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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八一】愿来生,我们仍是父女(散文·家园)


作者:荷苑听雨 布衣,102.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24发表时间:2019-04-22 18:47:01

【八一】愿来生,我们仍是父女(散文·家园) 九年了!父亲,知道吗?你离开我们,已经九年了!
   在这九年里,你极少入我梦中。偶尔入梦,仍是病中的模样:骨瘦如柴,脸色青白,整个人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虽然如此,梦中的你,仍然是我依赖的对象。
   犹记重病中的你,虽然身处病室,却总是面上含笑。化疗让你呕吐不止,你却只是抹抹嘴,让自己以洁净的模样示人。亲戚好友们前来看你,你总是微笑着说,你感觉还好,让别人不要再过来。你是那样的乐观,坦然面对癌症(你是食道癌转移到肝癌,最后是肝癌夺走了你的生命)这一别人谈之色变的病魔。那时的我,那个早就成年的我,还是那样的不懂事。我完全无视你的病痛,每每与女儿发生争执,依然跑到医院里,争相向你告状。你依然微笑着倾听,耐心地安抚我们。还让我们少到医院去,说医院的环境不好,生怕我们去多了,染上病。
   你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身体单薄得像一张纸,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即便如此,你依然坚持每天出去走几步,看一看这个你珍爱着的世界。
   生命的最后几天,你的腹部已经胀得透明,可以清晰看到上面青色的经脉。你坐卧难安,却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为的只是不让家人操心,不让家人因为你的呻吟而不能安眠。
   你走之后,“父亲”两字成了我泪水的开关。每每我看到或听到父亲这两个字,泪水就零落如雨。而别人深恶痛疾的香烟味,却成了我的最爱。每每我闻到一丝香烟的气息,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深呼吸,让香烟的气味通过鼻腔,进入我的体内,拥抱我的每一个细胞。同时,热泪,又一次不期然地涌出。只为,那香烟的味道,就是记忆中,你的味道呀!
   犹记中学时,因为家里太穷,酷爱吸烟的你,为了省钱供我们姐弟三人读书,身为教师的你,常常捡拾地上别人扔掉的香烟头。你把香烟头里面仅剩下的那一点点烟丝剥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集在一起。当集够一支烟的烟丝时,你就把那些烟丝放在一小片白纸上,细心地把白纸卷起来,然后把头尾多余的纸撕掉,一根自制的香烟,便问世了。你把它含在嘴里,香喷喷地抽着,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此时的你,全然没想到自己身为老师的体面。
   我上高中后,为了省钱,极少回家。你常常估摸着我的归期,然后在你认定我要回去的那天,到镇上的车站去接我。镇上的车站距离我们村有八里路,你便骑着自行车在那里等待。
   有次我回家,母亲告诉我,说前几天你认为我要回去,下午四点便到车站等我。在等我的那段时间里,天却突然降雪。你怕错过我,不敢到车站里去躲雪,只是一味地站在雪地里,等待我的归去。时间一分一针地流逝,雪一寸一寸地变厚,你却没等到我的身影。直到天色黑定,你认为我确实不可能再回去,才推着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我不知道那天的你冻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风雪是如何地侵蚀你,更不知你在归去的途中是否摔倒过。我只知道,当我听到母亲这样诉说时,泪,不可遏制地喷涌而出。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你等我的样子:漫天飞雪,在你身上欢快地跳舞。它们或钻入你的脖子,或落在你的眉睫,或跃入你的眼帘。你不停地挥手,想赶走它们。可越赶越多,没多久,你,就成了雪人。于是,你就静止不动,只是竭力睁大双眼,看向我归去的方向。偶尔,用手擦拭一下挡住视线的雪。你脸色青紫,手脚渐渐僵硬。但你一直站在车站门口,直到你认为我没有归来的可能。而且,你等我归来的样子,也成了我心中最美、最暖的回忆。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那时的你,已是镇上的一校之长。但是,家里贫困依旧。为了给我凑学费,从不愿向他人张嘴求助的你,腆着脸,到处借钱。我不知你借钱时,看了多少冷脸,听了多少冷语。我只知,开学那天,你亲自送我到大学,还买了好多又大又红的苹果,然后慷慨地给我同寝室的人一人一个。而你自己,却一口也舍不得吃。
   再后来,我进入社会,在异地工作,然后结婚生小孩。你为了让我少吃点苦,便让母亲过来帮我带孩子,自己一个人在老家,自己照顾自己的衣食住行。那时,家里依然比较拮据。特别是,当我要买房子时,自己手里没一分钱。这时,又是你出面,到处为我借钱。因为操心,你的牙疼病都犯了,很长一段时间,吃饭都很艰难。但你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承受。
   时光在飞逝,我们的日子渐渐好过一些。你,却也渐渐老去。正当你要享受生活的时候,一次检查,敲碎了我们的梦:你癌症晚期!我们皆痛不欲生,你却始终微笑着,直到走完你的人生旅程。
   现在,你已去世九个年头。我不知你在地下一切可好。我只知,在这九年里,我没有停止对你的思念。你走之后的前五年,我一直哀哀痛哭。后来我知道,惟有我们过得幸福,你在地下才会无所牵绊,才会真正安息。于是,我努力让自己振作,让自己幸福。我知道,惟有自己幸福地活着,才是对你最大的告慰。
   现在,清明之雨纷纷下,我的脸上却不再有阴霾。父亲,看到也能面上含笑的我,你在地下,也该安眠了吧。祝你在地下,一切都好。愿来生,我们仍是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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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九年前,父亲患癌症去世。九年里,父爱浸入“我”的灵魂。每每听到“父亲”二字便会泪流满面。就连那别人讨厌的香烟味,“我”也倍感喜欢,只因“那香烟的味道,就是记忆中,你的味道呀!”父亲支撑着全家,当“我”考上大学时,是父亲外出借钱供“我”上学;当“我”每次要回家时,父亲去八里路外的车站等待。一次雪天,他站成了雪人,“我”好心疼,但这也是“我”“心中最美、最暖的回忆”。工作后结婚生孩子买房子,哪一样少了父亲的照顾?这九年里,“我”学会了很多,懂得了“我们过得幸福,你在地下才会无所牵绊,才会真正安息”的道理,所以如今“我的脸上却不再有阴霾”。但愿“来生,我们仍是父女!”一篇感人的散文,描写细腻,文笔流畅,详细地抒发了对父爱的眷恋与怀念。好文章,推荐共赏,感谢赐稿八一社团,祝老师创作愉快。【编辑:黄金珊瑚】【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19042700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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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黄金珊瑚        2019-04-22 18:48:45
  父爱的眷恋和深切的怀念,好文章。从中感受到老师能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过好每一天,便是对父亲最好的回报。欣赏佳作,学习了。感谢赐稿八一社团,祝创作愉快,问好老师。
生活,一半烟火,一半清欢。 人生,一半清醒,一半释怀。 ——杨绛
回复1 楼        文友:荷苑听雨        2019-04-23 17:27:23
  微笑着面对生活,是对父亲在天之灵的告慰。努力写作,则是对您精心编辑的回报。感恩您!
2 楼        文友:尚思华        2019-04-22 19:25:41
  读着你的文章,老校长的形象再一次浮现,仿佛就在昨天。唉!岁月无情,活着的我们好好珍惜吧!
尚思华
回复2 楼        文友:荷苑听雨        2019-04-23 17:26:24
  好好活着,是对已去的人,最好的告慰!大家彼此珍惜!
3 楼        文友:闲妹        2019-04-22 20:30:27
  看到作者父女情深,看到作者对父亲的点点思念,你的安好,对天堂父亲来说就是睛天。
欢迎来到室雅兰香社团,共筑辉煌。
回复3 楼        文友:荷苑听雨        2019-04-23 17:28:29
  说的真好: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因为有网站朋友的关心,我的生活多是晴天!遥祝安好!
4 楼        文友:醉江南        2019-04-23 10:21:05
  记得感恩,你就迎来幸福,迎来美好!拜读佳作,父女情深,读来令人感动。
醉江南
回复4 楼        文友:荷苑听雨        2019-04-23 17:29:38
  您的留言,也让我沉醉于江南美景中!谢谢关注!感恩!
5 楼        文友:今生何求        2019-04-23 10:56:37
  父亲是一座山,给儿女们生活的依靠,父亲离去了,儿女们生活的山塌了,这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事情啊。唯有怀念,聊以慰藉一颗愧疚的心。文章带给读者深深地共鸣,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祝您在八一文学创作愉快。
今生何求
回复5 楼        文友:荷苑听雨        2019-04-23 17:31:49
  今生何求?不过让活着或逝去的人各自安好。谢谢鼓励支持,感恩您的鼓励支持!
6 楼        文友:走乐        2019-04-28 16:13:14
  感同身受的文字最令人动容!乐观坚强地活着,就是对逝去的至亲最好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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