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年前踏雪(散文)
这几天心里颇有许多愁絮。昨晚妻子的一句话,下雪了,让我的心早已飞出。在这即将过年的浓浓喜气中,瑞雪悄然而至,总该别有一番情趣吧。可惜,庸懒的我,没有趁着夜色出去走走。一大早,妻儿还在梦中,便轻轻地走出了家门。
雪,依然飞飞扬扬。清新而冰凉的空气,直透心底,顿感心旷神怡。沉寂了一夜的街市,渐渐苏醒起来。小巷里不知何时踏下的足迹,汇聚到了大街上。一层又一层的雪花,终究封不住新的脚印。
沿着人行道,我手插衣兜踱着。风儿虽然不断侵袭,却冻不住一颗拾趣的诗心。或许此时的心情,只有自己才懂。路过了许多的树,总有着“千树万树梨花开”之诗意。多数商铺仍被铁锁锁着,但红彤彤的一些灯笼,点缀于这青一色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夺目,彰显着年近的氛围。
路上不只我一个人,偶而会碰上三三两两的陌生人,但这一片天地好像只属于我;我也像是从孤寂中脱胎换骨,来到了另一个冰清的世界里。我曾向往着虚荣,曾幻想着人人都认识我,却最终走向了淡泊于红尘之中;我曾混迹于喧嚣之中,仿佛一只绵羊坠落于狼群,却最终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而独处。像今天,独自走在这白茫茫的雪上,或思绪万千,或什么也不想,觉得是个自由自在的小鸟儿。抬头一望,竟然没有一只小鸟,不免有点惆怅。但过年的忙忙碌碌、心累,以及没完没了的唠叨、斥责,现在都可以暂时搁下。这就是独步踏雪的妙处,我且享受这北国风光好了。
静静的小公园里,覆盖着圣洁的积雪。还不时地飘落着,像九天中的仙子,翩翩起舞。一块块树丛中,花儿婀娜多姿,万分娇媚,有如一粒粒的珍珠,又恍若碧波中的粼粼星光,又像是出水芙蓉,充满了诱惑,不忍亵渎。一座凉亭,似穿着婚纱而亭亭玉立的窈窕淑女。冷风或过,送来缕缕清晰,宛若阁楼上曼妙的《高山流水》,又宛若荷塘月色中的一朵朵白莲在抖动;像一股股春流,流遍了心扉。铁栅栏上的一小块块椭圆形状的赤红字迹,像羞涩的菡萏,含苞欲放。一条路过的脚印,像是沉睡于琼浆玉液中的小岛,令人畅想。
这时,雪花下的更大了。一层一层不停地织着苍茫大地的玉装。浅浅的薄雾浮起在画廊里,仿若笼罩着轻纱的梦。童年堆雪人、打雪仗的记忆,以及故乡的年味,一件一件在眼前晃动。但过去的味道似乎总是比现在的浓厚,我不禁迷茫地望向远方。
街道的两边,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楼。人在楼下,是多么小渺小。楼群仿佛要把人从天地间隔开。从楼与楼之间的缝隙,可以望到野外隐隐约约的一带重叠山峦,乍看就像是在云霄中酣睡的蛟龙。这时,街边的商铺,陆陆续续地开门了,人也多了,车也多了。巧的是,有一对小情侣,正好从身边走过,那卿卿我我的热乎劲头,使我想到,这真正的雪世界,应该是他们的,我只有回忆。
蓦然想起故乡的那棵老槐来。或许也下着雪,或许也是快过年的时候,有两个佝偻的背影,久久地站在老槐下,一直望着村口......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看到了一座熟悉的老院;不禁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