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扶自行车的男人(小说)
从来不会多管闲事的王小虎,今天不知哪根筋抽住了,竟然一心一意在街上扶起自行车来。
今天的风够大。秋天了,还要连续刮这么多天的大风,也是不多见。老婆接二连三加班,赶上国庆节了也不休息,王小虎在家里呆着无聊,就顺脚走出家门,走出小区,按照平常散步的习惯,溜溜达达走到了大街上。他一眼看到路南一家小超市外面,一溜歪斜倒了十几辆自行车,就走过去,一辆一辆把它们扶了起来。小超市关着门,远远近近也看不到一个人影。王小虎一边扶,还一边嘀咕,哎,看看,没人理你们了吧?什么东西都是,用得着的时候只管用,用不着了就随便这么一扔,管你是在风里还是雨里呢……自始至终没一个人看到这件事,也是哈,风这么大,谁没事大街上溜达呀,也就是他王小虎,不正常的一个家伙,才能做出这种事。
王小虎扶起这些自行车,还仔细地打量了它们几眼,然后继续往前走。虽然是顶着风,但是他倒觉得挺不错。比起钻在家里那份不自在,好多了。
日子的过法有多种多样,王小虎觉得,人实在没必要太钻牛角尖了,就像单位两年了不开资,这件事比较愁人,不过事情已经明摆在那里呢,你再愁有什么用?还不是自个儿白白瞎愁!老板一再说,迟早要发的,何况又不是单短你一个人。人家这话不能说不对,虽然说起来,两年了不开资有些过分。可是那老话咋说的来,人都有三分没奈何哩,十几年了在一起,没有感情也有些味道哩,人做事不能太那啥。道理都明白,谁也不傻,不过呢,王小虎这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虽然说节假日能休息这么几天,比起某些私企一天不休息还没加班费,好多了,王小虎高兴不起来。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王小虎就又走出去两条街。这时候风还是呜呜地刮着,王小虎把上衣拉锁拉上,忽然听到后边传来刺耳的响声,王小虎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孩摔倒在那里了。
马路上空空荡荡的,这孩子咋就能摔倒呢?不管那么多,先扶他起来再说吧。王小虎寻思着就走过去,一边帮男孩往起扶自行车,一边问:你这是咋弄的,怎么会摔倒呢?男孩皱着眉头,坐在那里,哼哼呀呀的,顾不上回答他。
那你能站起来不能?王小虎又问。男孩还是龇牙咧嘴一副哭相,只是摇头。
王小虎抬头看看左右,不见一个人。王小虎就站在那里等。
过了几分钟,就见男孩抬起脸来,冲他勉强一笑,说:谢谢你叔叔,我没事,你走吧。王小虎就说:那你得站起来呀!男孩点点头,咬着嘴唇两臂撑着地,要往起站。王小虎赶忙伸手扶他一把。男孩站起来了,红蓝白相间的校服上衣沾上了脏,裤子的左膝盖处也蹭破了。男孩活动活动腿脚,明显没什么大碍,王小虎放心了。王小虎说:要不,给你叫个120到医院看看?男孩摇摇头说:不用不用,我能骑。王小虎就说:快别骑了,刮这么大的风。男孩就说:好,我推车回去。眼瞅着男孩推着自行车,拐了一个弯进了一个小巷子,王小虎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走不多远,王小虎看到路旁一个馄沌摊子前停着一溜自行车,都被风刮倒了。王小虎就走过去,一边自言自语着:哎,又是一伙可怜的家伙……一边伸手去扶。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三四个人,为首的是个老太太,她指着王小虎,对那几个男人絮絮叨叨说:总算是抓住了,我就说这自行车咋总丢呢……王小虎心里一咯噔,想,坏啦,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不过他还是扭脸看着他们,试图解释一下,但是,一阵风刮过来,灌了王小虎一嘴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