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办案札记（七）官司打到瑞士去（小电视文学剧本)
　　
　　 1、天宇律师事务所
　　
　　 一块2.5米的大牌子，挂在大门的右边。
　　
　　 进门后映入眼睑的是一幅放大的照片。是司法部一位副部长视察时的合影。室内布置得井井有条。每个律师的桌子上都有一台电脑。
　　
　　 与大办公室相连的是主任办公室。陈主任今天有点空闲，正在阅读一本老式的直排版《唐诗三百首新注》，还是繁体字的。当读到崔颖的《黄鹤楼》时，不禁轻轻念出声来：
　　
　　 惜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反，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陈律师自言自语：好诗呀好诗！正说着。市中级人民法院一位书记员来了。
　　
　　 书记员：“陈主任，你代理的湘中制药公司诉深圳恒鹏公司质量纠纷案，恒鹏公司已向省高院提出管辖异议。省高院下星期一来找双方谈话。你们准备一下。这是通知。”
　　
　　 2、邵阳市中级法院民事二庭小审判庭。
　　
　　 省高院的审判员先找恒鹏公司的人问话。问完后恒鹏公司的人先走了。
　　
　　 省高院审判员问陈律师：“原告，你们对被告的管辖异议有什么想法？”
　　
　　 陈律师：“我们认为，被告的管辖异议站不住脚。它们是送货上门，运费也是他们出的，因此邵阳也是履行地之一。在有几个履行地的情况下，原告有权选择法院。请高院驳回被告的管辖异议。”
　　
　　 3、天宇律师事务所主任办公室
　　
　　 陈律师正在看此案的案卷材料。
　　
　　 他仔细翻看一份由被告提供的产品质量检验单。单子是英文的，是由瑞士公司提供给被告的。当他看到几个具体指标时，高兴得一拍单子，说：“这下子找到产品合格和不合格的原因了。”
　　
　　 4、湘中制药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这是一间豪华的现代化的办公室。电话，电脑一应具全。
　　
　　 陈律师正在向张总经理提建议：“张总，你看这份检验单上这几样指标，与我们合同上的要求不符。我们必须找到问题的根源。要到瑞士公司去一趟。”
　　
　　 张总：“深圳公司的产品在我们公司进行试生产的全过程都有记录。不是已经能证明产品质量问题了吗？”
　　
　　 陈律师：“被告可以拿出外商的这份检验单来讲检验是合格的。只能以它为准。是你们的生产工艺有问题。我们就讲不清了。”
　　
　　 张总：“为了追回三百万的损失，我们再花点钱也值得。好吧！那就由陈律师全权处理。去瑞士公司取证。”
　　
　　 5、长沙黄花机场候机室
　　
　　 张总：“陈律师，拜托你了。”
　　
　　 陈律师：“我一定不辱使命！保证把证据取回来。”
　　
　　 陈律师和另一位杨律师检票后登机。飞机徐徐起飞。
　　
　　 6、瑞士日内瓦国际机场
　　
　　 陈律师一行二人下了飞机，办好入境手续后，走出大厅。只见一位在瑞士开办律师事务所的华人律师迎了上来。热烈地握手后，华人律师说：“欢迎远道来的故乡人！请上车！”陈律师等人乘车来到一家中式酒店。是华人开的。这是一家中小酒店，一切都有中国风格。倒也不错，价格也便宜。
　　
　　 7、阿尔卑斯山畔的明珠——日内瓦
　　
　　 陈、杨律师透过车窗，一睹欧洲最美丽的国际化的大都市的美景。
　　
　　 华人律师对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陈律师：“日内瓦是瑞士第三大城市。位于日内瓦湖西南角，湖上有大喷泉，它是日内瓦的象征。罗纳河穿成而过。西欧著名的阿尔卑斯山近在眼前，真是一座湖光山色的魅力城市。等办完事，我领你们去看看。”
　　
　　 陈、杨律师：“好啊。只是太麻烦你了。”
　　
　　 8、瑞士公司大门口
　　
　　 第二天，由华人律师陪同，前往那家瑞士公司。车到公司门口，华人律师用法语跟门卫讲明来意。门卫用对讲机与人通话后，说：“请等一会。”过了一会，从大门里出来一位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你们是谁啊？有什么业务？”
　　
　　 华人律师：“这是从中国来的律师，想了解贵公司产品的一些情况。”
　　
　　 有我们的通知吗？”
　　
　　 华人律师：“没有！”
　　
　　 瑞士公司：“你们是想买我们的产品？”
　　
　　 华人律师：“我们是想了解贵公司产品质量方面的情况。”
　　
　　 瑞士公司：“你们与我们没有业务联系，对不起，我们不接待。”
　　
　　 情急之下，陈律师只好向中国大使馆求助。
　　
　　 9、中国驻瑞士大使馆
　　
　　 接见陈律师的是大使馆的一位经济参赞丁先生。
　　
　　 陈律师：“参赞同志，我们对瑞士联邦的法律不熟悉，我们只是在临行时看了一些，特向我们的亲人求助了。”
　　
　　 丁参赞：“帮助国人，是我们大使馆的责任。你们是初到瑞士，不了解瑞士的情况。如果你们事先联系好了。就不需要通过外交途径了。好吧，明天我们跟瑞士有关部门联系。”
　　
　　 陈律师：“那就谢谢了！这是饭店房间的电话。”
　　
　　 丁参赞对华人律师：“你懂瑞士法律，和这里的情况，你要多帮助家乡来的陈律师啊！”
　　
　　 华人律师：“我一定全力帮忙。”
　　
　　 第二天下午，陈律师接到丁参赞的电话，：“你们在饭店门口等。”
　　
　　 没过一会，丁参赞开着大使馆的车子来了，他们一行四人，直奔瑞士公司。
　　
　　 10、瑞士公司大门口
　　
　　 由于瑞士公司事先得到政府部门的通知，知道中国大使馆有人要来。总经理早已在大门口等候了。
　　
　　 寒暄后，在总经理的陪同下，一行人走进公司大门，走进总经理会客室。随后，总经理在丁参赞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丁参赞连说：“好！好！”
　　
　　 丁参赞：“陈律师，总经理请你们先参观。”
　　
　　 陈律师用英语说：“谢谢总经理！我们正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先进生产工艺”。
　　
　　 11、瑞士公司制醇车间
　　
　　 一行人在参观制醇车间。总经理一边走，一边介绍。由于总经理是讲法语，华人律师担任翻译。
　　
　　 总经理：“我们生产的这个产品，各种醇的含量大于95%以上。这次出口到深圳的产品，经检验，是完全合格的。”
　　
　　 陈律师：“你们跟深圳订的合同中，对正本醇的含量有没有规定？”
　　
　　 总经理：“没有规定。合同中只规定醇的含量要大于95%。怎么啦？”
　　
　　 陈律师：“啊。没什么。现在，我们与深圳公司有质量纠纷。看来，你们的产品是没有问题的。”
　　
　　 总经理：“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把与深圳公司的合同复印一份给你们。”
　　
　　 陈律师：“那太好了！谢谢。”
　　
　　 总经理：“巴利雅小姐：请你马上通知档案室。一小时后，把我们与深圳公司的那份合同复印一份，加盖印章放到我的办公室。”又对丁参赞和陈律师说：“你们是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就在公司吃一餐工作餐吧。”
　　
　　 丁参赞：“不用了！不用了！”
　　
　　 总经理：“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一定要吃的。”
　　
　　 一行人在高管餐厅吃了工作餐。虽说是工作餐，却也十分丰盛。只是陈、杨律师用起刀叉来不太习惯。
　　
　　 用餐后，总经理又带他们来到办公室。这时盖好公章的合同复印件已经摆在办公桌上了。总经理亲手交给陈律师。陈律师用刚刚学的法语连说“谢谢！”
　　
　　 12、日内瓦莱芒湖上
　　
　　 一大早，华人律师就把车子开到陈律师他们下榻的饭店楼下。陈、杨律师也早在楼下等候了。上车后，华人律师一边开车一边介绍。
　　
　　 一副副如画的景色，随着华人律师的介绍，一一展现在眼前。
　　
　　 华人律师：“我们这是向东北方向去。”指着一群建筑：“这是万国宫，世界各国的风情尽收其中。回来时我们再去参观。”
　　
　　 车子继续向前开。
　　
　　 华人律师：“这是瑞士最大的制表公司。你们去看看吧。”在钟表展览大厅，各种钟表琳琅满目，有中世纪的木质大钟，也有现代化的情侣表。陈、杨律师各选了一款满意的表，用瑞士法郎付款。
　　
　　 汽车来到莱芒湖畔。
　　
　　 放眼一望，果然名不虚传！蓝蓝的湖水，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湖上游艇穿梭，喷泉冲天。
　　
　　 华人律师：“陈律师，你们看：远处那高耸入云的大山，山上白雪皑皑，就是欧洲著名的阿尔卑斯山。”
　　
　　 杨律师：“啊！真美。”
　　
　　 13、深圳恒鹏公司贵宾室
　　
　　 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召集原被告及代理人进行调解。
　　
　　 陈律师的一席话，说得恒鹏公司的代理律师无话可言，最后也不得不点头称是。但是，由于双方差距太大，没有调解成功。
　　
　　 14、深圳国际大酒店1816室
　　
　　 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官再次召集双方调解。这次恒鹏公司由于对上次的律师不满意，换了个律师。还是由于恒鹏公司不承认违约，调解又不成。
　　
　　 最后法官把开庭通知书等法律文书送达双方，一一签字，以示收到。
　　
　　 15、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厅
　　
　　 虽然是小厅，但也布置得庄严肃穆。各种人员入席后，书记员宣读法庭注意事项。审判长宣布"开庭!"
　　
　　 被告席上的代理律师又换人了。这是恒鹏公司第三次换律师了。他们认为前两次的失败，是没有请到好律师。所以这次特地从北京某大学请了两位副教授律师担任他们的代理人。法庭进入庭审调查。先由原告宣读证据。
　　
　　 陈律师：“我现在宣读原告的试生产记录，。。。”“这份证据证明原告按照成熟的工艺进行试生产，却没有生产出合格的产品。问题在于被告提供的催化剂不合格。”
　　
　　 被告代理人：“这是你们自已的记录，可信度不高。”
　　
　　 陈律师：“我现在宣读被告与瑞士公司签订的合同。。。”“这份合同只提出醇的含量大于95%要求。而我们与被告的合同要求的是：正本醇的含量要求大于95%。”
　　
　　 被告听了大吃一惊！“我们的合同他们怎么得到了？”
　　
　　 审判长：“被告还有什么新的证据需要向本庭提供的？”
　　
　　 被告代理律师：“我再强调一下：我们的产品是合格的。这有瑞士公司的检验报告为准，原告并没有证据能推翻这份检验报告。”
　　
　　 审判长：“双方有没有新的证据了。现在进行法庭辩论。先由原告发言。”
　　
　　 陈律师：“我们承认瑞士公司的检验报告是有效的。产品是合格的。但是，你们仔细看看。你们跟瑞士公司的合同只要求醇的含量达到95%，而我们跟你们的合同则要求正本醇达到95%！从检验报告单中看，正本醇的含量只有71.5%，瑞士公司对你们是合格产品，而对我们则是不合格产品。”这时，被告一位女副教授急不可待地插话：“我讲一点：。。。”
　　
　　 陈律师：“请对方代理人不要打断我的话，这是不礼貌的，也是不允许的！”
　　
　　 女副教授：“你不是停了吗？我才发言的。”
　　
　　 陈律师：“对方代理人身为大学教授，对汉语的标点符号应当很清楚：它有顿号、逗号、句号，不同的标点，停顿的时间不一样，我讲到这里，是句号了，所以停顿的时间就长一些。你这么着急打断我的讲话，请审判长裁定由我继续发言。”
　　
　　 审判长：“请被告律师不要打断原告律师的发言！”
　　
　　 陈律师：“我继续讲，我方的损失，已列出表，5万元。加上我方300万资金的利息损失10万元，共计损失15万元。应由被告承担赔賞责任。”
　　
　　 女副教授：“我们只能以瑞士公司的检验单为准。我坚持认为我们提供的产品是合格的。造成的损失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再说，产品从交付之日起，我们就不负任何责任了。”。陈律师听了后面两句话，很是生气。
　　
　　 陈律师：“从法学专家口里讲出这样的话，我听了十分吃惊！如果说产品一交付，就对产品质量可以不负任何责任，那我们的法律为什么还要规定收货方在收到货后十天内可以提出异议，房子交付后，如有质量问题，可以要求卖方进行维修或赔賞？如果你把这种观点教给你的学生，岂不误人子弟？”女副教授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最后，在法官的主持下，双方达成调解协议：
　　
　　 原告退回产品。被告将货款退回，由被告赔賞原告损失10万元。诉讼费原被告各承担一半。
　　
　　 16、邵阳大饭店小餐厅
　　
　　 由于本案双方达成和解协议，由湘中制约公司做东，邀请深圳恒鹏公司的人和法院的审判人员、书记员一同会餐。
　　
　　 女副教授：“陈律师，你这么厉害啊！这么个案子，还到瑞士去跑了一趟，佩服你的执业精神。特别是你在辩论中，关于逗号、句号的发言，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陈律师：“是我太计较了，还请多包涵。不过你关于产品交付后，对质量问题就不负责任的发言我仍然认为是不对的。”
　　
　　 女副教授：“陈律师，你也是律师啊，你知道律师在台上不讲几句话，当事人怎么会满意呢！如果你不反驳，我的观点不就正确了！”
　　
　　 审判长：“好了！案子圆满解决了，大家高兴。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