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牵手竹园(散文)
我的初恋是在没有竹林的竹园村开始的。
竹园村位于陕西韩城县,在竹园村我完成了从知青到电建工人的身份变化。我刚到韩城竹园小村庄,公司就开始发生大的变化,机关迁到咸阳,留下来的机构改叫韩城工区。留下不多的人,财务科剩下我们师徒四人,没有多久就成为一人守两间空房,到了晚上就成为一人守着一幢大楼。参加工作就被遗忘在竹园里,人生学步就开始忍受寂寞。
韩城工区的最高行政长官就是区长。不到一年的时间,区长换了三任。
陕西韩城是全国著名的产煤区,交通却很闭塞,农副产品却很便宜:鸡蛋9分钱一个;半路等道买鸡,5毛钱一斤;一副羊架子8角钱。买一副羊架子能吃一星期羊肉泡,到后来闻见羊肉味就反胃。
一次我去给在秦岭电厂大修队的人送工资,返回绕道咸阳,认识了我现在的爱人,漫长的恋爱是从鸿雁传书开始的。每年几十封情书俘虏了她的心,也填充了我的寂寞日子。那时我买邮票一次就买一版,方便寄信用,虽说见面很难,也算是用心在恋爱、交流。一大堆的书信,在几次工程转移中被我付之一炬,心灵轨迹没有丢失,我和我的爱人心在一起,也算是心灵同居吧。
我和她在韩城见过一面。她是在咸阳看父母时,来到韩城给我送她亲手织的毛衣。晚上她住区长办公室,我就在她旁边的有钱办,天刚擦黑我便叫不开门。现在有的年轻人在拿执照前,把不该做的都做完了,该做的却没有做好。我的恋爱是没有拥抱接吻的甜蜜滋味,至今都成为永远的遗憾。有贼心没贼胆就是那时养成的吧。
第一次拿碗筷到食堂买饭,像姑娘上轿迟迟走不出门,低头急匆匆走在路上,也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看一个怪物过街。那时身边常能听到“过了星期五还剩一上午”。离家近的人周六中午就能溜号,周六下午是公认的休息时间。特别是单身,多享受半天假。
电建人爱喝酒吃肉,个个都像梁山好汉。公司风靡酒文化,有一种夸张的说法,电建人要喝哪个牌子酒能兴旺一个酒厂,不喝哪个牌子酒也能倒闭一个酒厂,不能喝酒似乎就有愧好汉的名称。成为电建工人后我也学会了喝酒,宿舍门前用废旧铁桶做的烧劈柴炉子,在炉子上煮羊架子,炒菜。菜品花样少又极简单,酒也是最便宜的散装白酒,等到最后把菜吃得精光,用蒜瓣下酒,回房间倒床便睡。吃饱了不想父母的人,在电建单位找对象难,留守的日子比找对象还要难。
给大修人送工资那次,我住在秦岭电厂招待所。我走后在我睡的房间发生了火灾,火源起于我睡的那张床,满房间黑烟,从门缝和窗缝中挤出来,惊动了华阴县的119。秦岭电厂要追查事故责任人,最后调查结果是一盘蚊香惹的祸。没有蚊香支架,服务员顺手把蚊香挂在房间一根长长的铁丝上,开门关门都会碰到那根铁丝,经过一夜的燃烧,离开房间关门时碰掉在床上,燃着被褥引起了大火。客人离开房间后,服务员没有及时检查清理房间。火灾未造成严重后果,损失了一套床上用具。
元旦那天我坐上回咸阳的火车,带上账本到公司对账,在车上惹得乘警看我的行李异样,以为我把“三品”带上了车,如临大敌一样,打开一看是账本,原来是一场虚惊。回到家的那天晚上我当上了爸爸。
一个机关干部,私拿公家的木料做了两套家具,自己用一套,给岳父家送去一套,也算是一位有爱心的人,那年他还当上了先进个人。林子大了,鸟也多,只要鸣叫声好听、悦耳就是好鸟吧。
大红袍花椒香飘十里,司马迁文章流芳百世。我离开韩城的那时,正是漫天飘着花椒的芬芳,柿子树也把山头染成红色。带着爱,带着韩城的泥香离开了竹园。
这是我的第一次做“尾巴”经历,最有幸的是我和她牵手竹园,开始了一段甜蜜的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