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萌芽】时间·老街·泡影(散文)
十六年的记忆如同一本时间简史,随着循序推进,记录不同的回忆篇章。在记忆的脑海里,有这样一番景色:一条老街,几家小小的商铺;坐在太阳下织毛衣,缝补衣物的妇女;嬉戏打闹的孩童;围在棋盘上像小孩子般争吵的老人……
记得年幼时,家乡那条短短的、窄窄的老街是平日里最热闹的地方。有几家小店铺,奶奶经常带我去买好吃的,店铺老板总是十分热情的样子,每当我们这帮小孩子在老街里摔得土头土脸、口渴万分的时候,老板总会笑嘻嘻地招呼我们过去,发给我们每个人一个小纸杯,然后倒上甘甜可口的饮料。
在一棵老树下,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是“婉约派”,一个是“豪放派”。奶奶则是“婉约派”的领头人物之一,奶奶有一手的好针线活,比如我穿的布鞋、戴的帽子,还有那可爱的小毛衣都是奶奶亲手织的。奶奶经常教那些刚过门的小媳妇针线活,哪里要注意,哪里需要多几针,哪里需要少几针,奶奶都十分耐心细致地讲给她们听,时不时做示范引领的手法。
“婉约派”除了做做针线活以外,还会唠唠一些家常,念叨一些琐事。我最喜欢和经常去的地方是“豪放派”处,那里有一群老头子们围成几堆下象棋,时常争吵着每一步棋的落脚点,一个子儿的得与失,争执的场面十分热闹。我很调皮,经常会从缝隙中钻进去趁他们不注意偷拿一两个棋子儿,等到他们下完一盘棋要重新排布下一盘时,才发现缺少了棋子时,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别提有多好笑了。
在我的印象里,有老街最美的风景,有徐徐吹来的清风,挑逗着花草树叶;有十分热闹的气氛,温暧人间心灵;有柔软的黄土地,即使摔倒了,也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再美丽的事物总是禁不住时间的冲刷。
老街变了,变得让人陌生,好像是另一个地方,柔软的黄土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非常笔直但又让人不舒服的水泥路;两个“派别”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晾衣场和那几张布满尘埃的象棋桌,商铺变多了,老板的热情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老树被砍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排小树,歪歪扭扭地立在水泥路两旁,亳无生机;我的奶奶也去世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幅冰冷的遗像和一段段苦涩的回忆,还有曾经奶奶日常用过的老物件……
看到这些,我哭了,我害怕了,我不敢笑了,我拼命地劝说着自己的内心,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那条熟悉的老街还在的!这不可能!但我错了,这一切是真的!展现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事实!那条熟悉的老街没了,留给我的那些怀念还有何用!
老街回不来了,随着时间的推进,那曾经以往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这让我真正地体会到“物是人非事事休”是多么的可怕与痛苦。
我有时仍会不经意间想起曾经的那条老街,可不存在了,是时间改变了它,它被无情的岁月摧残得失去了往日的模样,变得陌生让我不敢接近它了。老街回不来了,曾经的一切,也皆成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