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年的腊月十八，北疆草原天蓝如海，温暖如春。放眼苍穹，视线里看不到一丝冬云飘荡。天气好了心情自然舒畅，在小城里足足转悠了一整天。年气儿实足的腊月里到处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儿。晚饭后，躺在床上才感觉到路走多了，两条腿酸痛得抬不起来，足跟骨刺钻心地疼，腰椎里镶嵌着异物的部位火烧火燎的感觉，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整个人瘫成了一团，心里却是满满的收获。微闭劳碌了一天的双眼，脑海里回放一天的走过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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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辆川流不息。大街两侧停满了五颜六色的车辆。马路上红灯亮起的60秒时间里，各种车辆瞬间静止成一条望不见尾的彩龙，含铅的尾气管不停地喷发出热量，熏烤着冰冷的路面。
　　 南来的，北往的，进城的，出城的，络绎不绝。九点半钟的时候，百货大楼东面马路对过的站牌前，挤满等候乘车的男女老少，地面上没有规矩地堆放着各种包装的物品，大多是年货。公交车一辆跟着一辆地开过来。尤其是开往乡下的城乡公交车，一连串开过来十六、七辆，每一辆车开走的时候，车窗里都是黑魆魆的颜色，站立的乘客塞满了车厢里的空间，光线找不到穿越的间隙。从乡下开回来的公交车刚刚打开车门，乘客们就蜂拥而下，脚步匆匆，即使巧遇了熟人，也是简单地打声招呼，焦急的眼神让人感觉好像他们腰包里的钞票在催促。急匆匆的步伐让人感觉到市场物资匮乏，求大于供，似乎有种去晚了买不到的感觉。城里的公交车上似乎也比平日里的人多了许多。上上下下的人几乎都是花甲与古稀，耄耋之年的人也每路车皆有。人行道上电动车一个紧挨着一个，两轮的、三轮的、四轮的、行人找不到横穿的空隙。街道两边的车位上停得满满的。整个小城好像在举办私家车展，疯狂购置年货的人们似乎腰包里有花不完的钞票，让人不禁生出钞票要过期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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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如山摩肩接踵。亿家人超市滚动的电梯上输送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客人。卖服装的楼层上顾客络绎不绝。来这里消费的顾客年龄明显偏小，花甲之龄的偶尔可见，古稀之年的就稀如寒星了。顾客是上帝在这里得到完美的验证，年轻貌美的售货员微笑服务做到了极致。无论你买与不买。售货员都会视消费者为上帝，“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暖心的称呼让你感觉到在这里消费温馨。于是一件件精美的服装在微笑中试穿，在微笑中买单。
　　 益利超市的副食品楼层里，购物车成了人们的最爱。计重打价的地方人成排，车成行。顾客眉宇间挂着微笑，工作人员脸上滴答着汗珠；收银台旁队伍好似一条长龙，购物车个个是座“富士山”，时刻准备迸发出富裕的火焰。一件件物品从购物车的腹中掏出，有的已经被挤压的走形变样。焦灼的表情写在每个“上帝”的脸上，收银员严肃的表情里缀满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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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年气儿弥散出浓浓的年味儿。街头巷尾，只要有人途经的地方就会有商贩们的摊位。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市场如此繁荣的景象要感谢仁慈的上苍赐予戊戌年风调雨顺，整个地区农牧业喜获丰收。如此热闹的购物场面离不开国家的惠民政策。懂得感恩是炎黄子孙血脉里的传承，卖年画的地摊旁，目睹了一幕最淳朴的感恩场景。显然是来自同一个村里的几名农家妇女，她们的穿着打扮没有城里女人的时髦，锈色的头发，黑红的肤色彰显出劳动者的淳朴。一个矮个子胖女人，扯着公鸭嗓说：“我可得买一张习主席的画贴在我家西屋的北墙上，要是没有这么好的国家政策，我家老头子得了癌症都五年了，骨头渣子都烂净了。”一个喊胖女人张嫂的瘦高个子女人说：“我家那口子来时特意嘱咐我买一张习主席的画像，去年一把大火把我家烧了个溜光。要没有政府部门的免费盖房，我家老少五口就得住露天地”。胖女人指着站在她身边的女人说：“大老孙你还磨蹭啥，还不赶紧买一张。你家要是没有政府的精准扶贫，你家还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甭说儿子娶媳妇了，今天你要是不买，太没良心了。”大老李被胖女人数落一番后非但没有急眼，而是买下了四张，说是一个屋子贴一张。买年画的老大姐也许是被几个女人的一席话感动了，愣是以最低的价格成交了。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我顿时想起了孟子的一句话“政通人和”。望着几个女人的背影，端详着微笑着的习主席，一股暖流涌入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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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广场的烟花爆竹摊位前静悄悄。靠近广场的西边，从南至北是指定的鞭炮销售地点。也许是还没过小年（腊月廿三）离除夕还远，也许是政府部门连续几年提倡过“环保春节”，过“安全春节”的号召已经得到市民们的认可，鞭炮生意出现前所未有的萧条景象。
　　 大红灯笼高高挂，家家户户过大年。红红的灯笼，火火的年。过年挂灯笼喜庆吉祥，红色是龙人的钟爱，今年灯笼生意十分兴旺。今年市场上推出的灯笼色泽鲜艳、款式新颖、材质特殊、美观易存。漫步街衢，映入眼帘的红灯笼升腾着华夏的年气儿，晃动着神州的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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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鞭炮、贴对联、吃饺子是过大年的三部曲。随着人们对安全意识，绿色环保意识的提高，对大量燃放鞭炮污染空气，引发火灾有了清醒的认识，开始淡漠烟花爆竹，但贴对联的习俗依旧“年年岁岁花相似”。新桃换旧符，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新春祝福总是不可少的。对联之所以又叫“楹联”、“春联”，我想与其迎门志喜关有着某种瓜葛吧。漫步地摊，今年的春联较比去年的要多，内容也有所更新，讴歌党的十九大以来“反腐倡廉”内容的对联十分养眼。大多内容都与中国的传统文化息息相关，主要用来祝福新春快乐吉祥，祝福国泰民安。由于对联纸张怕风刮，有些对联摊主不许翻动，非常遗憾未能一饱眼福。
　　 按照家乡的习俗，家中老人过世不超过三年，是不许贴红对联的。据说是红色驱邪避鬼，弦外之意是贴了红对子，已故老人过年不敢踏入家门。我实在有些想不通，难道已故的老人就是“邪”和“鬼”吗？既然不是，干嘛不让他们回家过年？记得父亲走后的第一个春节，我和老伴去呼市过大年，春节后回来上班时，发现遗留在门外面的对联被邻居撕了下来。邻居说贴着对我们过日子不好，好心的邻居这一善举没有博得我一丝的感激。我至今也没找到老人谢世后为啥三年不贴红对联的答案，可是两年来也没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是骨子里没有一分唯心色彩的我迫不得已的入乡随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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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已故亲人也是过大年不可遗漏的一页。大街小巷纸钱冥币随处可见。为了祭祀已故的父亲，我特意留心这些流向阴曹地府的货币，确切地说应该叫“阳转阴”的“特色产品”。今年冥币也做了改革与探索，具体表现在这样几个方面：首先是纸张的材料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新烧纸比老烧纸易燃，并且燃烧彻底，因为新烧纸蓬松，密度低，看似挺多，其实分量很轻。新产品自然售价要高于旧产品，否则哪个企业还愿意研发新产品，贵在情理之中。其次，冥币面额明显超大，最大面额的有9打头，后面跟着13个0的，单位还是亿。票面也非常大，塑封罩面，看似多张，10元两沓，利益驱使，我欣然买下。其他仿真百元大钞也是5元一沓。我挑拣了颜色不同的多个版面。我还采购了金条，元宝，新烧纸等，妹妹红包发来20元人民币让我带其为父亲购买冥币，一同焚烧，以示哀思。我着实买了很多，店主夸我孝顺。旁边的人小声说“傻瓜”，也许说的不是我，因为没听到我的名字。
　　 夜幕下，我在远离城区的十字路口焚烧时才发现欺骗了父亲。每沓巨额大钞里面夹杂的都是没有图案和面额的宣纸。真的没有想到利益熏心者已经开始把目光瞄准阴间，弄虚作假发展到了糊弄已故亡灵的地步！用手电照了照地上薄薄的钱灰，我先前担心那4沓巨额大钞无法消费的忧虑随着纸灰飘离了我的心灵。原来冥币好比人民币兑换俄罗斯的卢布！
　　 夜色里，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责怪自己，买的时候受贪婪驱使，被面额迷惑，没仔细鉴别一下那些冥币的真伪，尤其是那4沓大面额的。一下明白了一个道理，阳间造假者与阴间造假者有一个共同犯罪特点。伪造的都是面额巨大的，一元钱都是真的。我决心再发工资后，把一百元的都去换成一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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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里我见到的远不止这些，感受也不止这些，但苦于我没有驾驭文字的本事，只好挑拣出容易记录的，不超出自己识字范围的内容来叙述。我的目的不是刻意去褒贬谁。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更没有那份勇气，只是觉得这年气儿里有点想表达又找不到合适词汇的味儿，也许这就是生活中现实版的年味儿！
　　
　　 北疆白杨
　　 戊戌年腊月廿一冬夜于内蒙古科尔沁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