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月色(外两首)
◎月色
月色冷艳时,孤对红烛
炉火早已熄灭,窗帘薄如蝉翼
划过我的桌案,纸笺笔墨合着我的香气
在屋子里兜转,被一只蝙蝠倒挂在屋檐
飘散飘散
檐下有枯枝抵着天色
你推开门扉,抱着一卷残破的书籍
青衫白色衬领,宽宽的衣袖
微微含笑,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我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总是有些欠缺
安排这样会面,可是春花的旨意
我听到春花在路上,在寒冷的悬崖间
挣脱着牵绊,挣脱着严寒的逼仄
月光打得均匀,光线刚好衬托出
你的身影,你的步态,你的一举一动
我抚开桌角,移来烛光
哦,你一眼认出前生流淌过的烛泪
红烛依然,烛光也依然,照着我的红颜
醉醉的我,豆蔻年华,温雅静姝
尽管,无数次,我拒绝着与你的相遇
我却无法阻挡,春花的旨意
◎你对面
你对面与我谈诗词时
我总是怀疑,你是否就是一只狐
你举着红烛,影子不在影壁上移动
而是在蹲在暗角的,一只狻猊的烟雾中缭绕
我看见你的微笑里吐露出得意
那是春花的芳香迷醉,我想抗旨不尊
我想从此遁去,不再读任何诗句
那些诗句有毒,我怕中了你的蛊
你动作娴熟,将一粒红豆植入我的骨子里
你不费一针一线,将红豆缝合进我玲珑心窍间
由不得我的反抗,从此相思入骨入髓入我心腹里
我总是咳嗽不止,好似非要将一粒粒相思咳出不可
再也无力抗旨,春花早已泛滥
到处都是春花盛开,包括桃花
它已在我的案头,娇艳欲滴照着我的红妆
◎桃花
桃花,开就开吧,我等着你的夭夭
月色依旧冷艳,蟾蜍蹲在我的桂花树下
月牙儿做成的药锅子煎着医治相思的草药
熏染着桃花,烟色沉重
看不清你的表情,只好凭着一缕缕香气
寻觅着桃花盛开的门户
门扉打开时,是否,我立在庭院中央
慢慢移动的燕子飞影,卷起了一帘春烟
不要怪罪这样的华丽邂逅,其实早已命中注定
春天必须安排一次相遇,不是一个意外
而是,豆蔻梢头,一切都是刚刚好
一瓣瓣桃花,盖着春天的戳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我读着桃花桃花桃花
双手接下,这春花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