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8年10月24日，是阿克苏日报社干部职工集体去阿克苏市空台里克区域植树的第一天。
　　 空台里克区域位于地区阿克苏市至兵团第一师阿拉尔市公路两侧，是地区荒漠化治理在柯柯牙115.3万亩绿化工程完成，陆续启动阿克苏河流域126.34万亩、渭干河流域107.46万亩生态建设工程之后，又一个百万亩荒漠绿化工程。
　　 这天一大早，阿克苏日报社采访中心副主任托乎提·艾西丁和爱人阿力屯古丽·阿西木就起床了。
　　 51岁的托乎提·艾西丁和50岁的爱人阿力屯古丽·阿西木是同事。阿力屯古丽·阿西木现就职于阿克苏日报社旗下的阿克苏新媒体中心。他们夫妻起床的时候，墙上的钟表指针正好指向北京时间清晨7点。
　　 自1993年成婚，托乎提·艾西丁和爱人阿力屯古丽·阿西木就一直相濡以沫，携手共同走过了25个春秋。
　　 因为9:50以前要赶到报社集合，起床后的托乎提·艾西丁和阿力屯古丽·阿西木夫妻就迅速忙活起来，托乎提·艾西丁烧开水，阿力屯古丽·阿西木揉面做汤面和包子。
　　 等到汤面和包子进锅，托乎提·艾西丁就去叫女儿艾迪拜·托乎提起床。托乎提·艾西丁和阿力屯古丽·阿西木夫妻育有两个女儿。24岁的大女儿艾柯代·托乎提现在上海对外经贸大学金融管理学院上学，艾迪拜·托乎提是小女儿，今年15岁，在阿克苏市第三中学读初三。
　　 吃完早饭，阿力屯古丽·阿西木立马用保温饭盒为女儿艾迪拜·托乎提准备午饭，托乎提·艾西丁就去楼下启动车子。
　　 托乎提·艾西丁一家住在阿克苏市南昌路老报社附近，离该市第三中学大约3公里。女儿背着书包下楼一钻进车里，托乎提·艾西丁的车子就开动起来，往女儿的学校飞驰。
　　 “巴郎，爸爸今天和妈妈要去空台里克植树，路比较远，中午你就在学校吃，在学校要好好上学。晚上我们可能回来得比较晚，到时候你自己走路回家。”送女儿去学校的路上，托乎提·艾西丁这样说。
　　 女儿艾迪拜·托乎提回答:“好的，爸爸，你和妈妈放心去植树吧，我都15岁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送女儿上学回家，钟表指针已指向上午9点，爱人阿力屯古丽·阿西木已把茶杯、开水、植树的工作服等准备就绪。
　　 眼看离报社集合的时间越来越近，而从阿克苏市南昌路到位于该市文化路的报社又比较远，沿途还要过好几个红绿灯，路上车多，时间不定。怕担心迟到，托乎提·艾西丁夫妻迅速下楼，钻进了车里……
　　
　　 二
　　 在托乎提·艾西丁夫妻往报社赶的时候，采访中心记者董成忠也迈开他那曾经当过军人的步伐，笔挺着腰板往报社快步走。
　　 董成忠住在阿克苏市兴隆街，离位于该市文化路和兴隆街交汇处的日报社只有一公里远近。
　　 相比于托乎提·艾西丁夫妻因为要去植树而略显的忙碌，这天早晨的董成忠倒觉得悠闲。这个能干而又咋咋呼呼的中年男人，1990年高中毕业后从甘肃岷县入伍至地区库车县36101部队服役，退伍后当过小工、纺织厂工人，社区书记……
　　 还在纺织厂当工人期间，董成忠就加入到柯柯牙绿化工程植树的行列，至今已23年。特别是在做社区书记的那几年，每逢每年春秋两季植树，他总是身先士卒，带领社区干部和社区居民，除了完成上级部门安排的植树任务外，还在社区范围内到处安排指挥植树，为阿克苏的绿，流下了自己辛勤的汗水。
　　 也许是甘肃和新疆一样，同属于缺水少绿的省区，最知道绿对于人们的重要性，所以一听说要植树，董成忠就觉得兴奋，当天早晨他不到6点就醒来了。知夫莫若妻，他的爱人程金华，一听说要植树，就对他略显担心，担心他一旦干起活来，就不管不顾。所以这天早晨，她特意不让董成忠起床，要他多休息一会，自己早早地就去忙早餐。
　　 董成忠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就干脆起来，趴在家里电脑里写稿子。等两篇新闻稿写完，爱人的早饭也做好了。
　　 董成忠和爱人程金华只有一个女儿，现在阿拉尔市一中学读高三，所以他们夫妻如今享受的是二人世界。
　　 吃着爱人做的红薯、玉米、煮鸡蛋，董成忠心里倍觉温暖。待他吃饱喝足，爱人程金华已为他准备好植树用的鞋子、工作服、水杯等。
　　 临出门时，爱人程金华嘱咐道：“我知道你一干活就忘乎所以，总想干得最多、最好。你要明白，自己都48岁的人了，不再是年轻的时候，干活还是要悠着点。”
　　 “知道了，啰嗦。”董成忠回答。
　　 董成忠比托乎提·艾西丁夫妻后走，却先到报社。等到他在报社投稿平台，把早晨赶的两篇新闻稿件投到报社稿库，下楼到报社集合地点集合，看到托乎提·艾西丁夫妻的车，刚好开进报社大门。
　　
　　 三
　　 当托乎提·艾西丁晃着1.9米高的身子，微曲着背，甩开双臂、迈开大步走到报社集合地点时，报社一些熟悉的同事愣了。
　　 “你昨天晚上下沉刚回来，按规定可以休息一天。报社植树表上也没有你的名字，你今天怎么也来参加植树了？”有报社同事这样问。
　　 托乎提·艾西丁10月18日起下沉至沙雅县红旗镇先进村，23日下午6点以后才回的家。
　　 “现在报社出报纸这么忙，又有下沉任务，又要准备记者节节目，缺人手，在这个植树的关键时候，我怎么能够缺席。”托乎提·艾西丁回答。
　　 托乎提·艾西丁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唱高调。
　　 没有多少言语的托乎提·艾西丁，1967年出生在温宿县克孜勒镇，父亲是上世纪60年代入党的老党员，80、90年代的村支部书记，从小受的是正确的思想教育。
　　 新疆的地理特点，特别是南疆的地理特点，多荒漠戈壁。生活在荒漠戈壁边缘的人，对绿色的渴望尤其强烈。
　　 没有绿色屏障的沙漠边缘，每到春天风季，那几个月的风沙天气里，日日黄沙漫漫、天天飞沙走石，对面不见人，简直叫人无法忍受。
　　 为抵御荒漠戈壁的进攻，生活在荒漠戈壁边缘的少数民族，素有植树的光荣传统，只要有房屋的地方，房前屋后就会植树，房屋建到哪里，树就会植到哪里。
　　 托乎提·艾西丁从小生活在农村，从小就干农活、从小就参加植树，“干活，植树，对一个从农村出来的人，不算什么。”托乎提·艾西丁说。
　　 1984年考上新疆大学的托乎提·艾西丁，从1989年来到阿克苏日报社工作起，已参加包括柯柯牙绿化、阿克苏河流域荒漠化治理等工程，至今已29年。
　　 而他的爱人阿力屯古丽·阿西木1992年到报社参加工作，至今也参加荒漠化治理26年。
　　 “在改变家园，绿化祖国的过程中，女人也不应该缺席。”阿力屯古丽·阿西木说。
　　
　　 四
　　 当日9:55分左右，参加植树的报社车辆，纷纷驶出了报社大门。
　　 空台里克区域位于兵团第一师六团附近，报社分到的植树地点，大约离阿克苏市50公里远近。一路上都是各单位参加植树的车辆。植树车辆的长流，缓慢行驶在阿克苏市至阿拉尔市的公路上，十分壮观。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阿克苏日报社植树的车辆，到达了目的地。
　　 阿克苏市至阿拉尔市的公路两侧，到处都是各单位植树的人们，到处都是飘扬的红旗，明显地感觉到边疆人民战天斗地的豪情。一到目的地，阿克苏日报社领导就开始分工，拉线的拉线、划线的划线、开沟的开沟、挖洞的挖洞……但是因为来参加植树的人太多，一时铺展不开，许多人都无法下手，大家都在窝工。
　　 报社领导及时调整植树部署，决定每八个人一组，一条沟一条沟地分任务，按顺序排列着开沟挖洞，谁先干完谁先休息。这样一来，植树劳动明显地井然有序了。
　　 阿克苏日报社采访中心这天来植树的刚好是8名男同志，除了上述提到的采访中心副主任托乎提·艾西丁、记者董成忠，还有采访中心主任赵德忠，记者刘红文、王继伟等。报社领导就把采访中心的这8个人分在一组。
　　 “董成忠，采访中心这一组就任命你为组长。”报社领导说。
　　 “好勒！”董成忠应声而答。
　　 对于报社领导的任命，采访中心的人都一愣。按理，有采访中心主任、副主任在，怎么也轮不到董成忠任组长。
　　 “董成忠，你当过社区书记，知道怎么安排干活。”报社领导说，“你们这一组，如果干活拖报社的后腿，活干得不好，我唯你是问。”
　　 “好的。”董成忠回答。
　　 可以这么说，董成忠才能是有的，也有官瘾。在做社区书记的那几年，他把社区干得那么风生水起，个人事迹还上了自治区的一些新闻媒体，就是想把自己头上聘用的那顶帽子摘掉，成为正式的公务员，可就是没有随愿。一气之下，他辞了社区书记的职务，2016年秋季来到扩版需要人才的阿克苏日报社做了记者。
　　 一接受报社领导的任命，董成忠就立即进入角色。
　　 “赵主任，你干这里，托乎提主任，你干那里……”董成忠安排任务说。
　　 说来奇怪，平素只有给董成忠安排任务的日报社采访中心赵德忠、托乎提·艾西丁两位主任，听了董成忠的安排，二话不说，就到指定的地点，埋头干起活来。
　　 阿克苏日报社采访中心的这两名男性正副主任，都是话语不多的人，赵德忠瘦又精干，托乎提·艾西丁瘦而高大。
　　 荒漠的空台里克区域，地面上裸露的都是经过千年万年沉积下来的黄胶泥，硬得如同水门汀，一铁锹或一十字镐下去，手震得发麻了，地面上却只看到一道白印子，十分难挖。
　　 这次地区沿公路一共给阿克苏日报社分了四块地，大约有六七亩的样子，照这样难挖的程度，把树完全植下去，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完。报社的性质与其他单位不一样，除了礼拜日，每天都要雷打不动地出一份报纸，把党的声音，送到地区各族人民群众的手中。而为了这份报纸，记者要辛勤采稿、编辑要熬夜加班、印刷厂要连夜印刷、送报员要赶早送报……所以为了赶进度，报社领导一边同报社干部职工一样开沟挖洞、一边安排如何巧干快干、一边检查干活质量。
　　 董成忠是个干活不惜力的人，他一把任务安排完，就自己把头低下去，挥起了铁锹。他身材魁梧，双臂肌腱凸起，似乎有使不完的劲，所以他干的活，总是又快又好。同干活成正比的，董成忠的话语牢骚也比较多，总希望别人干活同自己一样努力。
　　 在报社，董成忠和刘红文、王继伟等一个办公室，经常在一起斗嘴。习惯了斗嘴的他们，干着干着活，不知怎么又斗起嘴来。
　　 而在董成忠、刘红文、王继伟等一边干活一边斗嘴的时候，赵德忠、托乎提·艾西丁两位主任，只是默默地干活，汗水从脸上额上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五
　　 阿克苏10月底的气候，早晚已凉。
　　 所以阿克苏日报社的干部职工，早晨来植树的时候，衣服都裹得比较厚，有的还穿上了薄棉衣。
　　 随着太阳的升高，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慢慢地大家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有的只穿着一件单衬衣或长短T恤。但是随着衣服脱下来的，还有人们身上的干劲。刚来植树那会儿身上的劲头，现在都慢慢卸了下来，许多人手上都起了血泡，开始撑起了铁锹。
　　 体力这种活，要天天干才行。
　　 日报社这种工作，虽然不怎么高大上，但干部职工坐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比较多，与体力活隔得有点远。经过一两个小时超强度的体力劳动，日报社的干部职工，身体透支得比较厉害，可以说筋疲力尽了。
　　 为了给干部职工鼓劲，报社领导就一边带头干活，一边给大家加油。
　　 应该说，采访中心这一组8人，干活还是比较齐心，有组长董成忠的带头督促、有赵德忠、托乎提·艾西丁两位主任的默默示范，不仅活干得快，而且干得好。用报社领导的表扬话说：“采访中心这一组不赖！”
　　 但是越干得快、干得好，报社领导给分的任务就越重。“没办法，任务重，只有让能者多劳。”报社领导说。
　　 报社领导的安排，只有坚决完成。
　　 正在埋头干活的时候，托乎提·艾西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远在上海读大学的女儿艾柯代·托乎提打来的，他本想不接，又怕远在上海的大女儿有什么事，便放下铁锹，按了下手机接听键，走到一旁：“艾柯代，打电话给爸爸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大女儿艾柯代·托乎提回答：“没什么事，只是我想爸爸妈妈了！”
　　 其实托乎提·艾西丁也想女儿。女儿艾柯代·托乎提远在祖国内地上海上学，转眼已快两个月了。他很想问问女儿在祖国内地上海的生活学习情况，也借机多休息一会。说实在话，自从考上大学离开农村到报社工作，他高大的身躯早已不适应体力劳动了，每次植树，他身体都像散了架，现在也一样。
　　 但是，在他接电话的间隙，瞥眼看了一眼整个劳动场面，发现报社的所有同事，都在尽力地劳动，他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荒漠化治理，是地区绿化祖国的整体战略部署，为此，地区主要领导都像普通人民群众一样，亲力亲为参加植树劳动，报社领导也一样。自己如想借机休息一会，今天完全可以不用来，报社也不会说什么。既然来了，就得像个来劳动的样子，不要滥竽充数。自己多挖一铁锹土，报社同事就少挖一铁锹土。”托乎提·艾西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