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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家园】但愿人长久(散文)


作者:杨忠文 布衣,249.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670发表时间:2019-02-26 09:24:59


   每看到当蔚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的时候,“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无数的咏月名句便会涌上我的心头。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月儿有缺,却有圆时。可自古人世间悲欢离合,离离别别,离多聚少,怎似月儿有阴晴圆缺?这月圆时,人却不圆的情景,不知勾起了多少游子迁客骚人的悲苦?“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是一种无法道尽的别苦;“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乃是一种依依不舍的离愁,“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游子那迫切而又无可奈何的思乡之情,让人潸然泪下。
   从我记事始,就听我的父辈们讲,我的爷爷在我姑姑才出生不久就去世了。抚养子女的重任就全部落到了奶奶的肩上,奶奶靠做小生意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日子还算勉强过得去。可过了3年,奶奶也丢下她的这些儿女走了。为生活所迫,大伯跟人到缅甸做小买卖生意,当时社会动荡,交通落后,信息闭塞。大伯离家半年多,和他一起去的人都已回家,可他杳无音信。三伯去找大伯,也一去不返,从此音讯全无。一年之后,从缅甸回来的人带回口信,大伯在返回家的途中得病,客死在他乡异地。弟兄分离,竟成永别。
   二伯在外地安家,我们相距遥远,难得见面。我每次跟二伯见面,他经常提到三伯。二伯告诉我,解放后,他一直都在寻找三伯,打听三伯的音讯,托人询问,写信请当地有关部门帮助查找。几十年过去了,尽管他一直在努力寻找三伯,从未放弃过,但都没有探听到三伯的半点信息。二伯已经90岁了,我父亲他们兄妹五人,只有他一人还健在。他在解放初期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部队转业后在水利部门工作。我长大后第一次跟他见面,他就提到三伯的事。后来每次见面,他都要提起大伯三伯的事。说这些事时,他满脸悲戚,唉声叹气。我也在旁边陪着感嘅,叹惜。
   二伯几年前得老年痴呆症,对眼前发生的事他已经失去记忆,但他还能清楚的说出自己的老家在什么地方,说出老家的某些人的名字。二伯对家乡怀有深深的思念之情,家乡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二伯在失忆前,多次给我们讲:我16岁时,有一天晚上,国民党抓壮丁。抓丁的人到家里抓不到我,他们打听到我去帮别人家碾米,这伙人就去河边碾米房抓我。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碾完米挑着担子回家,正在一段“凹”形路上走着,只听前面传来“站住”的吼声。我意识到是抓丁的人来抓我,急忙丢下米担子,快速转身,闪电般的飞跑。听到“叮铃哐啷”的铁链向脖颈飞来。情急之下,我从五六米高的地坎边上往下跳,摔伤了脚(我的脚没有摔断),被抓丁的人抓住,强迫送到县衙,将被送到部队当兵。每当讲到这里,二伯都要稍微停顿一下,然后接着说:同村一个同学的父亲在村里德高望重,对我的遭遇很同情,为了保我,家里凑了钱,请他到县政府进行多方的疏通周旋,这个人去顺宁中学开证明,证明我是正在读书的中学生,通过这个人帮打通关节,我才被放回家,躲过一劫。二伯跟我们讲这事的时候,语气悲凉,神情凄惨,我的胸口好像堵着一团东西般难受。
  
   我的父亲和姑姑,从小失去父母,与几个哥哥相依为命。到解放时,三个哥哥,大哥没了,三哥杳无踪影,二哥当了解放军,大嫂改嫁另立门户。大伯母孤儿寡母自讨生活都很困难,哪能顾得了她的小叔我的父亲和我的姑姑?父亲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怎能抚养妹妹?没有办法,父亲只好听从他人的建议,把姑姑送人当童养媳。后来凤庆茶厂招工,姑姑去当了临时工。嫁给一起工作的姑父,总算有了一个较满意的结局。二哥去当兵,妹妹也走了,父亲便成了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人。晚上一个人守着一间破屋,有月的夜晚,月亮从破屋顶照进来,照在他憔悴苍白的瘦脸上。他怀念死去的亲人,思念远方的哥妹,想到别人家骨肉团聚,其乐融融的情景,父亲的眼泪总是止不住地淌出来。此时,这世界上谁也不会想到这破屋中,一张铺着稻草的木床上还卧着一个孤独的人,恐怕唯有月亮才能理解我父亲的心情吧?月光静静的陪伴着父亲,用它乳白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张黑瘦凄苦的脸,仿佛要揩去他脸上的泪水。这些都是不善言辞的父亲给我们讲的。这经历,父亲去逝前还再提起,念念不忘。
   二伯和父亲见面谈论得最多的是有关三伯一去不返的事,他们讲这些事时,声音沙哑,音调低沉,语气悲凉,表情痛苦。让我们旁听的人也心生悲感,为他们的经历遭遇哀伤、叹息。父亲在世的时候,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讲这些事,听的次数多了,不但不愿意听,甚至认为是父亲的命运不好,生不逢时。等到我还想听一听父亲的故事时,遗憾的是再也不可能听到他讲的故事了。
   圆月当空的夜晚,我站在月光下,常常寻思:这茫茫世界,千古人间事,犹如烟云,时过境迁,烟消云散。我父辈们的那些故事,那是时代的故事,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他们这一代人比起后辈们虽然在年少时命运多舛,多有不幸,但是他们还是幸运的。他们遇到了新中国,新社会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如意。悲欢离合,有得有失,虽无定数,但乃正常现象。犹如月有阴晴圆缺,一种自然规律。月会有圆时,然世事复杂难料,人事不一定样样圆满。我们只有正视现实,泰然处之,才能获得幸福,生活的更有意义。
   每当我在家乡观赏明月,看到那裹着白纱的村庄中闪烁的灯光,我的脑海里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离合悲欢的事,这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诗句常常会随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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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散文,深情的诉说,意蕴厚重的文字,在月圆之夜,想起了许多悲欢离合的人生往事,回忆父辈的人生经历,生出许多感悟。文中生动详实地叙述了父亲五兄妹的人生经历,父亲和姑姑从小失去父母与几个哥哥相依为命,大伯客死在他乡异地,二伯参军后在外地安家,三伯去找大伯也一去不返从此音讯全无,父亲从小便成了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人。作者回忆父辈的离合悲欢的故事,感慨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如意,悲欢离合,有得有失,虽无定数,但乃正常现象。浓浓的亲情洋溢在字里行间,感人至深的文字,感谢发文分享,推荐阅读共赏!【编辑:秋觅】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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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秋觅        2019-02-26 09:28:54
  月圆之夜,作者想起了许多吟月名句,更想起许多悲欢离合的人生往事,回忆父辈的人生经历,生出许多感悟。文中生动详实地叙述了父亲五兄妹的人生经历,回忆父辈的离合悲欢的故事,浓浓的亲情洋溢在字里行间。感人至深的文字,感谢赐稿支持,欣赏佳作,期待更多精彩!
秋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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