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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柳岸•往事】老姜(小说)


作者:鲁紫苏 秀才,2988.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275发表时间:2019-01-20 20:35:22
摘要:尽管老姜再三对老总解释,他与老同学争执的原因是因为维护公司利益出发,但老总的耳目早就把老姜的其他边缘信息传递到老总的耳朵。就这样,三天后,老姜又搬离了那财务总监办公室,告病休假,办理病退。


   自从财务部的老杨离世后,财务总监这个位子一直空着,虽然日常琐碎的业务还是如常,财务部经理诸如签字类的也是审核后再签字。但一个不小的企业怎能没有一个财务总监呢,诸如宏观性的决策,公司总体战略,还是要有这么一个人通过会计决算的报表进行分析研究,给老总参考的。这个人是谁呢,开始指派小刘,他是山财的高材生,学的也是会计,目前是销售一部经理。老总曾有意向让他担任财务总监,他以销售一部已很熟悉了,不想再动为由,拒绝了。
   最后,老总思前想后的,把销售三部的老姜调离,来到财务部担任财务总监。从部门经理,晋升到副总,职位是升迁了。之前老姜在销售三部负责物流管理,他是学过会计的老中专生,还有一点,老姜这人,灵活,社会关系广,在市属好多部门都有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而财务部尚需和众多部门打交道,因此老姜来到财务部,应该也是人尽其用。
   老姜倒是啥也不在乎,开始老顾虑他在老杨之前的办公室,老姜会不会忌讳呢,于是与老姜商榷是否有必要另换办公室?老姜哈哈一笑,这有啥呢,我和老杨本是同学,又很熟悉,再说他是在外省出车祸死的,又没死在办公室里,我不计较!
   于是,老姜当天就搬到财务总监办公室。老姜抚摸着质量很柔软结实的真皮沙发,心里也如这沙发材质似的柔软。他看到那一尘不染的茶几,大大的办公桌,还有一间是休息室,有一张大床,上面铺着刚换的崭新床单,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老姜感叹,呀,规格就是不同啊,部门经理办公桌和其他人员一样,只是有个独立的一室,比起副总的办公室,那真显得寒酸。因此,老姜很高兴。暗地里也惋惜老杨没福气,出去旅游你坐车啊,干嘛这么远地要骑摩托车呢?冷不说,太不安全了!这不找死吗?但是,也幸亏老杨离世,要不,这个财务总监的位子,也轮不到他老姜的头上。
  
   二
   老姜这人,随和,与老杨的严肃形成鲜明的对比。怎么说呢,老姜与老杨虽性别同属男,年龄相若,教育程度相同,这些硬件相差无几,但是,软件设施那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老杨像四季中的寒冬,微笑已是他极致鲜有的表达高兴的表情了,常年如塞外西伯利亚的寒流,寒风呼啸,冰天雪地。老姜则不,像四季中的暖春,春城般的微笑时常全方面地覆盖在脸上,大概这也是和物流公司那些人打交道时养下的习惯,总之,脸上呈现出一幅蒸熟包子后的喧腾热闹的气息;还有老姜对男女老少一视同仁,甚至对女性尤其是年轻女性相比男性有更多的和蔼可亲。比如老姜闲暇也喜欢散步,但是,老姜散步和老杨的孤独桀骜不同,老姜大多与老婆共同散步,但与生产部经理谷丽芳不同的是,他们在外不像年轻人挽手秀恩爱,他们中间隔着半人的距离,像两棵真正的树,自由地呼吸。老姜手里也牵着一只小狗。那狗如其主,活泼可爱,不住地在两人之间前后左右地钻来钻去,而且体态丰腴,胖乎乎的,不像老杨那公狗一身的骨头,如杜甫笔下沉郁顿挫的诗,充满了枯藤老树昏鸦的苍凉意味。而老姜的那胖乎乎的小狗,性别为女,是个豆蔻年华的小母狗。它的眼睛瞪圆了,双眸琥珀球似的晶莹透亮,充满了桃花潭水深千尺的风情万种,而眯着眼睛呢,则充满了贵妃醉酒般地动人妩媚。而那老杨的那只狗,永远是一幅老气横秋的落魄样子,细细瘦瘦的,瞪起那大眼睛,也是充满了拒之千里之外的警惕表情,而貌似累了眯起眼睛呢,则是老道士头陀苦行似的目视鼻梁的心静。还有,老姜两口子散步,也像谷丽芳似的常去人气茂盛的小区花园,从不去那寂静的护城河畔。因此,这散步的过程,老姜的笑脸一直保持着和善的笑意,不停地和熟人招呼着,脸皮皱褶急剧地起伏着,如微型过山车似的惊心动魄。
   因此,因两人迥异的性格,很快地整个财务部工作作风较之以前发生了较大改变。
   首先,室内开始培育起了花草。这老杨在世时,对花草是深恶痛绝,对四季常绿的绿植尚能勉强接受,对开一季甚至多季的浓郁而芬芳灿烂的花朵呢,那是恨不得斩尽杀绝。那尤其是大小的花朵自花苞开始待字闺中,至荼糜怒放,再到徐娘半老到花落衰败,他对这种大自然中生物的生长衰亡恨之极。后来因此起草了一份《财务部工作制度》,其中有项就是不准养花草,认为上班时间就应该全力做工作,闲暇养育花草,就是不敬业,因此,制度一落地推行,而且亲自把财务部张丽孝敬的一大盆绿幽幽的幸福树送给生活部的老古,这样自他开始,下属谁还敢不遵守制度呢?挟天子以令诸侯,于是大家纷纷把各自的花草或送人或拿回家。财务部全员工作累了,目光所望除了表格就是机器,或是对桌同事木然的脸,要想养下眼,看下绿色风景,那要站起来,凭窗凝望,也是极小心翼翼的,省得那次老杨会上冰着脸说有些同志站在窗口,以玻璃当镜子,希望杜绝这样批评的话,让刚好那天老杨来财务部看到站在窗口接电话的张丽,恨不得立刻羞愧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老姜来到财务部担任财务总监时,也顺便把他办公室的几盆花草迁徙过来,有一棵长满了细碎叶子、巨大的几欲冲破屋顶据老姜说养了五年多的幸福树,有一株叶片肥厚的橡皮树,也一人高左右,还有一盆现如今端坐在老姜窗台的君子兰,彰显他的品格。财务部的众多员工诧异地发现,老姜的到来,犹如塞外的春天姗姗来迟,他带来的不仅是代表春的气息的花草,还有他洋溢着不竭的笑容的老桔子皮似的褶皱脸,这笑容,渐渐地消融了之前沉积在财务部员工的冰雪,大家都说,这老姜,这姜总挺随和的,平易近人。
   其次,老杨对女员工绽放笑靥,而且不仅工作上无微不至,在生活上也是冷暖问询,体现了一个部门领导关心下属的良好品质。老杨来到财务部不久,就组织召开了一个小型宴会,把全员甚至家属带来让大家见个面,熟悉熟悉。宴会上,老杨谈笑风生,侃侃而谈,却又体恤下属,随和平易。会后,老杨还领大家去K厅放声高歌,那晚上,大家玩得很尽兴。
   因此,这种良好气氛渐渐弥漫,财务部也渐渐地又养育起了花草。大家在紧张地盯了一小时之久的电脑上的数字或纸质的单据发票后,抬眼望一眼绿意葱茏的花草,神清气爽。而且与老杨大相径庭的对男工宽容对女工严厉的工作作风,老姜则一视同仁,对于这种领取押金此类不怎么损失公司利益的事情,他感觉这个早天晚天无所谓,灵活掌握,因此,大家都纷纷觉得刚上任的姜总挺好的。
   再次,老姜常出差,而且绝不独享出差学习机会。老杨在世时,常对各种名目的学习培训不屑一顾,只对业务对技术的学习感兴趣。而老姜则不,每每接到通知,要求参加培训会议,可去可不去的,他往往会安排下属女员工任意一个,去参加学习,因为他知道,会务时间非常充裕,三天的培训时间,也就是半天足矣,其他的自由活动,当公费旅游了,这种福利,让本就爱逛街爱购物的下属女员工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因此,大家都拥护他,有的甚至乐不可支地说,要是姜总早来财务部当领导好了。
   有时,老姜感觉也有必要去参加会议,这样,参加会议的就成了跟着姜总参加会议或参加培训了。渐渐地老姜带着开会的下属女员工,由之前最初的泛指随机,变成了特指默认。但是,财务部因对公司秘密的保守的义务的惯性,对这种与前任领导风格南辕北辙的姜总的行为,也保持着这种保密的义务,大家都心照不宣。当然人人表现不同,有高兴的,有无奈的,有不屑一顾的,有伤心的。
  
   三
   渐渐地,风言风语自一片沉寂的财务部传了出来,像雨后春笋,快速地生长;像立夏后的蚊蚋,若断若续的聒噪,冷不丁地叮咬,渐渐地大家再看老姜的目光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大家私下一致说,老姜,真正地把财务部变成了后宫,除了那个一副苦大仇深的长着一脸雀斑的四十八岁的吴娟,和小眼睛大嘴巴,长着一双招风耳说话声音充满了难以辨别的雄性的粗壮声音的张兰,其他的基本上都曾经受到过老姜的临幸。当然,这是私下里生活部长舌的老古乱编出来蛊惑人心的,那若真属实,乱成什么样子了!那次采购部的孙迪去生部活领办公用品时,听老古边很羡慕地闲话,边给他开抽屉拿纸笔时,听老古瘪着那门牙已下岗的嘴巴嘟嚷出的。但是无风不起浪,世上的事情总有前因后果,没有绝对的空穴来风,渐渐地听得多了,说者也是有鼻子有眼的,传说中的情节上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可信度,渐渐地大家也就感觉这老姜貌似随和,还真不是东西呢,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老姜,凭什么,把财务部的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少妇们蹂躏个遍呢?就有人愤愤不平。
   其实,说老姜整天地不干工作,整天琢磨落实这些下作的风流韵事,也是放大了老姜的“小节”(老总在会上曾不提名地批评与下属搞暧昧关系),大家都猜百分之六十以上是指老姜,但老姜认为,只要是不影响工作,这些都是小节,自古英雄爱美人,虽自己不能以英雄自居,但也是在她们眼中是相当有些魅力的,因此他甚至有些得意。
   但是,这人普遍的心理是患寡不患均,陈胜吴广起义打的旗号也是等贵贱,均贫富呢,这种尽管从本质上说是损失能量的得到丰富,但是,毕竟男人以此为荣为傲自古有之,因此,身体强健的老姜心里每天如六月天吃冰淇淋似的爽快。但这种爽快按社会规律不能太久,果然,来到财务部担任财务总监在第五年,被老板拿下,老姜出事儿了!
   事情起因很简单,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之前客户来企业走访,也是常有的事儿,每年,都有全国各地的客户,怀着对产品的喜爱,和对企业强烈的好奇心,来企业参观。老姜虽然是市财校毕业,但同学遍及全国,巧得是,就有一位同学刚下海经销老姜单位产品,自然,同学之间或多或少地联系,这个同学,在来企业之前呢,就把行程告诉了老姜。老姜正在河北某市带着财务部的张丽业务培训呢。走访结束后,老同学感觉与老姜不外,就想把应付账款的还款周期呢,延长成三个月,想让老同学老姜网开一面。老姜当时电话里答应的有些含糊,因为没有先例,对经销商的还款周期公司严格限制时间,尤其是对信用可疑的新户,更是实行预付款制度,以确保不发生坏账不损害公司利益。
   果然,这位老姜的同学的这种要求被公司财务部严肃拒绝,但这老同学不甘心,说当时姜总答应了,说他是姜总的老同学,要好着呢。这同学,乍起步经销老姜公司的产品,以为能借老同学面子帮自己开创收获第一桶金呢,谁知老姜明知他要来公司走访,借什么狗屁的培训离开,他很生气。但又不甘心,就老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纠缠财务部有关业务人员张平,张平正好这两天心情不好,孩子学习不省心,看这个姜总的同学不依不饶的赖皮涎脸的,干脆冷了脸子,不发一声。
   自然,这个老姜的同学更是生气,在这儿呆了三天,未果,直到第四天,老姜方回,对这虽属老同学,但是公司新户的信用度可疑的经销商,老姜也不敢答应还款周期破例,只说可在权利范围的最大限度内,给老同学以老客户的优惠价格。要求得不到满足,老同学面对老姜的耐心解释公司制度不屑一顾,恰巧,张丽来找老姜,灾难就在这时形成了。
   这老姜的同学吧,看到老姜对张丽很和婉,却对他的态度较生硬。加之中午与老姜吃饭时,喝了一些酒发生作用,于是,就撕破了脸皮,对老姜表示了他重色轻友的不满。
   声音越来越高,办公楼的紧闭的门陆续迅速地打开,大家虽不至于去现场观看,但都竖着耳朵听老姜的同学借着酒劲儿和老姜大吵。
   ……
   尽管老姜再三对老总解释,他与老同学争执的原因是因为维护公司利益出发,但老总的耳目早就把老姜的其他边缘信息传递到老总的耳朵。就这样,三天后,老姜又搬离了那财务总监办公室,告病休假,办理病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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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人物十年红,花无白百日好。再说,一辈子窝囊的有之,突然一个春暖花开也不见怪,所以人活着总是在希望的田野上,老姜就因为财务部的老杨旅游一命呜呼而成了副总,且办事的风格与老杨迥异而受到下属的拥戴。老杨的表情从来都是西伯利亚的寒流,老姜是满面春风;连老杨遛狗的场所和老姜的也不同,狗的品种性别也不同。养花,以前是财务部的大忌,现在是春暖花开,一派姹紫嫣红,那些女人也跟着活跃起来了。外出开会学习,在老姜的作风下有了改观,动不动还有女下属相陪。当然冷暖也不同,老姜可能没有理会到,但女人的心是敏感的。风言风语总是人物的疮疤,老姜也因为这个出事了。加上老姜的老同学也想在老姜身上得点好处,一个重色轻友的帽子也给了老姜,老姜有苦难言。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每当改变了作风,干部就要想到会刮起什么样的随风。言不失而事失,无错就是无为,这些标签想怎么贴就怎么贴,一点线索就钓出一条鱼。小说长于对事件、人物、环境等的描述,特别富于韵味,富于生活气息和八卦色彩,真实而艺术地表达了人心与风气,提醒每个人,当你在一定位置的时候,要当心那些因你的位置而改变的一切当心,一碗水想端平,那是不容易的。也许,有些任务,并非是别人打败了你,而是身边的人败坏了你,这些现象足以引起我们的反思。小说善于刻画,对心理的解剖很到位很细腻,仿佛云开日出的效果,颇有感染力。倾情推介本作,感受生活小说的情趣,吸取人生的经验。问候作者,谨祝快乐!【编辑:怀才抱器】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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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19-01-20 20:36:28
  看小说,关注世态人情。推介阅读。问候作者,感谢投稿柳岸,希望精彩继续!
怀才抱器
回复1 楼        文友:鲁紫苏        2019-01-20 21:26:07
  非常感谢老师精心编辑,您能从一堆乱麻似的琐事中抽出线索,提炼主题。老师分析的对,打败人的往往是一些微不足道小事爆发而致。细致精准的按语,感动。问候老师,周末快乐。
2 楼        文友:金戈铁骑        2019-01-22 13:21:59
  此姜虽老,不辣,不老道!工作方式方法不得当,无作为。佩服老师小说中对人物的描写,拜读!
回复2 楼        文友:鲁紫苏        2019-01-23 08:29:35
  是啊是啊,此文虽属虚构,但生活中也会有这样的人,往往不拘小节,但半辈子积累的成绩,就是被这些貌似可以忽略的小节吞噬了。问候老师,祝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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