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
甜甜五岁了。男孩。
好动与闯祸是最大的特长。当然,这是因为他是这个家里的太阳。
可今天闯祸的却是爷爷。
甜甜的头,被爷爷在拖地的时候用拖把的把子划了个口子。
血顺着甜甜的头顶直流到脸上。在那小手的糊弄下,简直是整个一血葫芦。
起因已经来不及说明了,家——炸开了锅。
天爷爷哟——这是咋的啦啊——。奶奶首先以惊人的语调喊叫起来了。
不动啊——妈妈看看。几乎是拖着哭腔的是妈妈的声音。
谁弄的啊!都是死人!快上医院!坚决而又强烈的指责以及果断的决策自然是爸爸的高见了。
于是,风一样的席卷都冲出了这个炸了窝的家门。
只有爷爷还是那样呆呆的站立着。他的脚下也有一股血水在流动着。
许是突然的安静提醒了这位老人,他的脸上呈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慢慢抬起的脚下踩着一枚带木板的钉子!这是家里后院那堆杂物里的东西。
他看了看,又看了看。
最后,在他苍白的脸上挂满了冷汗的时候,他终于拔出了那枚深扎在脚掌的钉子。
好在家里有必备的应急药品和包扎的东西,那是给甜甜准备的。
他再没有犹豫,强打起精神给自己包好了伤口。
第一件事情,是把那个钉扳用榔头给敲碎了。
第二件事情,是很快的把地上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特别是自己的那块,他擦的格外细心。
第三件事情,他抱了甜甜的衣服也出门去了。目标——医院。
于是,这路上多了一位瘸着拐着却又急急匆匆的老人。
其实,在医生的检查和处理之后也没什么大的伤口,就是不足一个手指宽的口子。而且很浅。洗洗,帖了片药棉纱,完了。
回来的人们没有发现老人的消失。他们继续着自己对太阳的环绕与运行。
是甜甜最先问起的:爷爷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却共同的发难是一致的。
棺材瓤子!死不了就会害人!媳妇的话就是夏天估计人也会哆嗦。
老东西,孩子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去医院。没这个糊涂法啊。奶奶的语气里有埋怨也有开释。
最好不要回来了!儿子的声音和结了几十年的冰一样的冷!
门——开了。
门外,一个脸色苍白的老人颤抖的站立着。他只是一个脚的站着。
门内,几个怒目相视的人用眼睛的光在猎杀不可饶恕的老人。
突然,一个童音扯着嗓子喊叫着:赔!赔我的钉钉!谁给我弄烂了!哇—————
所有人的目光在瞬间都柔和起来了。很快转向了甜甜。
就是这个钉钉!还有血呢。我扎爷爷的,扎着了!肯定是爷爷弄烂的!赔!我还要扎妈妈呢!赔!哇—————
哭声好像是从地底传出来的,又好像是什么冷的东西,这个屋有寒气飘散着。
沉默
好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