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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暗香】背起“双腿”前行(散文)


作者:张赞民 童生,670.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342发表时间:2019-04-30 13:40:23

那一枚枚、一片片不曾变色的叶子,起起伏伏的跳动着,像是一个个小精灵,随风跳跃,在风中起舞……。不知这时的叶子,是感恩风儿带来的自由,还是责怪风儿无情的打落。‘叶落归根’,难道,真是叶对根的情义吗?还是人们强加于叶子的意愿。我,实在不懂的叶儿的感动和享受。但这时,才忽然发现,秋,这个季节已经尽了,冬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近乎艳丽的姿色、景色越来越淡,越来越单纯。再不顾及秋韵的情调。
   飘落的叶子,忽上忽下的飞舞,演绎了一个华彩的落幕。虽然叶子没有鲜花的芬芳,更没有果儿的甜香。但是,叶子绿色的生机,是生命的勇敢和久长。叶子无私的呵护、坚守,丰富了一年的春夏秋冬。叶子最美,是早早跳跃枝头的叶蕊,一个个新生出的欣喜,对春的希望悄悄的点缀。黄叶、红叶留下的温馨,是四季爱的回归,也是生命最后的陶醉……。
   我,喜欢深沉、神秘的黑色,喜欢纯净、优雅的白色,它有着‘无色亦多色’的神采。喜欢温馨、幸运的紫色,这是一个充满爱的颜色。更喜欢清新、自然的生命绿色。绿色也是带给我信心、力量的希望之色。
   我喜欢秋,不仅因为秋是收获的季节,更容易让一个高涨的夏,安静下来。也许是我喜欢遐想,也许是身体的原因,总让我成了:“思想上是巨人,行动上是矮子!”。所以,可以在这个“不冷、不燥、不单、不荒、不急、不繁”的秋里,静思静想。从记忆中找青春,从过往里寻自信。从春里沿着夏的丰盈收获岁月静好,从她的美丽的彩翼上读懂了你爱心的安之若素。
   喜欢遐想、联想的我,一次不经意间,从自己拄着的拐杖上,竟然想着想着想到了朴实无华的叶子。所以每每看到那默默静美的绿叶时,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一副默默陪伴的‘双腿’拐杖来,每迈出一步时,就感到了它给予的力量。叶子的一生给花、给果、给枝干以养分、精华和陪衬。它(拐杖)给了我半生的支撑、力量和陪伴。
   脆骨症的瓷娃娃,很小的时候就会骨折频发,不足十岁的我骨折了好几次。我的腿骨折两次,虽然走路不稳了,更不用说奔跑、跳跃了,走路小心着,也不想拄拐的。所以在第三次摔伤了、骨折了,还是坚持没拄拐杖。因为身体,让我活动范围小,记忆力又较好,比一般的人来记事早。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二哥(差12岁)已经拄拐多年了。虽然早已接受了,还是给心里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小草残断了茎叶,和没折断的小草,没有两样,也没有区别。即使小草畸形了,也无碍那绿色生命的成长。听说大雁,缺了为孤,无论是‘人’字,还是‘一’字的雁行,孤雁为首,做了头雁引领。人则不同,不仅被视为了另类,还给起了许许多多不雅的称号:如‘瘸子、瞎子、聋子、瘫子等等’,还有什么‘秃子、麻子、矬子等等…’。这虽是低俗人暗地里的贬称,甚至也有当面的直呼,也呈现了社会中的那些野蛮无知的歧视。
   春天里,无论那广阔中郁郁葱葱的一片生机,还是角落里那一抹新绿,都是小草回报自然的一份壮丽的美。小草,坚韧、顽强的生命力,容易在低俗、野蛮、暴虐的压力中磨砺、练达的成长。树木,虽有花、有果、有树叶,却没有小草的幸运,甚至被迫分成了三六九等,分出了畸形,分出了另类。也许弯脖树,没有满足有些人的欲望,没有成为他们需要的材料,就容易的被丢弃,被烧掉了。也有的树例外,如那畸形的松树,却幸运地被冠誉了一个坚韧、突显的称谓:‘怪松’和‘奇松’的祥瑞。九零年的新年元旦前,我幸运的接到晓春写满祝福的一张明信片:那就是一张有着‘怪石奇松’的贺年卡。虽然不是很坚强的我,能得到这么高的赞喻和青睐,确确实实让我兴奋了好久,给那颗不自信的心灵,注满了爱的幸福和力量。
   腿第四次骨折康愈后的第二年春天,我上学了。还记得第一天,父亲、母亲都叮嘱我拄着根儿棍子上学。那天,无论父母怎么劝怎么说,我还是坚持着第一天不用什么辅助。心懂得同学、老师是不会那样不雅的称呼自己,但还是不想在上学的第一天,就那样轻易的被剥掉了自己脆弱的自尊。这一天,我很小心、也很累,但还是努力的坚持下来。有这样一个谜语:“什么东西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这迷不难猜。如果人被说成四条腿时,不是幼儿爬行,那一定是揭短的玩笑,或是恶语中伤。腿脚没有障碍的人,是两条腿行走,只有腿脚不方便的人,才会是‘三条腿’、‘四条腿’的行走。常态下只有:马、牛、羊。狗、猫等动物,才是四腿行走。
   第二天上学,我顺从的听父母和二哥的劝告了,拄一根木棍上学了。不是我不想坚持,也不是我不能坚持,是二哥的大腿变形了,小腿弯曲了。不仅这样,随着二哥的年龄越大,身体越重,大腿、小腿将会弯曲畸形的严重。所以,为了减轻些双腿的负重,为了以后的路好走些,还是拄杖上学了。
   夏季升学,我有了一个华丽的转身。虽然上学只有四个月,就以最好的成绩升级成了二年级的新生。但我和同班的同学相比,年龄还是超大的一个,显然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孩子王’。接下来二、三、四年级,我都是成绩优秀,得到了老师的推宠和喜欢,让同学们的羡慕和叹服,让我不仅有些骄傲的飘飘然。虽然很早我就拄着两根木棍上学了,渐渐的没有了刚上学时的顾忌和反应。也许老师同学宽容,不想轻易触碰到我的痛口而刺激伤害吧,也许那时我像是一只小山鹰,即使是受伤了,还是又高傲又野性,也许自己的缺失和痛处被那份虚拟的殊荣掩盖了,而肤浅的成了‘一俊遮百丑’的安慰。
   那时候,我双手紧紧握住的木棍,不再是那么单纯、简单,也不是那么没有生命力的干枯木棒。对于我来说,那两根磨得又光又亮的木棍,是助我前行的,辅助我重压的木头棍子,也是生命中的‘伴侣’,生活里的‘朋友’。尽管是天天被负重,还会常常被摔打、磕碰,总会欣然接受的默默的承受,从无半点怨言和抱怨。罗马尼亚的电影《沉默的朋友》中的朋友,是两条忠实可爱的狗狗。虽然那一对狗狗不曾有怨言,但也不是一直都沉默的。可支撑我的双棍,却真正的沉默无语,任劳任怨。
   小学生十一二岁,正好是天马行空的时候,好幻想,好活跃的,又单纯,又灵动,又活泼可爱。那时就是我拄着的双棍,也会暂时从担负的重任中解脱出来,很容易的演变成了同学们嬉戏、玩耍的‘兵器’了。那时候刚刚演过电影《三打白骨精》,戏精似的堂侄子,模仿起剧中的动作来惟妙惟肖。那两根木棍子,一会儿在他手里变化成了‘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一会儿又变化成了‘白骨精’的双剑。大家也跟着他玩得不亦说乎。可那次还是玩大了,被班主任老师发现了,这个‘孙悟空’被‘如来’重重的惩罚了一次。但那桀骜不驯的神态,露出了不畏不惧,哪怕你拿什么五指山来重压。从此,只要没有‘紧箍咒’的束缚,就会神灵活现、腾云驾雾的飞跃一番。我也禁不住诱惑的舞动起木棍来,突显出了男孩的灵性来,不知不觉中,那双棍在手里灵动的演变成了十八般兵器,尽情的释放出了一股如幻如梦的少年豪气来。(以至于多年后,演戏桥段的‘击剑’,我仍可以运‘剑’自如,挥刺如风,势如长虹。快如闪电……。)
   几年后,读中学了,人长大了,身体沉了,腿弯曲了,手臂无力了,木棍不能负重了,换了一双拐杖支撑。从此,有了少年愁,俯身低行耐风雨。虽然是中途辍学,求技空劳,反而激起了青春之酷,愈挫愈勇。虽然是依寒舍陋室,街头小垒商台,也能涂绿小草之辉,愈缺愈完美。
   时节更新,生活变幻,年轮增长,躯体弯伤,拐杖也是忽短忽长。虽是风雨多袭,双拐深嵌,仍可飘逸前行。一次,桃李年华女友的叹老,惊倒了而立之年的我,这才发现自己仍有少年狂,青年勇,甚至还有老年忘。……!
   春夏俏逝芳菲尽,一片深秋情意浓。09年,宋女士带着秋沁人心脾的气息,走进了陋寒如冬的农村小院。她不仅给我的生命多了一份力量的支撑,还给我那一干涸的心湖,注满了晶莹剔透的波流,使得那一湖的秋韵绚丽多彩了。
   “秋色萧尽寒雪娇,锦花繁韵暮春消,北燕安巢暖几月,馥芳反化南飞鸟。”2011年初夏,宋女士又作南雁飞去,又留我黄粱梦醒。虽有几许迷茫,多许迷惑,却不曾迷失了自己。虽然也是疾风凛冽,身心失重,却不曾倒地不起。她走后,我,一度神不守舍、沮丧沉沦;一度全身无力、举步维艰……。虽然懂得人的缘聚缘散,也是无法释怀、无法割舍、无法放下。在生活、情感疾风骤雨的击打下,我就像是一块抛物,不停的起伏、摇摆、倾斜而摇摇欲坠……。幸运,这时伸来了许多热情,温暖,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已伤欲倒的我。让我,虽然被情感的抑郁、现实的沉重,俘获而抛入了低谷中:也还是在善爱心灵的感染下而振作!有央视记者刘老师、有上海慈善的李老师、有山东残联的仲永老师、有广东外企的翟老师,更有很多不知名的爱心老师相助。所以能在众力的辅助下站直了身体,释放了禁锢……。
   12年夏,我走进了李导济南山区的艺术训练基地,开始了一段别样的旅程。浓重的绿色沁透了夏的景致,繁茂的绚丽:浓郁而淳厚,狂野又健壮。山区的夏更像个莽撞的毛头小伙,说变就变,时不时的掠过一场风雨,花花叶叶洒落了一地,悄然刻留下夏的重色记忆。
   三个月的训练、排演、精选后,一部肢体戏剧《蜕植》成型了。入秋了,我们也进京了。一场“蜕植”让我多了一次蜕变的机会,也多了两篇“游记”的书写。从济南出发,北京、广州、香港、深圳、上海、丽江、乌镇、杭州……。这一路的走来,有北方、南国的冷暖,有东海、西域的风情:有精美别致的景色,还有戏里戏外的行行色色。一路上,轮椅的椅背挂着双拐,我一直向前,犹如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士。和我一同演绎“蜕植”的安斌说:张大哥轮椅后面挂着的双拐,就像是一名骑士战马上配挂的兵器。我听了轻轻一笑,但是我心里明白这副双拐,不仅是我生活里的扶器,战斗中的双剑,更是我一路行走的双腿。在生命旅程中,我就这样常常背着“双腿”前行!
   春去秋来,季节的轮回,在时光的长幕上演绎,变幻着。无论是那春的烂漫,秋的芬香;还是夏的茂盛,冬的单纯。都会悄悄的为生命留下了时光的痕迹和美好的记忆。善良温婉,浅笑安然。我一步步走过的春夏秋冬,也不经意的在身后留下了一道道不平常的印迹。虽然是有坎坷、有曲折、有缺憾,更欣慰的却是自己演绎书写出一段生命的感动和多彩。也许昨天:阴霾多变、悲情难安;也许明天:风雨孤单、山路惊险。我,依然会背起双腿上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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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脆骨症的“我”,经不起力量的支撑,只能依靠一双拐杖撑起“我”的身体。上学时,“我”曾想放下拐杖,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允许,因为大哥和二哥随着年龄的增加,体重也增加了,双腿变得更加畸形。所以,“我”的拐杖是“我”前进的双腿,也是最有力量的支撑。还有的是,当宋女士的离开,给“我”带来一度沮丧沉沦,不过,好在有社会的好心人给予鼓励,让“我”忘却悲痛,重新面向生活。文章语言纯朴,文字细腻真挚,读了这篇文章,让我想到史铁生。不到二十岁便双脚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上,医生曾告诉他怕是活不过几年,可是他活了一个又一个十年。他说:“谈生是奢侈的,论死是矫情的。”虽有残缺的身体,但有着顽强地意志,也能活出不一样人生。霍金也曾说过,“我的手指还能活动,我的大脑还能思维;我有终身追求的理想,我有爱和爱我的亲人朋友;对了,我还有一颗感恩的心.....”对于生活,他依旧不忘初心的去追求,因为他始终相信,既然身体残缺,但生活依旧美好。人活着,生活就得继续,累了,就躺下休息;烦了,就卧看云卷云舒。问候作者,期待再次来稿暗香,祝创作愉快,推荐佳作!【编辑:易辞】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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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易辞        2019-04-30 13:43:30
  问候老师,读了这篇作品,深有体会。祝生活依旧美好,推荐阅读!
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宁夏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四川小小说学会会员、安徽散文家协会会员、广州青年作家协会会员、黄埔作家协会会员。
回复1 楼        文友:张赞民        2019-04-30 16:29:28
  谢谢老师的佳评!我希望身体有障碍的人,更应该一路艰辛一路歌的。
2 楼        文友:樱水寒        2019-04-30 14:10:32
  从江南到暗香,水寒在此感谢老师一路相随。知道老师书写不易,但依旧坚持,为老师点赞!
樱水寒
回复2 楼        文友:张赞民        2019-04-30 16:32:03
  谢老师的佳评!我不想说活得不易,是想让人看到春秋冬夏生命都有颜色。
3 楼        文友:樱水寒        2019-05-02 11:38:27
  是的,这是生命的色彩。问好老师,祝创作愉快
樱水寒
4 楼        文友:东真        2019-05-02 17:49:35
  非常钦佩作者顽强生活的勇气,他朴素无华的文字为我们这些苟且偷生的人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问好张老师,愿一切安好!
回复4 楼        文友:张赞民        2019-05-03 13:43:50
  老师过誉了!我曾有过少年的轻狂、青年的勇不输。现已步入了中年,更喜欢的是清静淡泊的处世了,也希望自己顺其自然的走好余生,不留大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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