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随笔清明(随笔)
清明节将至,在一档新闻栏目上看到一则话题:即对于时下有人突发奇想,在这一天表达清明节快乐的做法是否赞成?接着在网上投票。有人反对有人赞成。反对的人囿于传统习俗,有反对的道理;赞成者突破习俗成见,有赞成的理由。
如今的清明节其实大致有三部分组成,即传统的上巳节、寒食节及清明节气。
上巳节在农历三月初三。习俗在这天祓禊沐浴、祈求生育、水边饮宴、郊外踏春等等。《后汉书·礼仪上》载:“是月上巳,官民皆契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絜。”《后汉书·周举传》记道:“六年三月上巳日,(梁)商大会宾客,宴于洛水。”杜甫的《丽人行》中“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的诗句则描写了当时的盛况。《诗经·郑风·溱洧》写了一对青年男女在水边游春时相爱定情之事。因此这天又被称为女儿节和中国的情人节,是个极具浪漫尽情享受的日子。
后由于理学兴起,礼教盛行,上巳节的这些习俗便趋于衰微而被淡忘,且上巳节与清明节日期相近,上巳节遂渐被清明节所取代。
寒食节,在清明节前一、二日。对于这个节日的起源,有几种版本,其中最为广泛的流传是为纪念春秋时期晋文公的一位忠臣介子推。晋文公感念其忠诚,便下令在其死难之日禁火、寒食,以寄哀思。因寄哀思,遂在后来增加了祭扫这一习俗;因禁火只吃寒食,便又发明了在这天享用的诸多寒食食品,比如鄙人所居的江浙一带的青团。如果说,上巳节是个带有温暖、浪漫、愉悦色彩的日子,相比之下,寒食节则给人一种青寒肃穆之感。不过,禁火、寒食、扫墓等却非寒食节的全部内容。人们去郊外扫墓,正值春暖花开,扫墓完,就顺便去踏踏青荡荡秋千,感受下春光,排遣下哀思愁绪,于是寒食节在历史发展中又增加了踏青、秋千等活动。中国人扫墓有给先人送纸钱的习俗,但寒食节这天禁火,不能焚烧纸钱,遂暂先将纸钱挂置坟头,待过了这日,于清明日再来将纸钱焚化,久而为之,为图便利,便干脆于清明节这日扫墓,且两节相近,久而久之,两节便合为了一个节日。《中国传统文化大观》便明确记着:“大致到了唐代,寒食节与清明节合并为一。”
清明节,本是一个节气。《岁时百问》一书对“清明”二字解释道:“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因此,从单纯的作为节气而言,清明这一天是一个充满生趣、生机的日子,它意味着冰雪消融,草木青青,天气清澈,万物复苏而欣欣向荣。
如此看来,发展至今,已融合了上巳、寒食及清明的清明节,其实不仅仅是一个扫墓的日子,它还包含了更为丰富的内容。在这个日子里,既弥漫着追念先人的悲哀凄迷的气氛,又洋溢着春天带来的愉悦蓬勃。杜牧的《清明》诗,前二句写了人们扫墓路上的悲思愁绪,后二句则创造了一幅焕然一新的画面,一句“遥指”,仿佛“柳暗花明又一村”,让原本愁苦的诗人在心头唤起一股暖意。明朝的《帝京景物略》则载:“三月清明日,男女扫墓,担提尊榼,轿马后挂楮锭,粲粲然满道也。拜者、酹者、哭者、为墓除草添土者,焚楮锭次,以纸钱置坟头。望中无纸钱,则孤坟矣。哭罢,不归也,趋芳树,择园圃,列坐尽醉。”这段文字既写了时人扫墓时的悲伤,又写了扫墓后寻欢作乐的情景。
因此,清明节这天,一方面人们追思先人,表达对于生命逝去的哀伤;另一方面,正因生命一逝不返,每个还活着的人就更应该珍惜生命,不负春光,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