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土掌房之恋(散文)
早就听说过有一个特别奇怪的村子——“土掌房”村,这个村子的人串门有路偏不走,都从屋顶越过。户户紧紧相连着,屋顶平坦宽阔,每户之间间距特别近。逢年过节屋顶都铺上一层青松毛,热热闹闹地杀猪摆宴席,婚嫁丧娶、姑娘小伙谈恋爱也都在屋顶上进行。
对于这个奇怪的村子,充满了很强的好奇心,于是就盼着早日前去探个究竟。
终于排上了日程,车子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郁郁葱葱的树林透过窗映入眼帘。骄阳之下,山坡上金黄色的迎春花儿,一支支、一簇簇、一株株开得灿烂,黄澄澄的,煞是耀眼。洁白的染饭花一树一树地开,细细碎碎,星星点点,点亮了一个又一个山头。矮小的紫藤,东一株西一株,枝头淡淡地开着各色的花儿,山丘被紫色、黄色、白色、绿色镶嵌着,仿若调色师打翻了调色盘,五颜六色一时间便泼洒漾开了。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一路花香盈袖,霸气蛮横扑过来,伸开双臂,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香满衣,又何须弄花?
那一坡坡、一湾湾的山间美景,如翻开画册般,一张张,一页页,活色天。
片片竹林铺面而来,透过间隙看见几户人家。停下车子已是傍晚,夕阳辉映下,鳞次栉比的房子,仿佛被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斜坡上的房屋层层叠叠的,上下左右紧密连接着,远远望去,高低错落,似层层阶梯。
听说有一户人家还保留完整的土掌房,顺着小道找寻那户尚未改造的土掌房人家。沿着水泥小路而上,第三排的中间的土掌房映入眼眸。房屋左侧,一条憨实的泥土路窄窄的、直直的。路口右侧,一块椭圆巨石躺在后屋檐下,历经岁月沧桑,更为圆润了。石头正面滴水落成一个个坑,有手指般大小。
二十几步远的小土路,尽头处天井左侧墙里镶着一扇木格子窗棂,有一个土舂的灶台,灶台边的墙上挂着坏了的锅盖,被烟火熏得漆黑,记录着往日庭院的忙碌。
锅盖下面一大一小的石缸,在墙角并排放着,一道道水迹残痕留在内壁,线条无章法,深深浅浅,弯弯曲曲。锈迹斑斑的镰刀、锄头静静地躺在屋檐下,这一把,那一把,老旧的模样。
扭头看到道路拐角处一棵大米槠树安静地守护着这个土掌房。斑驳的树干上了年纪,接近土面的主干裂开了大孔,有盘子般大小。
顺着小道走向院门,墙角处一盘石墨俨然陈列着,积着尘尘,守着光阴。门板上有彩绘,画了一颗偌大的树,树后画了许许多多的小山丘,着蓝色背景,我不懂其中真意,也许是彝族特有的图腾。
疑惑重重,便问了一先生,他告诉我:以前有个来自玉溪的擅长彩绘的人,为了讨生活四处给人绘画,笔下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从先生那里得知:门板上画的大树是迎客松,彝族人特别热爱敬慕各种树木。
院里有个方形的小天井,方形青石块铺就。院门正对着敞开式客厅,上方靠墙放一口朱红色的柜子,碗柜加几样简单的家具。中间一张八仙桌,落满了灰尘,已辨不清颜色了,围着的几个漆黑凳子上了年纪,沾上了浓浓的烟火味。
右侧一架木质板梯,连接一楼和二楼。正房高,两侧厢房稍低。正方由大厦和小厦组成,与厢房高低有致、层次分明。两侧厢房,是卧室、杂物间与厨房。左边是敞开式厨房,右边靠院门的这间敞开着,放置了墨箱、石堆、纺织机……
回头沿着黄白岩石铺就的小路走几步就是猪圈,两间并连着,隔着石头堆砌的墙,后半盖着,前半敞开。猪圈对着的是牛圈,因地势特殊,堆砌了石台阶。
先生介绍说:彝家土掌房以石为墙基,用土坯砌墙或用土筑墙,墙上架梁,梁上铺木板、木条或竹子,上面再铺上一层土,洒水抿捶结实,便形成了平台房顶,不漏一丝的雨水,结实耐用,向暖向阳。听罢先生的介绍,我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佩服彝族人的聪明智慧。
彝乡村寨沿着山岭而建,房屋横一排竖一排,一家挨着一家,屋顶是住所也是道路,能遮风挡雨还当晒场。那小小的天井阳光汇聚,融进了彝家人的日常烟火。
土掌房,曾载着夫家几代人的爱恋,也让我莫名地喜欢上了它,特想请人修缮后住进去,避开城市的喧嚣,守着自家烟火,过着舒适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