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听雨(散文)
近来睡眠极浅,像我一个爱炒股的同学,一回梦见飘红一回梦见飘绿,乍喜乍忧,但是我却不炒股的,我的喜忧是来自于春天的万物蓬勃生长还有生命的无常。
今夜于枕榻之间,我又时睡时醒,以往醒了我转个身回头继续睡,今晚的夜那么漆黑,雨点敲打着窗棱,风怒吼着,在深夜欢快地歌唱着,不睡了,静悄悄的听会儿雨吧!
闭着眼晴,我躺在床上静静地听雨,雨声忽大忽小,一会儿急骤一会儿轻柔,“哗啦啦”倒落下来,万籁俱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雨的气息,眼皮下猛然闪过一道亮光,春雷随后而至,远远地轰隆隆的声音,像是走远了,却突然“轰”地一声巨响,在脑袋上像炸开了锅的爆米花,雨点更密密麻麻结结实实的打将了下来,听着听着,我的思绪飘远了。
小时候家里穷,非要等到伸手不见五指才让开灯,就算是开了灯也是大人催着赶紧做完作业和洗脸上床睡觉,刚脱下衣服还未躺下,“啪”的一声,母亲就拉下电线,屋内立刻陷入一片黑暗。我就在黑暗中睁大一双眼晴听着外面的雨声,那时候住的是瓦房,雨滴滴答答掉落在屋檐上像是一首美妙的音符,清脆而又好听,又像是妈妈锅里翻烧的豆子,噼里啪啦一个个在屋顶绽开。最后在瓦沟里汇成小道順流而下,哗啦啦一片落在了红石砌的小沟渠里,一个个小沟渠再聚集在一起,流向了小溪里,小时候我就常常怀疑小溪里的小鱼是不是从天上的夜晚游下来跑到了小溪里的。雨又打在院子里的法国梧桐叶子上,“啪搭、啪搭”好似掉进心坎里,让人觉得那么美,又那么温情,雨啊雨,温柔又多情的你,总是在我最孤单寂寞的时候,敲打着我的心,像是大海中迷航里望见的那座灯塔,指引着我前行。
又忆起少女时代,著一件鹅黄色圆点飘逸长裙,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扎着马尾漫步在学院外田野间的我。那时候的田野满目的菜籽花,像璀璨的星星在绿色的波浪里荡漾,天空在半顿饭工夫间突然变了颜色,春雨没有预兆,急忙忙下个不停,把正在田野边采花的我,淋了个正着。我连忙跑到农家屋檐下躲雨,雨没有想停的迹象,我又闭上眼晴轻轻地听雨。
夜晚的雨是安静的,这刻的雨是吵闹的,雨里面交杂着狗的吠叫,鸡的打斗声,青蛙的哇叫声,虫子的蛐蛐声,婴儿的啼哭声,声声入耳,突然同时停住了声音,陷入安静,马上又陆陆续续响起,雨声被淹没在这一片奇妙的声浪里。
倚墙望见有个黑影越走越近,学院的一个大哥哥朝我走来,他是校篮球队的,我是学院老师子女,偶而会在路上遇见,所以眼熟的,他抖了抖不愿意离去的雨滴,他笑着说到,看见我走来,肯定我要被雨抓到,又在宿舍楼望见这里一片鹅黄,果然如此。我和他共撑了一把伞,大哥哥英俊高大的身形越发显的我娇小可爱,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害羞地低着头一直看着鞋面,他轻轻地哼着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是一场多么让人难以忘记的春雨。
雨声惭惭的小了下来,“沙沙沙”的在耳边萦绕,天空像个胖子突然脱去了外衫,露出了雪白白的胸膛,放亮了!窗外的鸟鸣不绝于耳,一场春雨绿了远山,绿了树梢,绿了整个的江南,“随风潜入夜,润雨细无声”,“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春雨就这样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夜晚。
最近总听到身边朋友得了病的消息,很是惆怅,没忍住心头的害怕和恐惧,问了友人“当死亡就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害怕死亡吗?”他犹豫了半晌,屏幕那头打出了四个字“順其自然”,我喃喃念这四个字,順其自然……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古有伯夷叔齐,宁可饿死,也不食周栗,嵇康断头台前,犹弹广陵散,今有四川凉山30位年轻的生命,面对大火,从容来去,生命哪,生堪何忧,死又何俱?来尘世一遭,不过是过往烟云,来且来走且走吧。
雨停了,太阳睥睨着,穿过一个云层又一个云层,光芒四射照耀着大地,不曾想昨夜下了一场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