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风】我的创作之路(随笔)
从二○一五年下半年开始写作已经三年半了,这三年半是我人生中最充沛的时光。在之前,写作对我来讲,真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虽然在年轻时有这种欲念,也曾靠运气发表过两篇小文,但并没有激发我坚持写下去的欲望。原因很简单,有自知之明。我从来不是那种被小小胜利就被冲昏头脑的人。尽管我已写了三年多,但至今搞不清文学为何物?所以我也从不认为我的文字有任何文学价值。在我心中,文学是神圣的,将自己的文字归入文学,那是对它的亵渎。
文学是什么?我不知道,所以更谈不上有多热爱。我只想说,我的写作与文学无关。我每次创作的冲动源于我对生活的热爱,想把自己所看到的、所想到的记录下来,这是对我人生的一个补充和交待。写得多了,自然慢慢娴熟,既然是在网上写给别人看,当然也想写得更好些,也就比以前看书更勤了,思考更多了,我想:到老了不会那么容易痴呆吧!
是网络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平台,因为网络让一个普普通通的我,认识更多的爱好写作者,让我在写作的路上走得比较顺畅。正是通过网络,让我看到了普普通通的写作者,一样能写出优秀的作品。
潜意识中,一个名不惊传的作者投稿纸媒,是很难被采用的,没有了发表的渠道,对一个爱好写作的人又怎能坚持厮磨相守!而网络不同,只要你愿意写,就给你一个平台,浑浑噩噩四十多年后,却懵懵懂懂走进了这个平台,才让我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意识到,原来我也是可以作文的,可以在文字的海洋里遨游。虽然长篇大论不曾写过,但偶尔寥寥数语也还写得通顺。日记写得多嘛,以至后来写文多少还是有所帮助。几年中一路坚持下来,成篇了的文章合计应该接近二十万字吧!
不知为什么,写着写着就爱上了它,兴致盎然。有些人觉得文字很枯燥,其实中国文字是世界上唯一可以玩出味来的,诗词歌赋对联等,哪一个国家的文字都比不了,中国文字独一无二,舍取汉语不好好学,偏要整那些洋文,真不知他们怎么想。将中国文字排列组合,这种文字游戏益脑启智,何乐而不为呢?
有人说,我在写作上有天赋。我有天赋吗?确实,人们只看到了我写了这么多文字,觉得一个仅初中毕业的人守着工地半辈子,不是天赋又是什么!我无可辩驳,其实我资质平平,除了仅存一点对知识的热爱,哪一方面我都不如别人。读书时,成绩一般,走上社会混得没别人好,家庭的贫穷一度让我自悲和自卑,但我必需活着,顽强地活着,只能用知识来丰富自己的内心和思想。
我对金钱的欲望远没有对知识的渴望那么强烈,所以生活上没跟上时代的发展,写作上提升上去了。每年在外打工,过年回家时总要带一蛇皮袋书回家,坐火车挤挤搡搡,从不舍得把书摞下。
记得有一次在汕头玩,我用身上存有的十元钱在书摊上买了一本贾平凹的《废都》,然后饿着肚子从汕头步行到了澄海。三十多里的路,走了三个多小时,那时工资一天才十元呀!就这样,对知识一点一点的累积和储备,才让我在写作上有了一点点文字功底。
二○一五年前,我从未接触过网络文学。只是用简单的文字在空间写写日记和微信上发发朋友圈。那些动辄就几千的文字,真的写不出来。在田畈人老师的鼓励下,江山文友的帮助下,在江山文学网注册了。一个月后尝试着发了第一篇文字,记得那年正是梅雨季节,工地经常开不了工。开不了工,意味着就没有生活来源,当时的心情极为失落。从而我写了一篇《雨怨》,内心对雨的怨恨,对农民工生活的无奈。尽管是千把字的小文,发到江山文学笔尖社团后,依然有编辑给文章写编按,有文友在后面留言,让我感受到了江山文学网对草根写作者的重视,也让我看到了信心。
最初的写作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接连写了十多篇小文在江山文学上,望着文章前面的标记绿悠悠一片,我知道我的写作还停留在最初的水平。江山文学作品分为三个等级,一是推荐文、二是精品文、三是绝品文。它有一套严格的评审标准,最难的是绝品文,每月评审一次,限量八篇,在六十多个社团成千上万精品文中脱颖而出确实不容易。
好象是在第十一篇的时侯,《父亲的一生》获得了精品。我知道这是侥幸,是文章的真情实感打动了评委。要想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和证实自己的写作水平,那就得靠一篇篇精品来检验,仅靠一篇精品算不了什么。于是我开始大量阅读名家名作,琢磨他们的文章到底好在哪里。在之前所看的书也仅仅是对文字的组织能力有所帮助罢了,对一篇文章的架构、逻辑和思想的正确把握,详略粗细等,如何让人物鲜明和丰满,如何让情景描写变得更加细腻,这是以前从未想过的,后来渐渐的就悟出了一些门道,精品也就慢慢多了起来。
由于语文知识基础薄弱,到现在为止,文中还是难免出现一些错别字,或者用词不准确。特别是刚进江山文学的大半年时间里,得到了一些素不相识的文友的帮助,他们帮忙修改,帮忙指出文章的不足,让我得到了质的飞跃,一年中创下八篇精品。到目前止,被评上精品的文章三十多篇,成为江山文学网“江山之星”和优秀写手,每一篇精品凝注着我对文字的热爱和努力。
写作为了什么?我想大数人是出于对文学的一种向往。而我不是,我只是在写作上找到了一种乐趣,更是为了想把内心真实的想法用文字全面地表达出来。因为父母生养你不容易,你必须心怀感恩,必须对生命的敬畏;因为我爱生存我的土壤,我必须去讴歌它。正是因为怀着对家乡,对农民有着特有的情怀,才让我有了心灵上的寄托和归属,哪怕漂泊千里,总能激荡起我创作的冲动,让我的情感得到释放!
我是一名农民工,我深深知道农民工的不易。同为活在底层的我,总想用自己的笔记录他们的生活现状,他们内心的情感世界。别看到现在的农村一栋栋小洋楼竖起,一辆辆小汽车开进了村,那是他们用双倍的工作时间和生命的透支,所换来的结果。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渴望自己的子女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夏天,头顶骄阳、脚踏滚烫的水泥楼面;冬天,在高高的脚手架上裹着凛冽的寒风迎难而上。因为有了切身的痛和对农民工的悲悯,才一次次让我用手中的笔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每一位漂泊在外的游子,谁不挂念自已的家乡。他们身上流淌的血液和养育他们的土壤,注定了你无论走多远,你都象飘在天空中的风筝一样,永远挣不脱父母手中那根无形的线。
所以,我的文章大多反映的是这方面的题材。生为地地道道的农民,祖祖辈辈的农民,让我对“农民”这个词有了超乎一般人的理解。近期“两会”中有代表建议取消“农民工”这一称谓,这无非是拿农民工这个名号来消费,蹭蹭热度罢了,再说农民工也不是贬义词呀!无论走到哪,我从不忌讳说出自己农民工的身份,只要自己的心中有阳光,看得起自己,认同自己的身份,又何惧城市人异样的眼光。农民工就是农民工,改得了称谓改变不了他的现状和命运,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农民而写,或许这个题材太狭隘,但我不得对乡愁有一个很好的诠释,对他们的生活有一个全面的剖析。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将揉入骨子里的情感,用文字来渲泄,我知道这也无法唤起社会的觉醒,但我努力去做了,我让这一阶层的人仿若遇到了知音,说了他们心坎上的话。
由此,我每一篇文章发到网上都吸引了一大批读者。不是我的文章有多美,我也从不考虑它的文学价值何在。与其写些高雅的、曲高和寡的东西,不如写些通俗的、与现实生活息息相关的文字。
《建筑工的命运》《张大叔的土地情怀》《临死前的呻吟》《悲剧不该发生》《家乡的记忆》等一系列文章,无不反映农民工和寂寞的村庄,所出现的尖锐的社会问题。这种无奈,甚至所造成的一些悲剧深深刺痛我的心,使我无法停下手中的笔为他们而呐喊!
正如我在《家乡的记忆》文中提到“城市的霓虹灯下人潮人涌,而乡村里却再也没有了儿时的喧嚣,渐渐暗淡,渐渐变得寂静无声。晚风中,我拖着瘦长的身影,不知是悲,是喜?面对留守儿童,空巢老人,废弃的田地,不禁心潮澎湃,这难道就是我们付出整年辛苦想要得到的结果吗?不知是谁家的窗户里飘来歌声:“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我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歌曲的余音在山村的夜空久久萦绕,象无数个天涯游子的心声交汇在一起,它又唱出了多少外来工惶惶不安的失落和对于家乡和未来的无奈!”这就是一个真实的农民工群体和农村的现状,象挥之不去的影子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
每一篇文章,都会触及我内心深处最柔弱的一面。有人说,我的写作是爆发式的。那真不是,每写一篇,我都会思忖良久,怎么写得更完整、更贴近生活的真实。写写停停,有时自己完全进入角色,身陷其中,泪水顺着脸颊而下,以至很久都无法写下去。
写作并不是我的最爱。小时候,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书法家或者画家,从小学到中学,每一年书法比赛中第一名非我莫属。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放弃了,工地上根本没有练字的环境,晚上累得连毛笔都执不稳。唯有看书,让我度过枯燥泛味的夜和闲时的光阴。无论走到哪,书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也为我后来的写作奠定了一些基础。
三年半的写作,让我结识了更多的朋友,以前的生活圈子局限于工地,那时的心与身体都象一块无根的浮萍,飘荡着。而写作,让我在书法外,找到了另外的一条路。虽然写作过程并不轻松,但文章屡屡得到评委及读者的认可,在社会上的征文比赛中也取得了一些名次,文章也频频登上当地杂志报刊,并多次被全国大型门户网站,如百家号、搜狐、今日头条等转载。让我切切实实领略到文字的魅力。于我欣慰的同时,也是一种鼓励。风雨路上有了文字的陪伴,让我的人生路上不再那么孤单和迷茫!
从一名农民工,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余成为一名写作爱好者,在单调灰暗的色彩中,用文字滋润我的心田。我在想,既然痴迷于文字,就应该很好地写下去。
因为一直对文字的依恋,恋上你从秦汉一路走来,如一个睿智的老者。穿越历史的时空,在向我娓娓诉说千百年来的故事。又象一个体态丰盈的女子展示着美丽绰约的风韵,在我面前翩翩起舞。正是一直对文字的依恋,多少次,在窗前,一本本古典古香的书籍推动我前进的动力;又有多少个夜,在梦中,一个个熠熠生辉的文字,在我眼前不断地跳跃!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不求大富大贵,将文字如生命一样敬重,让感恩与文化紧紧糅合在一起成为我生命中的主旋律,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以飨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