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母爱无所报 人生更何求(随笔)
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意指人活到这个岁数,寿命就难以迈过的两道坎。我的丈母娘正扑倒在八十四岁这道坎上。患了小脑萎缩和痴呆症。不但对往事失忆,还常三更半夜起来闹腾胡说话。弄得他儿昼夜不得安宁,十分懊恼,常在她面前大发雷霆。真是:“久病床前无孝子。”
从隆冬刚走出的江南春天,就像久染沉疴的老人。只要有些许的阳气,心情的气温立马便活跃起来。见天空中露出丝丝白光,我赶紧骑辆电动车又去看望了一下老丈母。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儿子在大声呵斥其母亲:“你这样没日没夜地闹着喊着,何时能消停……”虎着脸双手叉着腰站在房门口。看见我进们来,一脸懊丧地向我倾倒苦水。我问:“天气这么好,怎不扶她出去活动活动?你这样整日让她……”话还没说完他很气愤地就抢道:“我每天的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
我走近丈母娘床前,躺在被窝里的她,依旧跟昨天一样,拍着手,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什么。
她这动作在其儿子眼里纯属反常的怪异之举。但对于我正学着养生且又略知一点人体经络的人来说,是属生理自救本能。由于整日困在床上被窝里,很易耗掉生命所需的阳气。她这样拍着手正好是在给身体增阳。因为手掌上有肺经,心包经和心经三条脏腑经络的荥穴在上。而荥穴在古书上是属经气流行的部位,象浅水流,荥迂未深,叫荥穴。《灵枢·九针十二原》:“所溜为荥。”意为脉气至此渐大,犹如泉之已成小流。又《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曰:“病变于色者,取之荥。”《难经·六十八难》又曰:“荥主身热。”所以,拍手掌是在刺激经络气血运行,身体就会舒服。
见我走近,停下手,瞇看眼问:“你是谁呀!”当我开口称她“妈”时,立开就高兴地说出我的名字,喜笑颜开地说:“哦!你来了!”然后掀开被子要起来,我并没去掺扶她,目的是锻炼她的自我协调能力。然后,看着她走到厅堂自找椅子坐下,我才开始帮她梳头。一边梳一边问:“你怎不梳头呀?”她带着娇声回答:“我衣服穿多了,手抬不上去!”随即举了举手。其实她并没穿多少衣,而是她已丧失了部分自理能力。
从她的言谈举止断定,如今她的理智已退化至三岁幼儿了。有时还不及三岁幼儿,幼儿是在发育前行,而她是在逐渐衰退。刚说的话就像风样跑了。常遭到儿子的谩骂。而丈母娘一听见儿子大声呵斥就像老鼠听见猫叫声一样畏惧。难怪昨天扶她出去漫步活动时,一拉她转身,就哭丧着脸说:“我不要回家,回去就……”一直要我扶着往前走,似乎要把家像包袱一样甩掉,走向无止的快乐。
因为没镜子,我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自我拍照功能,让她拿在手上照着自己。见到手机上的自己又裂开嘴笑了起来。从她的笑声里看出今天很开心。全然没有昨天的表情,昨日见到我时没有笑容,一脸的麻木状态。只是少了些恐惧感而已。挂着的黑眼圈今天明显也退祛了很多。我边梳头边轻轻拍打她的百会穴。这个穴位是调节大脑功能的要穴。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而百会穴则为各经脉气会聚之处。穴性属阳,又于阳中寓阴,故能通达阴阳脉络,连贯周身经穴,对于调节机体的阴阳平衡起着重要的作用,常按此穴可醒脑开巧。梳完头又牵她出去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儿。一路上与她聊天,对村子的变化她依旧漠然,碰到的几个人她也不识。转了一小圈我怕她累着就说:“天快下雨了,我们回家去哈!”这次没有不肯回的表情,爽快地回到家。我就剥了一个脐橙和几个沙糖桔,让她补充下能量。她高兴地吃完后,对刚才的活动似乎意犹未尽,攀着我站起来央求说。:“我还要出去走走。”
“您不累吗?”
“不累!”
为让老人能记起往事,我故意扶着去了她曾经生活每日挑水的古井边走了一圈。那知她对自己的生活过往全然不记得。对这里变化依旧不感兴趣,但此时的记忆库似乎露了一丝缝隙,见到远处一个熟悉的人一眼就说出那是XX的妻。行到半路上,又碰到一个中年妇女。她蛮有兴致地凑上去问:“你是谁呀?”回答:我是XX的儿媳妇时,她立马说出:“哦!xx两公婆都死了……。”看来,要调理好不让其小脑萎缩和痴呆症的继续发展,只有天天陪她出来走一走,多与人和物接触才是最好的调治方法。
老人尤其是失去自理的老人,更需要的是陪伴和善待,不仅仅是一日三餐,是要和颜悦色,细心陪伴,悉心照料。每当看到她儿子板着脸大声呵斥时,意大利作家亚米契斯的一句名言总在脑海打转:“一个人如果使自己的母亲伤心,无论他的地位多么显赫,无论他多么有名,他都是一个卑劣的人。”
天气的变化就像这失忆又痴呆的老人。来时晴朗温暖,去时郁闷阴冷。当我出门回家时,天却渐渐滴滴地下起了小雨,我知道这雨是老人心中不舍的眷恋。雨滴斜斜的打在脸上,如针刺一样。心里却一直默默地祈祷老人安康快乐!希望她儿子不再呵斥和谩骂……“母爱无所报,人生更何求!”(唐.李商隐)今天的老人就是明天的自己。善待老人就是善待自己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