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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荷塘】看山三十年,吾爱江东翁(赏析) ——吴敏树游历岳麓山


作者:铜盆孤雁 举人,4966.7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125发表时间:2019-02-13 11:44:39
摘要:岳麓山给吴敏树一生都留有美好的印象,无论是秋天红枫、朱子樟树影,还是蔡忠烈那样的英魂,无不让吴敏树流连忘返,铭记永远! 

晚清文学家吴敏树少年时代曾在湖南长沙岳麓山求学生活过一段时期,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小弟吴庭树,还有他的亲戚某某。吴敏树称这段时期为游学时期,不知道他是在岳麓书院听讲还是只住在岳麓山自学,我倾向于后者,因为他的诗文里只承认他有两位业师和一位乡试录取他为举人的徐法绩先生,若是在岳麓书院读过书,为什么没有书院里先生与山长的记载呢?
   岳麓山是湖南长沙风景区,这里枫林满山,寺庙隐迹,书声朗朗,古迹众多,吴敏树为岳麓山写了不少赞美的诗篇。
   1832年他写下一首《岳麓爱晚亭》,诗曰:夕阳生翠岫,残雨落青枫。好景此时足,况当秋后红。看山三十年,吾爱江东翁。
   这首诗的意思是,夕阳落在翠绿的山顶上,残雨飘洒在青枫树上。秋天的美景这时最好,何况秋后的枫叶会更加红艳。这山看了三十年尤嫌不足,我最爱的还是做一个江东老人。
   项羽自刎乌江前,骑着他心爱战马在江边徘徊,这时,江东翁驾着一叶扁舟来到江心,要救项羽过河去,项羽拒绝过河,他说自己没面子去见江东父老,然后就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吴敏树在这里是要表达这么一个思想:我不要做威名烈烈的项羽,就做一个江东翁,天天看着这美丽的岳麓山。
   岳麓书院侧边有一株巨大的古樟,名叫朱子樟,据传为南宋朱熹所植,1832年吴敏树赋诗一首《朱子樟》,诗曰:万木仰一秀,大根蟠众灵。昔贤留仿佛,兹树见仪型。干抱风霜黑,枝扶天地青。当年习礼处,槐市愧谈经。
   这首诗的意思是,众多的树全仰仗着这朱子樟的秀气,它的大根盘伏在众树之下。贤人朱熹留下这可仿效的秀木,这朱子樟就显出了自己楷模的样子。几人才能抱住的树干使得风霜变黑,它的枝叶扶疏让天地发青。当年学习礼教的地方,在这学宫里我们配得上谈经书么?
   首联写朱子樟既高大又秀气。颔联由朱子樟联想到昔日在这里讲学的南宋大儒朱熹,人们现在看到的朱子樟楷模其实就是当年朱熹的楷模。颈联写景,一株树的力量竟然可以改变天地的颜色。尾联提出问题:在这里我们不配谈经,而是先要学习礼教。
   道林寺原址在岳麓书院左前,始建于六朝,隋唐为律院,廊院连云,鼎盛时寺僧达三百人。明正德四年拆寺屋材料修书院。清顺治十五年重建于岳麓山北,颇如旧制。骆宾王、杜甫、宋之问、韩愈、刘长卿、刘禹锡这些名人都在这里留下过墨迹。1832年,吴敏树赋诗《道林寺》,诗曰:名寺道林古,空山秋草荒。唐碑无劫版,梵宇自颓墙。禅破僧余衲,经残佛满堂。千年金碧地,陈迹使人伤。
   诗的意思是,道林寺在各名寺中很古老,空山上长着荒凉的秋草。唐朝的碑碣已无劫版,佛寺的墙壁自己颓毁了。禅院破败,僧人剩下几件僧衣,佛经残损,佛像堆满了寺堂。这千年前的金碧辉煌之地,看了它的陈迹使人悲伤。
   历史记载,道林寺毁于清朝,吴敏树来看到的道林寺就是个残破之地了,过去的繁华成为了历史的陈迹。
   蔡道宪是福建晋江人,明代官吏。崇祯十年进士。初授大理推官,后补长沙推官,张献忠破长沙被执,拒降被杀,时年29岁,卒谥忠烈,葬在岳麓山。1832年,吴敏树来凭吊他,赋诗《蔡忠烈墓二首》,诗曰:(1)已失岳州险,长湖走毒蛇。守官余司理,孤节殉长沙。劲草生残血,灵风咽暮笳。如闻厉声日,忠义贼人夸。(2)地下田横客,累累得九人。乃公能报主,尔辈共忠臣。舆隶身躯贱,痴愚感激真。要离墓可近,谁与鬼雄邻。
   吴敏树说,岳州这险要之地已经丢失,洞庭湖里游走着毒蛇。长沙守城的官吏只剩下执法官了,蔡道宪的高风亮节就显示在殉节长沙。坚强不屈的人体现在残血中,阴惨的风吹奏着暮笳发出呜咽之声。如同又回到了蔡道宪厉声怒斥贼兵的日子,他的忠义就连贼兵也是夸耀的。
   地下睡着跟随田横的门客,他们积起来一共九人。你们的头领知道要报答主人,你们这一辈知道要做忠臣。做奴隶的身躯低贱,他们的愚昧呆笨感动奋发却是真的。要离的坟墓就在不远的地方,谁去与这样的鬼雄做邻居呀!
   这两首诗都是歌颂忠义的,为人要忠义,作为武将,尤要忠义,岳麓山这样的名山就是用来埋葬忠义尸骨和魂魄的。
   1832年吴敏树在岳麓山吹香亭观景,突然想起了堂弟伯乔,赋诗一首,诗曰:济南名士今谁子,崔丈水亭无此香。春翠一塘涵岳色,晴红十里散花光。片云在树下藏寺,新日送帆轻过湘。斗忆吾家阿连俊,不来潇洒戏仙乡。
   这首诗的意思是,济南名士现在成了谁家儿子,即使崔丈水亭也没有这香气。春天满池塘青翠包容了岳麓山景色,晴天红遍十里都是花朵飘放的光芒。树上停着一片片云彩,树下隐藏着山寺,太阳送着船帆经过山下的湘江。争着回忆我家阿连长得俊俏,不来这里潇洒一回玩一下么。
   中间两联真是把岳麓山景色写绝了。
   隔了二十几年后,1857年,吴敏树来长沙送试,带着外甥刘清浦重游岳麓山,在岳麓书院连住了二晚,赋诗三首,诗曰:
   (1)稷下当年会,山中此日来。旧堂如故宅,新劫有残灰。历世身从老,伤时意独哀。惟看古樟树,柯干一苍台。
   (2)灵麓蟠湘尽,青衿此育才。书声连静昼,花气绕深隈。风景嗟同辈,江山有后来。登峰今足弱,频上赫曦台。
   (3)信宿缘仍在,朋知兴复陪。但无嫌我老,讵敢识人才。问讯怜兵警,招呼尽酒杯。虽无游会盛,留赏亦悠哉。(院中晤宁乡周琳仙,石门丁月台)
   第一首说田齐的学宫在当年盛会一时,我们这天来到岳麓书院。旧书堂如同故宅一样,新的劫难留下了残灰。历代的人遵从资历,因时世不如所愿而独自哀伤。只去看看那根古樟树,枝干就是一苍台。
   第二首说湘水环绕着灵麓寺走向尽头,学子在这里被培养成才。书声琅琅连着静静的白昼,花的香气绕着山水弯曲的地方。美好的风景呼唤着同辈观赏,江山自有后来人。攀登高峰今天足力不够,频频来到了赫曦台。
   第三首说连续住几夜的缘分还在,朋友知道了兴许又来陪同。只要不嫌我老了,岂敢说我慧眼识人才。问候起居安否又怜惜兵警,招呼他们喝酒就要干掉酒杯。虽没有游会之盛,留下来观赏也悠然自得。
   1870年,六十六岁的吴敏树最后一次来到岳麓山,游历一番之后赋诗《五月初八日自长沙寓邸往游岳麓》,诗曰:作客长沙只自闲,节过端午艾蒲删。多年不唤橘洲渡,小雨来看岳麓山。旧院重新知处所,著书有分入门关。惟思晨夕诗窗友,老死难描向我颜。
   意思是,在长沙作客就是悠闲自得,过了端午节就会删去艾蒲。多年不去叫唤橘洲渡船了,小雨时来到岳麓山看山。旧的院落装修了还知道处所,著书有分过入门之关。只想着朝夕相处的窗友之诗,老而至死也难描向我展颜。
   那些窗友还有几人在世呢?不管在不在世,吴敏树总是想着他们的,重游书院,看到他们过去写的诗,就更想他们了。
   吴庭树去世后,吴敏树写过一篇铭文,题目叫《石君砚铭》:
   石君,余砚也。昔在辛卯之岁,与亡弟半圃读书岳麓,以钱二万,取之友人家。砚体甚巨,形制古异,无他文饰,惟池旁有"停云馆"三字。验其刻未工,盖谬为文待诏家物,以炫售者。然砚故良石也。半圃喜学书,余以砚属之,颇贵之,未肯轻用。
   及亡,余痛此砚遂废无事,命工稍镌治之,摩去旧刻,常供之案间。一日久雨始晴,日光照书室,砚在盖下,喷沸有声。怪而启之,清水盈溢,以此益知其尤,愈宝爱之,以姓号之石君。余既无能遭遇发扬于世,而文字日颇有名,恐遂抱砚为庸人役,故作为是铭,将求善工而刻之其背。铭曰:
   年可寿若老彭,吾不以墨之汁,而佐彼之觥行,可赠若班生。吾不以毫之颖,而赆彼之程。匪墨之私,匪毫之爱,恐污吾石君之生平。呜呼,石君兮,吾与君铭。
   吴敏树回忆说,1831年他和小弟庭树在岳麓山求学时用二万钱买得一方砚池,叫庭树保管,庭树去世后,砚池就闲在那里,一日请来工匠打理,发现这砚池竟然可以预报天气,真是奇怪了,于是作铭文一篇。
   铭文说,年寿可像彭祖一样长,我不因为墨水的水汁,而帮助你做寿的宴席行为,可以赠送像班生一样声名直上、升迁要位的人,我不因为毛笔尖的锋颖,而用财物给你送行。不是舍不得我的墨宝,不是舍不得我的毛笔,害怕玷污我石君的生平。呜呼,石君啊,我给你写铭文。
   岳麓山给吴敏树一生都留有美好的印象,无论是秋天红枫、朱子樟树影,还是蔡忠烈那样的英魂,无不让吴敏树刻骨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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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岳麓山是湖南长沙风景区,这里枫林满山,寺庙隐迹,书声朗朗,古迹众多,吴敏树为岳麓山写了不少赞美的诗篇。作者按时间顺序,摘录了吴敏树的一些诗文,以郷读者。1832年,吴敏树写下《岳麓爱晚亭》、《朱子樟》、《道林寺》、《蔡忠烈墓二首》,表达对前人的缅怀对岳麓山美景的赞叹。1857年,吴敏树来长沙送试,带着外甥刘清浦重游岳麓山,在岳麓书院连住了二晚,赋诗三首。1870年,六十六岁的吴敏树最后一次来到岳麓山,游历一番之后赋诗。再次抒发对岳麓山的感怀,“看山三十年,吾爱江东翁。”吴敏树想要表达这么一个思想:我不要做威名烈烈的项羽,就做一个江东翁,天天看着这美丽的岳麓山。【编辑:莫道不销魂】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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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莫道不销魂        2019-02-13 11:47:37
  岳麓山我没去过,知道长沙还有个著名的岳麓书院,吴敏树这么喜爱岳麓山,足见此山不愧为名山。
用点滴文字,守候心灵家园。
2 楼        文友:莫道不销魂        2019-02-13 11:49:36
  文章层次清楚,结构严谨,语言简练。欣赏佳作!
用点滴文字,守候心灵家园。
3 楼        文友:莫道不销魂        2019-02-13 11:51:19
  祝老师生活愉快,多创作优秀作品。
用点滴文字,守候心灵家园。
回复3 楼        文友:铜盆孤雁        2019-02-13 20:22:10
  谢谢莫女士的编审,祝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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