是妈妈的习惯。当我跟女儿讲起当年我们半夜去挨水,洗脸时用的水很少,洗菜水舍不得倒掉,要用来洗衣、给猪鸡们拌食时,她们惊奇地睁着清亮的眼睛问:妈妈,怎么会那样?
   在女儿眼里身为作家的妈妈委实回答不了女儿的那句“怎么会那样”的问话。
   娘的电话适时打来。
   红,上边出钱给咱们建水池子了。每家几吨水泥、几千元钱,自家出点劳动就行了……娘在电话里兴奋地絮叨着,我被娘的话感染了,心早飞到了我们那个小山村,我的眼前再次出现人们在那条窄窄的泥石羊肠小路上肩挑手推抢水的情景……
   娘好不容易挑到家里的水,是不能轻易浪费的,她要处处算计着用。娘是个节俭的人,这种节俭尤其体现在对水的俭省上。
   那时,家里南墙根的石墩子、石条子上依次摆放着一溜水桶,铁的、塑胶的,每只水桶都盛着满满的水。北墙根放着一口能盛七八担水的大水缸,也基本总是满满的。有时逢着接水顺利,娘会把厨房里的盆盆罐罐也都担满水。家里每用一些水,娘就赶紧起五更搭大黑地给补回来。仿佛家里只有这样盆满钵满的才能让她的心里踏实,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在急着用水时像个旱蛤蟆一样急得团团转。
   老天爷在实在看不惯的时候总算来了一场透雨,那些雨滴像是不讲规则的人一样,带着某种不讲理的蛮横不管不顾地往娘那些盛满水的家什里塞着它们的躯体,以至于把里面的水挤出去不少。过不了几天,我就发现娘积攒的水里有了东西,一是绿蒲、二是翻跟头虫。我惊讶地喊着娘,娘你快来看,这水不能吃了。娘呵斥着我,啥能吃不能吃的,有水吃总比没水吃强!不能吃的水,娘也舍不得倒掉,娘用来洗衣服、刷鞋子。
   池子建起来那天,我领着女儿一大早就赶回村子。
   我们家的水池子建在了堂屋门前,是一个能盛数十立方水的方形水泥池子。池子开口处装了手压提水器,只要用手一按,清水便汩汩流淌。
   我学着从前人们从地里干活回来满脸热汗时掬一捧泉水喝下去的情形,掬水喝下去,一股子的甘冽芬芳浸润了我的心肝脾肺,恍惚间,整个人有种醉了的感觉。女儿也学着我的样子,用手掬一捧喝了下去,扬脸夸张地嚷嚷:甜死了!姥姥,你家的水甜死了!比城里的矿泉不知甜多少倍!
   娘的笑脸被阳光镀上一层神圣的金色光晕,眼角分明有七彩的晶亮在跳跃,美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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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用一种低沉的情绪讲述那个年代水的故事。作者用画面切入,把读者带到了那遥远的时光深处。半夜风声雨声蛐蛐儿声,都少不了扁担挑水木桶晃动弄出的咯吱声,这不是美丽的音符,这是与生命抗争号角。那个年代,靠天养,吃的水、吃的粮食作物要靠水,而水就要看老天的脸色了。尤其是那些缺水的山村,半夜起来跳水就成了家常便饭。等水的时候,就会上演各种各样的剧目了。守规矩的人们,等水期间聊聊天侃侃大山倒也其乐融融。可是人心不是一样的,总会出现霸道的横蛮不讲理的贪心的人,幕幕闹剧发生了,甚至悲剧,人性的卑劣尽显无余。社会在发展,等水半夜挑水已成了过去式,如今,水龙头一拧开,哗啦哗啦矿泉水般清澈透明淡甜的水就流了出来。弘扬改革后乡村的巨变,“我”不会忘记那些缺水的记忆,依旧养成珍惜水的习惯,旨在教育自己孩子,珍惜水资源,也就是珍惜自己的生命。作品无论语言还是主题,都是可圈可点的。有生活味儿,画面感,在场感,生动有趣不乏厚度、深度。佳作,倾情推荐阅读。【编辑:山地731828829】【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9012100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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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山地731828829        2019-01-20 09:52:11
  我想起了我老家八十年代中后期,从临近春节开始,人们用水量大量增加,就出现了与文中一模一样的场景。
   半夜起来挑水,我也干过不少。
回复1 楼        文友:雪飞扬        2019-01-21 19:45:57
  没想到山哥那儿也跟我们一样啊,但是肯定没有我们那儿厉害。
2 楼        文友:山地731828829        2019-01-20 09:54:09
  飞扬写得很好,这样的散文很有力量。你的语言叙述,构架安排都很好,散文表达的那种情感真诚。
   感人的作品才是好作品,向飞扬学习!
回复2 楼        文友:雪飞扬        2019-01-21 19:47:20
  谢谢山哥的精心修改和编按,总是这么鼓励我,指教我,文字路上,有你真好!
3 楼        文友:风逝        2019-01-21 07:04:12
  写的真好!一幕幕真实生动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通过小小的视角人们生命之源——水的变化,反应大主题,歌颂了改革开放四十年巨大成就。厉害啊,飞扬!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回复3 楼        文友:雪飞扬        2019-01-21 19:48:04
  姐姐总结得真好,谢谢姐姐这么真诚的鼓励,给你送花。
4 楼        文友:纷飞的雪        2019-01-21 20:09:44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只是女子,侍奉文字。
回复4 楼        文友:雪飞扬        2019-01-21 20:19:02
  感谢流年,爱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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