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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心灵】舌尖上的龙王荡(散文) ——沙光鱼


作者:雨春 进士,11483.5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186发表时间:2019-01-30 07:38:53
摘要: 从灌云豆丹,到灌云黄莹蟹,再到今天的沙光鱼,都是龙王荡人的传统美食,它们都是出自天然而又土生土长的菜肴,勿用名厨大师的任何手腕和技艺,却出水芙蓉般地先后走进了《中国名菜谱》,经典的终究要名扬四方。

【心灵】舌尖上的龙王荡(散文) 龙王荡地处黄海西岸,曾经是海龙王经常光顾的地方,所以曾经的土壤盐碱度很大,河水也是一种海淡水交汇状态,那条曾经是龙王荡人母亲河的车轴河中,不仅有着适应淡水的鱼虾蟹,也有着喜欢在海水中生活的鱼虾蟹,所以河水中的鱼不仅品种多,而且十分的鲜美。
   在那些数不尽的鱼中,有一种叫作沙光鱼的鱼儿,是人们一吃就黏在记忆褶皱里的美味。沙光鱼体型很小,最大的也就三十公分左右,重不到四两,可,皮肤却薄如蝉翼,有透明感,一看就是一种鲜美的鱼儿。它的头大,嘴也大,贪食而量大,一天到晚,都在不停地捕捉鱼虾,好像永远也填饱不了它。
   沙光鱼有一个群居群出的习性,捕捉食物时似阅兵式一般,“海陆空”三层,齐头并进,追赶得那些鱼虾四处逃窜,激起一层层细浪,所以当地人又喜欢叫它为“推浪鱼”。又因为沙光鱼在寒冷的季节有着钻入淤泥的习性,有人又叫它“地龙鱼”。沙光鱼长着酷似龙王的头,身体细长,鱼鳞细小,其尾巴又恰似凤羽,有人又叫它“龙凤鱼”,也因此有了矛尾复虾虎鱼的学名。
   随着陆地土壤和河水的不断淡化,河水中鱼虾品种也越来越少,沙光鱼只好时过境迁,得过且过,退到盐场附近的海、淡水交汇的河流,以及浅海滩涂去生活和繁衍。目前,主要分布在连云港沿海区域,而靠近龙王荡那片沿海滩涂分布更甚。沙光鱼主要是吃鱼虾长大的鱼,肯定了它的肉是十分鲜美,也决定了它的生长速度很快。
   在家乡龙王荡,很早就有着一句民谚:“十月沙光赛羊汤”,一句话就道出了一道舌尖上的美味,也道出了其营养价值之高,更说明了食用沙光鱼的黄金季节。沙光鱼可红烧,可煮汤,可清蒸,你爱谁谁,就谁谁。无论是鲜劈还是腌制制作出了沙光鱼干子,更是可炒,可爆,可煸,可烧,是一种连骨头都可以咽下的佐餐、下酒的绝佳美味。同时食用沙光鱼又可以暖中益气,主壮阳道,健筋骨,利血脉,很有营养价值。
   沙光鱼首先是一种既可以适应海水又可以适应淡水生存的鱼,又是一种不耐寒也不耐热的鱼。而地处连云港东南沿海的龙王荡,冬季既不十分寒冷,夏季又不怎么高温,还又是海淡水交汇的地方,天时地利,正好是符合沙光鱼生长的绝佳场所和不二选择。
   “正月沙光熬鲜汤,二月沙光软屌当,三月沙光撩满墙,四月沙光干柴狼,五月脱胎六还阳,十月沙光赛羊汤。”这句源自龙王荡人的顺口溜,形象地说明了沙光鱼的生长过程和上市季节。
   沙光鱼是一种一年生、寿命只有一年的鱼儿。每年进入深秋后,是沙光鱼最为肥美的时节,一旦走进交冬数九的腊月后,已经受孕的沙光鱼,就钻进淤泥御寒,产卵,可一旦寒流而来,薄皮嫩肤的沙光鱼就无法抵御寒冷,从交冬数九到第二年的清明节,好多沙光鱼都会被活活冻死,只留下厚厚的卵囊呵护着鱼卵,鱼卵在春暖花开时节,开始繁衍出许许多多的幼苗。而在寒冷中幸免于死的老的沙光鱼,也最多活到来年的四五月份。
   幼小的沙光鱼只有靠添食藻类和鱼籽等为生,一旦成鱼,大大的嘴巴就不停地吞食小鱼小虾和沙蚕等等,丰富的营养让沙光鱼生长速度很快。而且它们生来就是贪得无厌的家伙,似永远喂不饱的鹰一般,而且猎物迅猛,身手矫捷,从不拖泥带水。也正是它的这个性格,遇到的食物凡是它嘴巴能够吞咽的,统统接纳,骄奢淫逸而又狂妄自大的习性,也让它越来越成为一种呆笨的鱼儿,连鱼饵它都紧咬不放,为了吃,它可以视死如归。
   头大嘴大,又整天不停地吃,使得沙光鱼的生长速度很快,一年时间可以长到三十几公分,重达二百克,也使它狂妄自大起来,也因此而决定了它命运。传说,沙光鱼整天炫耀自己长得快:“一年一尺长,三年超过老龙王!”久而久之,传到了东海龙王的耳朵里,气得龙王暴跳如雷,见风使舵的龟丞相献计道:它不是目中无人嘛,就让它一年一投胎,永远长不大。龙王听后,连连点头:“好,好,妙!”使得沙光鱼从此:“一年一尺长,三年还是小孙孙。”
   钓沙光鱼,根本不需要钓钩,只需要一根细绳拴上一些动物的肉即可,连网兜都不需要,手边只要一只存放鱼儿的器皿。十五岁那年,我在居住盐场的三哥家,就曾经钓过沙光鱼。那一天,天公不作美,从一大早就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呆在家中无所事事,十分无聊。
   看到三嫂正在杀鸡,三哥就将鸡肠割下,然后用一根细细的尼龙绳子把它扣好,对我说:“走,我们去家边的河里钓鱼吧。”我当时就哈哈一笑:“别搞了,你没有钩子怎么钓鱼?”“嗨,你戴上雨具和鱼篓子就是了,保证到吃中饭的时候,准能够钓上十斤八斤的沙光鱼。”
   于是,我穿上蓑衣,戴上一个斗笠,只十几步就走到了河边。眼看三哥刚刚将诱饵抛进河水中,估计还没有沉入河底,他就往回拉绳子,我赶紧说道:“你怎么这么性急?”三哥笑着说:“不急,那鸡肠子马上就会被沙光鱼全吃光了!”
   说时迟那时快,三哥的话还没有说完,诱饵已经被他提出水面,可十几条沙光鱼却咬住诱饵不放,尽管不停地摆着尾巴,也明知自己已经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水,居然还要一饱口福,似一串小鞭炮般地悬挂着。当三哥提着鱼串到篓子里时,他将绳子抖了几抖后,沙光鱼才次第地落下,在鱼篓后悔起来,一个劲地弹跳着。我看真的钓到了鱼,并将鱼篓子放进了水中,沙光鱼却若无其事在篓子里“漫游”……
   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三哥说:“你赶快将沙光鱼送到厨房,让你三嫂马上红烧一下,中午好好喝二杯。”“还真的钓了不少,足足有五斤重。”说着我提起鱼篓,将活蹦乱跳的沙光鱼倒进了盆中,让三嫂去加工。
   杀沙光鱼,既不用菜刀也不用剪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只见三嫂用左手的两指捏住沙光鱼的腮,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卡住沙光鱼的下颚,向下一拉,就现出了肚胀,然后,掐去鱼胆和肠胃。当肠胃被扔进垃圾筐时,我才发现,沙光鱼的肚胀里全是大大小小的虾子。这家伙每天都要吃这么多虾子,一年下来得要多少斤虾子被吃掉?无怪有些人叫它“虾光鱼”,也有人叫它“杀光鱼”。
   由于沙光鱼大多是吃虾子长大的,本身就是鲜美的鱼儿,所以烹饪沙光鱼并不需要什么厨师大腕,只要你会料理家庭的饭菜即可,而且还无需过多的调料,只要日常常用的葱、姜、蒜、椒,加上些许五香粉就行,倘若你放上更多品种的调料,不仅不会增加什么好的口感,反而会失去沙光鱼那独有鲜美口味。
   中午,由于天一直下着毛毛雨,盐场不需要出工,赋闲在家的三嫂,不仅红烧了一盘沙光鱼,还特地挑了几条大的沙光鱼烧了碗汤。红烧的沙光鱼皮色酱红,润泽剔透,宛若珊瑚雕砌一般,不要说吃,就是看,也令人舌下生津,那味儿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只要你一闻那鲜美的气息就会迷醉,真是一道舌尖上美味;煮汤的沙光鱼更是肉质细腻,嫩而富有弹性,汤色洁白,宛如牛乳,琼浆玉液,汤味鲜美,浓而不腻。第一次当饭吃沙光鱼,可谓是风卷残云,大快朵颐。数天吃下来,总感觉沙光鱼脸部的二块半球形的肉不仅有嚼劲,而且最香。沙光鱼身上的刺很少,脊骨呈对称的Y形,洁白如玉,而且松软,大可嚼骨吸髓。
   那一个暑假,除了午后去海汊捕捉黄莹蟹外,其它的时间大多用在了钓沙光鱼的事上,每天都可以钓二三十斤的沙光鱼。可把三嫂给忙坏了,除了变戏法烹饪外,稍有时间就要帮制作沙光鱼干。
   晴天丽日时,要将沙光鱼破肚去除内脏,然后迅速地用芦苇棒子撑开,穿在细绳上晾晒,这种方法叫做干劈,制作出的沙光鱼干子,白中泛黄,十分鲜美,其口感丝毫不逊色于鲜活的沙光鱼。阴天下雨的时光,三嫂就在洁白的盐岭(盐场堆砌起来盐,如同小山一样。)下,挖上一个洞,直接将沙光鱼倒进去,腌制起来。一旦太阳出来了,再拿出来,晾晒在芦苇编扎的帘子上,日出摊开,日落卷起。咸的沙光鱼干子,首选的吃法是勿用任何调料,直接放进油锅里炸,色泽金黄,肉脆骨酥,清香满口,鲜美无比,是佐餐下酒的猛菜。当然,无论是哪一种沙光鱼的干子,都可以像鲜活的沙光鱼一样烹饪,口感更为鲜香。无怪小小的沙光鱼,居然穿堂入室,登上了《中国名菜谱》。
   垂钓沙光鱼,简直是一年四季均可。小满时节,一旦樱桃变红,小麦叶黄,就可以前往海水或咸淡水的河汊边,去当蓑笠翁,穿越炎炎盛夏,横跨秋高气爽,一直可以钓到入冬。所以,每到下午放学后,盐场人家的孩子会在河边上一字排开,左手提篮,右手持杆,此起彼落地在钓沙光鱼,也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当然,捕捉沙光鱼的方法很多,可网可簖,这主要是沙光鱼呆傻原因和贪嘴缘故。
   小簖,本来是人们用来捕捉虾子的渔具,是用竹篾编织成为的圆筒状。看似有三个口,可使用起来只有一个而且一个许进不许出的口,里面放着油浸的面疙瘩,主要是诱捕虾子的。沙光鱼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明知是陷阱,可眼看着那么多的虾子,岂能够放过美食,胆大妄为地钻了进去,虽然饱了口福,也让自己成为了瓮中捉鳖。
   地笼,是人们放进河底,是捕捉黄莹蟹的渔具,利用黄莹蟹横行的习性,设置了许许多多的许久不许出的方形入口,里面没有任何诱饵。整天吃饱喝足的沙光鱼到此瞎逛,也许是它看到好多蟹子“聚会”,好奇心让它想一饱眼福,就理直气壮地游了进去,既成为了“囚犯”,也为蟹子准备了“美食”。
   有一天月白风清的晚上,我正在盐场水库的边缘,用小小的罾网(就是用根竹片交叉定位,然后将弯成为弓形的四角固定在纱布上的网具)捕捉白虾。本来运气非常好,每一网都可以扳起几十尾白虾,可好景不长,水面上突然好像起了旋风一般,燃起了蓝色的火焰,蓝色的火星四处飞扬;与此同时又听到了让人发怵的多种怪叫声。
   虽然高中毕业的我曾经学过了唯物主义,但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还在心灵深处,一时间让我想起了鬼火以及关于鬼的传说,吓得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外出回家的三哥听说我一个人到水库捕捉白虾了,骑着摩托车正好赶到了水库,并老远就喊着我名字,听到三哥赶来了,心里才恢复镇定。
   当三哥停下摩托车后,我喘着粗气地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一幕。他哈哈一笑:“你,没有吓坏就好,你呀,今天的运气真好,遇到了大的虾群了,一定会捕捉好多虾子的。”他点燃了一支烟接着说:“海水白虾,是一种昼伏夜出的虾子,白天静静地潜伏在水底,晚间才浮出水面,成群结队地四处觅食。由于海水白虾体内富含磷、硒等稀有元素,在星光月色下,就会呈现出蓝色,微波荡漾中,如同水面燃起了蓝色的火焰。你看到的蓝色火星,那是白虾被沙光鱼追捕而跳出水面的原因,你听到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则是各种水鸟受到扰乱而发出的,因为它们的香梦被搅扰了,而发出恫吓沙光鱼的声音。”
   三哥说着,拿起竹竿就挑起了一个罾网:“不信的话,我来证明给你看,哈哈,这一网起码可以捕捉半斤白虾。”当网到岸边时,我一看,果不其然。后来,三哥就接二连三的轮流挑放六个扳网,每一网都带来了惊喜。那天晚上,大约到了九点钟的光阴,篓子就装满了白虾,足足有五十斤。
   沙光鱼的呆傻和贪食,不仅常常弄丢了自己的性命,也常常成为对虾养殖户的“天敌和仇人”。曾经的对虾养殖户,常常缺少沙光鱼的防范意识,总认为在盐碱度极高的滩涂,开挖出的新塘除了蟹类要清塘外,不会再有什么危害对虾养殖的动物。岂不知,冬天开挖的对虾塘,正好成为了沙光鱼的天堂,沙光鱼的卵儿人不知鬼不觉地孵化为贪吃成性的沙光鱼,正好遇上放养的对虾苗,沙光鱼是过上了神仙的日子,可它却害苦了养虾的人。据说,一个百亩大的对虾塘,只要有三五条沙光鱼,就可以让白白忙碌,让养殖户遭受巨额损失,同时还让养殖户找不到是什么原因。岂不知,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养殖户手中那碗洁白汤中的沙光鱼。
   随着沙光鱼的美名远传,市场对沙光鱼的需求日益增长,再加上近海资源的日益枯竭,沙光鱼的产量又连年下降,使得沙光鱼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价格自然越来越高。看到有利可图后,如今好多养殖户都开始养殖沙光鱼,不仅在海水池塘养殖,有人还独出心裁地将沙光鱼淡化处理后,直接在淡水的池塘里养殖。
   从灌云豆丹,到灌云黄莹蟹,再到今天的沙光鱼,都是龙王荡人的传统美食,它们都是出自天然而又土生土长的菜肴,勿用名厨大师的任何手腕和技艺,却出水芙蓉般地先后走进了《中国名菜谱》,经典的终究要名扬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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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又是一篇介绍家乡龙王荡美食的散文,这次作者给我们带来了美味的沙光鱼。沙光鱼可是一种外地人听之甚少的鱼,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但它却是灌云的美味,不光是好吃还特别地好做,登上了《中国名菜谱》,名扬四方。看作者的介绍,就是按家常的做法也能成就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在这篇作品中,作者用灵动的笔触,将沙光鱼的习性、捕捉方法,烹饪手法等一一道来,只是看都能品出个中的美味来。作品还将自己儿时在兄长家捕捉沙光鱼的经历镶嵌其中,更是增加了作品的可读性,充满了生活气息。推荐共赏。【编辑:透明秋语】【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9020100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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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透明秋语        2019-01-30 07:39:35
  又一篇让人欲罢不能的作品,赞了!
在这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2 楼        文友:透明秋语        2019-01-30 07:40:06
  沙光鱼,只名字都很好看,很好吃。
在这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3 楼        文友:透明秋语        2019-01-30 07:40:51
  沙光鱼人工养殖后,应该不会被吃货们吃光了!哈哈!
在这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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