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原创小说-优秀文学
当前位置:江山文学网首页 >> 云水禅心 >> 短篇 >> 江山散文 >> 【八一】人间四月天(外一篇·家园)

精品 【八一】人间四月天(外一篇·家园)


作者:微波 秀才,1461.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932发表时间:2019-04-11 19:02:34

【八一】人间四月天(外一篇·家园)
   ◎人间四月天
  
   又是人间四月天,绿杨芳草,一路芬芳,春情无限。忙碌在孟春的人们,或许错开了赏花的心境。他们为了丰收的愿景,为了更好的明天,将更多的心思投入到田间地头的农活里。
   庄稼人本来就是为土地而生,每一个来到田间的人都有这种深厚的情感。近年来,当现代化的农耕观念普遍深入人心的时候,人们对它的解读就更加透彻自觉了。栽菜头,蒙土豆,蒙茄子,一个个新的播种方式,一次次挑战了人们传统农耕的束缚。随着塑料大棚的兴起和冷棚、小拱棚的普及,让我们在料峭的春风里同样可以种植蔬菜,而且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能上市了。
   我们的原野,正在以更多样化的农业特色,展现着壮观的农村景象。
   三马子拉着一框框鲜嫩的茄子秧苗,自村子里开了出来。坐在驾驶室里,扑面的春风让农家人的脸上写满了喜悦和快乐。一路上,美美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虽然没能超过柴油机轰鸣的音量,也把自己的心陶醉了……
   大棚里,是年前就开始培育的茄子秧。自从那针尖般细小的嫩芽,破开沙土的缝隙窥视世界的时候,它就把自己的希望传递给了这些小小的嫩黄上。荚分两半,移苗进棚,每一次细小的操作过程都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如今,终于盼来了这个时刻,栽到地里,扣上拱棚,接受着阳光雨露的滋润。相信不久的将来,一个个紫色的果实挂满枝头时,那时会比现在笑得更开心。
   马路边,垂杨下,人们在阳光下按部就班地做着准备工作。冷冷的春风,穿行在他们的身边。女人的头巾被风撩起,就像荡起了红色的飘带,而乌黑的缕缕发丝随风起舞,尽显着自己的风采。呼啦啦,呼啦啦,此刻的春风,似乎也在自我陶醉着。拿着打眼器忙着打眼的她,时而扬起手来捋捋挡在眼前的头发,很快就又专注于自己的劳作了。那时,风儿仿佛读懂了女人最柔美的情怀,那一刻,也是劳动间隙最美丽的瞬间。
   前方铺薄膜的,也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她张开两臂像是把整个春天揽在怀里,一米来宽的白色薄膜在她的手上滚动、舒展,拉长成一幅缀满阳光幻想的诗,等待着潮湿的泥土地静思和拼读。薄膜的边沿被一层泥土轻轻地压住,而透明的薄膜下,潮湿的水汽用孩子般的好奇,攒聚成了一片白色的童话。打眼工沿着长长的畦垄,低着头进行进着自己的工序。有人在大声说话,像是对着天空,又像是向着一个劳作的同伴,风中吆喝着没完没了的话题。躁动的风,让他们有时不得不伸长了耳朵才能听清。为此,也难免看到同伴的打趣和嗤笑。
   拉秧子的车停在地头,车帮打开,又几个撒弓子的人停下来散苗。一筐三四个叶片的秧子,摇晃着鲜嫩的情思,感受了春风的洗礼。把它们搬到垄边,对着打好的眼一个个放好。跟在后面的人,就利落地脱掉罩在外边的小黑塑料碗,栽到坑眼里,抿上土。整套动作,得心娴熟,忙而不乱。回眼望去,一行行绿色的小秧苗舞动着可爱的腰肢,为辛苦劳作的人们献上最美的嫩绿舞姿。
   那个上了年岁的人手里提着水壶,慢慢地给栽好的小苗浇水。一注清流,湿润了小苗的根部,让细细的须根连接起了大地的遐想。脸色黝黑、眼睛细长的那个男人,双脚跨着畦垄的两边,根据目测距离的大小,插上半人高的竹皮子做成的弓子,然后就倒退着,一个,一个又一个地把这条垄插满。接着就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她们共同把大卷的薄膜展开盖在拱棚上。每向前十来米,就停下来压着膜的两边,免得被大风吹跑了。
   调皮的风,涌动着地膜里的阵阵春潮,那些可爱的小苗如同年轻少女幻想着外边世界的精彩,多想冲出这道束缚而飞向理想的天堂。可是,最后还是放弃自己的梦想,而是选择扎根这片乡土,来实现着自己的价值。她们多像这些小苗啊!风儿,没有将她们的心吹跑。
   在她们的身后就是两个中年人,正用铁锹挖土埋膜。泥土散发的醇香,和着远方的凝望,就像这一锹又一锹的泥土厚实而凝重。他们已无年少浮躁的追梦,而是安稳在这片土地上,听禾苗在拱棚内的私语,听春风吹动薄膜时的狂笑。这是他们现实的世界,在这里他们会找到真实的自我。
   一个个劳动的画面场景,真实地感动着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其实,无论身在何处,从事什么样工作,每个人都可以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和角色。眼前一片白色,醒目在阳光下的薄膜拱棚内,一颗颗绚丽着生命色彩的心正在萌动……
  
   ◎孤独的身影
  
   作为一个农民,一个根植于土地上的赤子,对于土地的热爱已达到了一种无法言表的地步。这就像对于阳光、春水和月亮一样的情怀。回到家里,回到那个为了生活而春种秋收的热土,自己也仿佛变成了那田间的一颗粒沙、一条沟垄。
   生活在这个小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有我这样的情怀,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守候了这片土地的老人,矮矮的身材有些微胖,大大的眼睛透露出太多的精明和智慧。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病魇伤到了他。后来,虽然勉强能到街上走走,可虚弱的病体依旧无法让他干太多太重的活。于是,他的想法开始有些怪异,也让自己的心理变得有些畸形,还以为自己的土地被别人霸占和窃取了一样。这样的犹疑和心理一直困扰着他,以至于有时寝食不安。当爱达到了畸形之后,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的无奈和有些不可理喻。他不能长时间地在路上行走,有时不得不借助电动车去到地里。即使那样,心也没有被阵阵的春风所吹暖。他一直在纠结和不安中生活。年老了,或许是人的性情也变了。可残存在心头的那点小小私心,有时真的会搅扰别人的生活。
   春风笑着,走着,掠过那渐渐老去和舒展开来的身影。田间被旋耕机旋过的泥土柔软而干燥,人的脚印踏上去,比海绵还要柔软。那是孩子们尽情玩耍的理想之地。而我们过去的那份童心,又在哪呢?已在岁月的厚尘里被时间埋藏得太深太深,或许无法让你找到那无邪的天真和快乐。长大成年后,成熟的标签就已经把童年打入了十八层地狱。那种对土地赋予了太多的情爱,已吞噬了你过往的青春韶华。岁月的纹皱会像春水一样,在你的脸上泛起怜惜。情重乡土,性情也会迎合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地像枯树那样变得干瘪。
   那一串串脚印背负着他残缺的身体,找不回童年的那片绿荫,也找不回绿荫中为你歌唱的百灵鸟和牛牛眼儿。家,虽然遥远,却清晰在你的视野里。那里,春风已把薄雾的朦胧吹到了天涯海角。眼前,太过明晰的世界,太多事故的叠加,是福还是祸呢?丈量吧!太阳帮着把他的孤独交给了田垄。麦苗和远处的枯草,各尽生机或枯萎本色。为什么绿柳垂杨没有朦胧?为什么棚间野蔬没有迷茫?难道谁也不愿意陪着他,走进那无谓的伤感吗?儿女不愿去陪他到田间一起计较数字的长短。一厘一毫纠缠于钢尺上的距离,就会纠缠一辈子。不能走出困惑的他,真的不愿从土地的困惑中拔出身来。
   当了一辈子的会计,算计了一辈子的账,可自己始终还是数字的俘虏和囚徒。无法言说,或许是私欲太强的缘故。从分地沾得一点壕沟和道路时的开心,可很快,那点小小的成就感,就无法满足越来越强烈的心。于是,一点点扩充着那份地盘。儿女、姐妹、外人等一次次争吵过后的退让,他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欣喜。可是他忘了,什么情呀感的,对他来说,都可以变得淡漠。
   一个个玉米秸插入了泥土,松软蓬松的畦垄列队而成了一个长长的线条。那条起伏于田间地头的线条,活像一只扭曲的蚯蚓,一直爬到了那颗私心杂念里。望望自己的杰作,或许邻居一定接受这样的结果,自信让他有了满意的微笑。他的喘息,他的狡黠,在阳光下似乎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一如小小的独角戏。
   没有谁会去关注他的孤独表演。蓝天白云飘逸着自己的懒散,似乎也见惯了某些人的狭窄心胸带来的表演。春风,一路沾染着泥土的气息,一路把自己的心思,轻放在远处樱桃花枝的粉色梦幻中。鸟儿,也不愿在这里陪他叠加着时间和苍老。土地,或许因了他的改动而变更着归属。当人的私欲太过离谱的时候,可曾想到别人的感受呢?
   谁都寄望着这片土地的丰腴而带来的收获。又该种地了,各家的地界之争,或许在他的引领下又一次展开。这就是今春种地之前的一场风雨,也是一场最让人无奈的争执。
   当七十多岁的年纪,蹒跚在地头带头惹起这些争端,倚老卖老,固然有错。大家可曾想到,“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都让三尺又何妨?
  

共 3272 字 1 页 首页1
转到
【编者按】《人间四月天》是作者怀着欣悦心情描绘的一幅春耕动态图。四月天,人们为了丰收的愿景,将更多的心思投入到田间地头的农活里。三马子拉着一框框鲜嫩的茄子秧苗,一路上美美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把自己的心陶醉了……大棚里茄子秧,从那针尖般细小的嫩芽破开沙土的缝隙窥视世界,荚分两半,移苗进棚,每一次细小的操作过程都倾注了太多的心血。栽到地里,扣上拱棚,不久的将来,一个个紫色的果实挂满枝头时,那时会比现在笑得更开心。铺薄膜的女人。她张开两臂像是把整个春天揽在怀里,一米来宽的白色薄膜在她的手上滚动、舒展,拉长成一幅缀满阳光幻想的诗。撒苗,浇水,一个个劳动的画面场景,真实地感动着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孤独的身影》,描述了村里的一位七十多岁老人,拖着病体,走进田垄。他看着田间被旋耕机旋过的泥土柔软,在田间走走,回想过去的百灵鸟和牛牛眼儿。在春风里丈量土地的长度,把个个玉米秸插入了泥土,重新界定界碑。在明媚的春光里,带着一点点私心,演绎小小的独角戏。引发地界的争议,都让三尺又何妨。两篇短文,第一篇是灵动的,连续的移栽菜苗的繁忙劳动,让人喜悦。后一篇则是用豁达的心境,描写七十岁老人,为土地重新丈量,界定地界的小动作而引发争议。把老人的私心,通过动作的描写,呈现在读者面前。语言流畅、清晰;描写细腻、生动;动作形象、立体;场面逼真、富有张力!力荐赏读!【编辑:极冰】【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904130012】

大家来说说

用户名:  密码:  
1 楼        文友:极冰        2019-04-11 19:04:24
  感谢老师赐稿八一!o(* ̄︶ ̄*)o
  
   老师心境真好!描摹出美好和厚重。还高产!厉害!o(* ̄︶ ̄*)o
  
   祝您生活愉快!佳作不断!o(* ̄︶ ̄*)o
极冰
2 楼        文友:闲妹        2019-04-12 21:33:01
  作者对生活观察细致,才能写出如此精致的作品。
欢迎来到室雅兰香社团,共筑辉煌。
共 2 条 1 页 首页1
转到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