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祥】清明梦影(散文)
瞬思之念,想起又一个清明节就要来到啦。我想如果在家乡,此时正是满地新绿的好时节,可是却身处南国异乡,多少有些许怅然。临夏湿热的感觉,不免生出重重一桩心事儿。恍恍惚惚的凝作乡愁。
一夜轻风,夹着细雨,阴云漫天铺张开来,在头顶悬浮着,随时就会下一场雨似的,晨练的道侧绿树荫荫,绿茵地,丛丛低矮的无名花,散发着清香。同行的伙伴相约我一处坐下,暂时休息一下,他忽然说一句:“清明节到了”,我啊了一声,两个人便又默不作声了,清晨的清静处,我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而我却在瞬时进入梦里似的。
待我猛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向他打量过去,分明看见他黝黑的脸庞上流落两行眼泪,正从眼角向下缓缓的流下。“怎的了”我问,他说“我想回家给老爸上个坟”。一句轻轻的话如雷鸣般惊醒了我,是的,我和他都是桥二代,他的父亲已在早几年去世了,想想也是的,想当年父字辈的老桥工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也是风烛残年,我的父母也已经八十多岁了,还能自理。想到这里,我也不免流下了眼泪,他说:“老李,你怎么了”,我说:“我想起了爷爷奶奶了,是否也回家一趟”。此刻的无语,静的可听见心跳,几乎同时我们异口同声说:“还是算了吧,按老办法处理吧”,无非给家里打个电话,嘱咐一声。无非是一定要代我到祖坟前磕头上香烧黄纸,清扫一下坟前坟头的杂草,告慰先人的在天之灵。这些常话罢了。
祖父母相离而去已经三十多年了,二十来岁的我因父亲不在家,我在一年内操办了爷爷奶奶两位亲人的葬礼。作为长孙的我,如今想起爷爷奶奶疼爱我样子,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当年爷爷是土改时贫协主席,参加了土地改革和剿匪反霸运动,后来文革开始时,遭到造反派的陷害,而免去土改干部身份,后虽经查明,但祖父生情完宏,未于计较。而陷害他的几个人且在五十几岁相继已去,只有我爷爷坚持到了八十岁,陷害他的几个人死去时,我爷爷参加了他们的葬礼,在当地也落下了一个因果报应的实例。
每年的清明节,只有相同的形式,没有相同的内容,但流下的泪却一样带着悲痛,就如自己放映一场悲剧或者喜剧的电影一般,结局总是不由自主的落泪一场罢了。
同伴还是沉浸在无限的悲伤怀念里,我怕他走不稳,便携着他一只手,回到房间了,个自进入房间后,要说还是真遇到一场无言的分别。
清明节,不过是人生之途的一个站台而已,一站站的过去又一站站的回来。无言的相聚和离别,只是一个人的内心感觉而已。思绪在凭空臆想的时光隧道里行进,不同的境遇,不同的心境决定着一个人的逝去,有多么值得活着的人悲伤,说这个人应该会永远活下去的,有多少值得令人为之庆幸的说,这个人应该早日死去。
的确,作为一个人是应在清明节时为祖上拜祭一番的,古人美其名曰,踏青,如今讲来就是“上坟”,著名的古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不光是祭扫祖先的时节,也是青年男女相约倾诉衷肠爱慕的好时节,上苍不经意间在这一天道白了生与死的奥秘。
一个忙碌的白天过去了,十多个小时的繁重工作,打断了清晨的思绪,洗漱罢疲惫的心身。躺下来用手机给在远方的亲人打些钱过去,解释一番回不去的理由,无非是往返的路费需要两千多元,一说到钱家里人也就不再多说了。
夜梦之车在黑暗中飞驰,一站站目送过去,一站站又迎面而来,每一个站台上划满着暂停的逗号,决非句号。在实际的影像里,我看见了爷爷奶奶,怀里抢了她们的长孙,看见了教导少年的师者,看见了陌生的姑娘也在这趟列车上,静静的伫立在我的身旁,默默的流着泪,我想问她为什么不大声哭出来,我踌躇未问,也不想问她,终究谁也说不明姑娘的心事,当我擦拭去她泪水的时候,我欲开口时,而她的目的地到了。我目送着她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提着五颜六色的花篮,此时我想,这人一定有故事。
于是,我匆匆下车,泪眼中,寻觅着站台上似曾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群,她的目光注视着我,却不为我擦出眼角的泪,也不拍我的肩膀,也不和我说话,我心里说那怕是一句喊叫我的乳名,她们排列两旁,形成半圆的甬道,将我这个车门口又送到另一个车门,她们都非常的平静。噢!我想起来了,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悲哀和快乐。我庆幸,我还活着,真的我还活着。于是,待关上车门的时候,我向她们深鞠一躬,报一丝会意的笑,默祝一路花香,一路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