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春】不可居无竹(情景剧)
时间:端午节午后三时。
地点:某小区楼下院子。
舞台布景:一幢高楼。院子正在开辟了一个小花坛,几个人在植竹。院子一角设一张石桌,周围摆了四个石凳,还有数个马扎子。墙角放一辆电动车。
背景音乐:循环播放郭艳燕演唱的《江南竹》,突出开头的段落:江南有竹亭亭立……渲染效果。
人物:葛学竹、冯秋、李如竹、年小雨、钱强、李明玉、雷行、钱动车、王久梅、植竹人等。
启幕:雷行带领三个职工,正在砌好的花坛里栽竹子。《江南竹》的乐声响起。
雷行站在竹坛迎面,打开手机,翻着网页。
雷行:(自言自语,再转向植竹人)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啊,学竹大叔走了好几天,我们没有去送行,他生前给小区居委会提的唯一要求就是给孩子们栽一片竹,挡住日光的直射。(自言自语)人走不能带走什么,而学竹大叔也知道,他是要留下什么……
一植竹人:雷主任,弄好了,别一再叹息了,如竹大叔地下有知……看见有竹子了,他也会高兴的,什么名字也不要了……
舞台变化:小区书记张明玉带小学生李如竹、年小雨等上场。
张明玉:雷主任,辛苦了。(张书记和雷主任握手,点头。)
张明玉:城建局特批这个竹坛,也是对我们金牌楼长葛学竹大叔最好的纪念了。
雷行:应该的,若是学竹大叔在,那我们栽这片竹林还有意义,现在……(人物动作情态:摊开两手,表示无奈,脸色肃穆。)
雷行:(若有所思)张书记,你看,给这片竹起个满意的名字吧。
舞台动作:张书记看看一边站着的两个小学生,点头示意。
一植竹人:就叫“居有竹”好吗?
张明玉:也不错啊,苏东坡就有“不可居无竹”的话,葛学竹大叔早就盼着这片竹子的诞生了。
舞台动作:一边站着的小学生李如竹、年小雨两个人走到竹坛边,行一个少先队礼,然后鞠躬,将一个写着“葛学竹”三个字的牌子插到竹坛里,字朝外,二人闪到两边站着。(舞台人物转向看小学生朗读。)
李如竹:亲爱的葛爷爷
年小雨:您听,萧萧竹声
李如竹:我们拔节成长的旋律
年小雨:张扬漫天的绿意
李如竹:您要为我们营造一片
二人合:翠叶摇曳的竹林
年小雨:葛爷爷,你还记得吧
李如竹:我的名字还是你给我的
二人合:如竹清心
年小雨:我们把您的名字
李如竹:永远写在
年小雨:18号楼的每个人的心里。
二人合:我们铭记,你的名字就叫“葛学竹”,您永远情操如竹,虚怀若谷!
雷行:(走上前,伸出大拇指。)好,好,好!
张明玉:就叫“葛学竹”!
舞台背景:江南竹响起,竹声窸窣,灯光渐暗。
舞台变化:葛学竹(65岁的样子)从竹林一侧走出。舞台人物在竹子一侧用手机留影。
葛学竹:好,有竹给孩子们乘凉了,写作业再也用不着撑一个遮阳棚了哦……
舞台动作:众人上前争相和葛学竹握手寒暄。
葛学竹:好了,你们工作都很忙,去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吧,走吧,我还要辅导这些孩子写作业呢,他们的家长还没有下班呢。
张明玉:院里这么多的孩子,可是给大叔添麻烦了。
葛学竹:没听说吧?竹子的子孙——哈哈,越发越多!好兆头呢!(动作:抚摸孩子的头。)
舞台动作:葛学竹做着让人都走的手势。
张明玉:葛大叔,今天可是端午节,都放假在家呢。
葛学竹:(若有所思状)不,也有例外吧,小倩去补课还没有回来,三楼的久梅今天还去加班了呢。
雷行:大叔这个楼长,可是把全楼人的事都装在心里,就像电脑记事本。
舞台动作:两个孩子靠拢葛学竹身边,拉着他的手。
张明玉:那可不是,葛大叔不仅是热心肠,还是小区邻里和谐相处的晴雨表呢!好,我们都走吧,可别耽误了葛大叔给孩子们辅导功课呢……
舞台变化:除孩子和葛学竹在舞台,众人在轻缓的《江南竹》乐曲声中退下。
舞台布景:突然,阴云密布,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滚来,舞台灯光黯淡下来。葛学竹从地下室拿出巨大的太阳伞,插在地上,罩住了孩子。他一手捂着肝部,不让孩子们动手,转过身做了一下忍住痛苦的样子。他拍拍孩子的肩膀,做着安慰的动作,叮嘱了几句,私语的样子。他走到楼下一角骑上电动车走了。
李如竹:葛爷爷这是去干什么了?
年小雨:打酱油了吧?你没有听见冯奶奶在吆喝么?
舞台动作:年小雨做出调皮的样子,吐了舌头向楼上冯奶奶家的窗户看去。
李如竹:冯奶奶的昏厥症好点了吧,那天我爸妈出差,我在冯奶奶家过夜的,冯奶奶就犯病了。
年小雨:都怪葛爷爷,就知道为邻居做事,疏忽了冯奶奶。(做出难过的表情。)
李如竹:葛爷爷还特别为我买了一张小床呢,他骗我是给外孙女的……
年小雨:你是葛爷爷的宝贝,名字都有个“竹”,俺可没有这个待遇,好失落哦……(做个鬼脸。)
舞台布景变化:雨点落下,砸在太阳伞上放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葛学竹吃力地推着电动车,车后坐着毕小倩,车子停在太阳伞下,孩子们递给葛学竹手帕,还有为他拍打着身上的雨点。
葛学竹:好了,老头子可没有你们这些小树苗娇贵哦,天下雨,在外面写作业容易着凉,可不能感冒哦,大过节的,你们爸妈会担心的。都去三楼,和你们冯奶奶作伴吧,谁的家长回来我就按门铃告诉你们。
舞台动作:葛学竹弯腰做着赶小鸡的样子。三楼的冯奶奶从窗户探头(安插幕后声音)。
冯秋(探头或仅声音):孩子们,快上来吧,奶奶已经给你们准备好课桌了。
舞台说明:葛学竹一个人坐在太阳伞下,略有所思的样子。雨渐渐地停了,太阳露出了脸。住在一个楼道的王久梅推着电动车无精打采地走过来。
葛学竹:梅子,下班了?
王久梅:(迟疑了一会)嗯,葛叔,你这是在等谁啊?
葛学竹:等你啊。
王久梅:(做疑惑状)等我?哎,葛叔,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葛叔,你就别费心了,就那样吧。
葛学竹:就怎么样?就不过了?人生啊,谁没有个坎儿,现在这个日子,人人有工作,家家过得开心,你和小钱子到底怎么了?今天……
舞台动作:葛学竹拉着王久梅坐下。
王久梅:叔,今儿心情不好,我想回家。
葛学竹:别回了,自己一个人回去,就你这个状态,我不放心,和叔坐着聊聊,有什么不开心的,相信叔就倒出来……
王久梅:哎,别提了,叔,这日子我没法过下去了,你看整天打牌,输钱不说,晚上不归,人家单位都要开除他了。说他几句吧,你看叔……
舞台动作:王久梅转过头撩起长发,让葛学竹看后脖颈,一片淤青。
葛学竹:梅子啊,这个事,我就怕你想不开,今儿到底上班了,还是去找他了?
王久梅:我才懒得再找了。(做出决绝的样子。)
葛学竹:可不能那样,我不管你干什么了,孩子不能不管,你们别的不看,孩子就是两个人的纽带,牵着筋连着肉的。
王久梅:叔,别说了,我们要离婚,孩子我带着走。(王久梅起身,做要离开的动作。)
葛学竹:(站起)别想走!今儿你得把话给叔说清楚!(葛学竹故意做出强硬的样子,王久梅怔住了。)
王久梅:叔,你是怎么了?梅子心里好痛,你还欺负梅子……
葛学竹:可不是叔叔欺负梅子啊,你的事儿,我都知道,我就要你一个态度!就是替小钱要一个态度,你今天给么?
舞台动作:葛学竹捂住肝部。王久梅上前扶住葛学竹,显出关切的样子。
王久梅:叔,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大好,您老就别为我们的事儿操心了,好吗?
葛学竹:我怎么了,好好的。(做出直腰杆的动作,硬撑着。表情还有些痛苦。)
王久梅:叔,我能想开,我一个人拉扯孩子,可以的。
葛学竹:钱强,你下来!(葛学竹朝着自家三楼窗户喊,钱强跑下来,尴尬地站在王久梅身边。)
钱强:妈妈,葛爷爷要你留下就留下,我爸爸也想改过自新了。
王久梅:你爸爸?他不是去赌博了么?这样的浪子也回头?
钱强:跟着社区张书记走了,现在在社区那。
王久梅:哦?他从来都不问政治,就看牌,梦里都喊“幺鸡”“三筒”……怎么会听张书记的呢?
钱强:妈,你可能不知道吧?(钱强做出神秘的样子。)
王久梅:你爸那个德性,还有我不知道的?
钱强:(看着葛爷爷。)葛爷爷上午可没闲着,都是为我们家,一直在跑东跑西。
王久梅:(转脸看着葛学竹,不解。)叔,他那人就是马尾提豆腐,提不起的,你别费心了。
葛学竹:梅子啊,话可不能这样说,如果小钱痛改前非,你答应留下么?(葛学竹盯住王久梅,要她表态。)
钱强:妈,一个上午,都是葛爷爷安排的,社区张书记就出动了穿警服的临时警察,端了我爸的赌场,葛爷爷也是怕我爸进了公安局,爸妈的脸就丢大了啊……
王久梅:哦,早该让公安局的人整治他一下了。
葛学竹:梅子啊,能挽救的,不能见死不救啊!就像切除他的肿瘤,一刀下去就好了,你拿刀抹脖子就不好了啊。(葛学竹做出捂住肝部的动作,钱强和王久梅上前扶住。)
王久梅:也好,他真的就像叔说的,我有决心白头偕老……
葛学竹:那就好,那就好!我早就想听你这句话了。强子,去你家把你爸爸喊下来,我想听他表态!
舞台动作:王久梅吃惊,抬头看看自家楼上,然后双手握住葛学竹的手,好长时间不松手。眼泪扑簌地滴落。
舞台说明:钱动车匆匆跑下来,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看了妻子王久梅一眼。
葛学竹:今儿,就是男子汉也得给老婆跪下!
动作:钱动车做欲跪下的动作,葛学竹急忙扶起。
葛学竹:你这个孩子啊!男儿双膝天跪地跪父母,就是媳妇也不能跪,是吧?叔是要你一个态度,听说了么?态度决定一切!(动作:转脸看王久梅,王久梅点头。)
王久梅:有出息,用不着下跪。
钱动车:梅,你原谅我了?
王久梅:遇到你这样的冤家,我不原谅,还有办法?
葛学竹:这就对了!快拉着梅子和强子的手。(动作:葛学竹做眼神示意,三人的手拉在一起。)
王久梅:以后,没有事来帮葛叔收拾个卫生,照看个孩子,好好修整着那坛竹子。(大家眼睛一齐看那些竹子。)没有事和葛叔下下棋,就在这竹子下面……
葛学竹:动车啊,你看动车通到了我们市,你多会看动车有倒着跑的,你可不能回头啊,别动不动就跟梅子闹腾!你可给叔写了保证书了。(动作:从衣兜掏出一张纸,纸上写着字。交给王久梅。)
王久梅:还算深刻,以后就看行动了。(展开看保证书。)
钱动车:叔,怎么到了你手里?
钱强:刚才张书记来,就跟葛爷爷说你们的事呢。
葛学竹:是情书啊?还不让看!别浪费了你一肚子墨水,回去给梅子写写情书,找回从前的感觉吧!(钱动车和王久梅互看一眼,做不好意思的样子。)
舞台说明:钱动车和王久梅只顾着看钱强说话,此时,葛学竹退出舞台,消失在那片竹子的后面。三个人四下寻找,不见葛学竹。
王久梅:你看,车子,谁给竹子的名字?(动作:三人走到那个牌子前,注目着。)
钱强:爸,看你还大学毕业呢,我们楼下有了竹子,你不来几句诗?
钱动车:(深情地看着王久梅。)葛叔就是一片竹林啊,苏东坡早就给竹林写好了词: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合声:不可居无竹!
舞台说明:葛学竹的妻子冯秋端着一盆刚刚出锅的粽子下来,还冒着热气。冯秋分给舞台上三人,每人一个,手中还擎着一个粽子。
冯秋:老葛,吃粽子啊!(大声。)
四人同时:钱动车和王久梅喊“葛叔——”钱强喊“葛爷爷——”冯秋喊“老葛……”(可连呼两遍。)
舞台音乐:响起《江南竹》的乐曲。
舞台说明:四人的手指向竹林,帷幕徐徐拉上。
全剧终。
创作始末:葛学竹这个人物是荣成市青山社区退休居民,共产党员。他是18号楼的金牌楼长,他于2018年的春因肝癌去世,年仅65岁。怀才抱器应邀,根据这个人物的真实事迹创作了这出情景剧。他的事迹很感人,也很多,为舞台演出的需要,考虑舞台限制,做了提炼。春节前,接到市里下达的创作任务,在走访居民,了解了葛学竹的事迹后,满怀感动,创作本剧,准备在春节期间由街道组织排演。
2019年2月3日原创首发江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