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春之梦”征文】母亲那浓浓的爱(散文)
又一年的母亲节来临了,当普天下的母亲享受着儿女们溢满挚爱的祝福语时,我只身一人来到来到山岭,面对那棵孤独的大树和那座坟茔,斟上一杯清冽芬芳的酒倾倒在墓前,用以祭奠我那长眠在此的母亲。我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如泉而涌,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宛如开闸的洪水奔流而下……
一、那一碗淡淡的米汤
幼年的记忆,有如夜空中的浪漫,一枚弯弯的皎洁的月亮,满天不停闪烁的星光,然而烙印在我心底始终难以忘怀的则是那一碗淡淡的米汤……
那一年我不到四岁,本应享受天真浪漫的幸福,无奈遭遇了国家困难时期,因而过早地尝受了饥饿的滋味。在炙热日头下来回奔跑,没有感觉到汗珠滴落眼睛里的煎熬,却难以抗拒浑身的无力和沉重的双腿,尤其是肚子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嚣声。我坐在树荫下喘着气苦苦地思索了半天,幼稚的头脑中终于找到了迈不开腿、肚子闹腾的根源,于是我用尽力气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动到了母亲的跟前,搭着凳子惦着脚从碗柜里找出一个最大最大的海碗,端着碗大声地对母亲说:“妈妈,晚上就用这个给我蒸饭!”
母亲看着我微微一笑,无知的我却看不懂母亲微笑里隐藏的辛酸,晚上我如愿以偿吃了满满的一碗饭,却不知道母亲躲在一旁啃着糠饼、喝着那一碗淡淡的米汤。最后还是姐姐告诉了我真相,愚昧的我还在说那糠饼好香好香,只待用力地咀嚼吞咽了一小块,粗粗的涩涩的,感受到了吞咽下肚的艰难,我这才体会了母亲的良苦用心,我仿佛在一夜间成熟成长了,从此我不再在母亲面前叫嚷肚子饿了,每餐也学着母亲喝碗米汤。
弹指一挥间,半个多世纪,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坷坷坎坎,无数的故事早在岁月的磨砺中渐渐淡忘了,唯一让我牢牢记住的只有那碗淡淡的米汤,不仅是因为我是喝着米汤长大的,更因为那碗淡淡米汤里溢满了母亲浓浓的爱……
二、蕴含深意的一针一线
童年就如蔚蓝天空中飘荡的风筝,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任意飞扬着。童年的梦有如七彩飞虹,用斑斓灿烂的美丽横架于长空中。只是萦绕在我的脑海中的,不是花儿含苞待放的惊艳,也不是烟花绽放的绚丽,而是那黑裤子上的一针一线……
那是六一儿童节的前一天,未满七岁的我已成为了一名少先队员。老师要我代表学生在庆祝会上发言,并特意嘱咐明天必须着装上场,下身须穿黑长裤,上身要着白衬衫。我欢欣雀跃地向母亲传达了喜讯,并催促着将明天的着装放在我的枕头旁。母亲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在里屋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终于将衣裤送了过来,我抚摸着黑裤白衫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我梦见我穿上的白衬衫冒出了两个翅膀,于是我腾空而起,在蓝天上自由遨游飞翔。突然,一只老鹰迎面扑来,我躲闪不及被凶狠的鹰嘴啄伤了。负伤的我飘飘荡荡的,眼看着就要坠落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中。惊恐中我一声大喊,梦醒后才知道自己依然躺在床上。我本能地伸手往枕头旁摸去,却空空荡荡的,我心里一惊翻身而起,急忙往里屋奔去向妈妈报告衣裤失踪的消息,母亲笑了笑说:“快去睡觉,明天一定让你穿上衣裤的。”当我睡了一觉醒来时,看到里屋依然闪烁着灯光,我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探出头一看,只见母亲低着头一针一线地缝着黑长裤,身旁还有那件白衬衫。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又悄悄地爬上了床。第二天我身着黑长裤白衬衫来到学校,感到特别的神气,雄赳赳气昂昂的。作为代表发言时,我的声音特别嘹亮,因为我在黑裤上的一针一线里吸吮着母亲浓浓爱的力量……
三、那一滴晶莹的泪光
青春是生命中最灿烂的阳光,热情奔放,乐观向上;青春有如一首激昂的乐典,谱写出一曲曲华彩的乐章。青春留在我心中的“亮点”,是母亲挂在眼角上的那一滴晶莹的泪光……
那一年我蹲点下到了工地,搞了整整八个月的突击,每天日以继夜地施工。施工工地地处偏僻,交通不便,电话不通,几乎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我不知道年迈的母亲身体如何,只能将心中的惦记埋在心里。好在施工告一段落,终于完成了蹲点任务返回基地。返回途中,我下车先去看望母亲,母亲见到我的一刹那间,我捕捉到了她老人家喜悦的神情。得知我尚未返回基地就来看她,吃了饭她就催促我赶快登上回程之路。
“满伢子,我在家里一切都好,不要为我的事去操心,只要你在单位上搞得好,就是对我最好的孝敬。”母亲一路嘱咐着,一直将我送到汽车上,直到汽车启动后这才蹒跚转身。就在母亲转身的一瞬间,我看见了挂在她的眼角上的那一滴晶莹的泪光,那滴泪珠在阳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闪烁着耀眼之光,我的心顿时犹如被一柄利剑刺伤。我这才真正地体会到了母亲的苦心,为了让我努力工作事业有成,母亲只能压抑住心中的思念。司马迁曰:“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也。”我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做出不凡的成绩来告慰含辛茹苦的母亲,于是我开始了自学之路,成为单位第一个自学成才的典型。我发奋工作,终于由最底层一名普通工人跃居为企业高层管理干部。
每每回顾我一步步走向成功的经历,就不由地想起了母亲眼角那一滴晶莹的泪光,那滴晶莹的泪光,释放着母亲浓浓的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