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那年丁香】蜻蜓,荷塘秀色的守护者 (散文)
在夏日的阳光里,微风吹过,蜻蜓从草茎上醒来。
在北兴城东郊洋溢着浓郁的乡村味道,满目一片连一片的莲花池,一块接一块农民的庄稼地,是一块秀色的北方湿地。
清晨,伸出水面的莲花和蒲扇一样的荷叶总是最先得到阳光的普照。平展开阔的农田,孕育了一个接一个的莲花池,形成一块湖泊状的湿地景致。池边总是成群结队飞舞的蜻蜓,在阳光下,翅膀欢快的律动,如仙女的舞袖,它花一样的翅膀迷住孩子们的脚步。
夏天,孩子们总有一个相守的约定。背着父母,走出校园,来在荷塘边听雨,雨点敲在荷叶上,发出有节奏的鼓点声;风吹荷叶哗啦啦的响声,耳畔像是黄河的涛声响起;一只蜻蜓站立在挂着晶莹水滴的荷叶上,宛如一幅美景中亭亭玉立的少女。蜻蜓在天空中穿梭飞行,孩子追在蜻蜓后面享受着童贞时代的快乐。
玩水,捉蜻蜓是孩子们最快乐的事,捉蜻蜓前总要先去河边洗澡,游泳。
不远处就是一条清水河,河面不宽,水流不急,水清见底,孩子在河里洗澡,嬉闹,学狗刨,打水仗。看见岸上有女人走过来,如同发现紧急军情,孩子们一个个惊恐不已,叫喊着嬉笑着,之后齐刷刷把身体藏进水里。
孩子们在清水河里疯够了,也玩尽兴了,折返到池塘边捉蜻蜓。
孩子们捉蜻蜓有着简单目的性,让蜻蜓替代蚊香和敌敌畏。年少无知的我们,总是把它们“劫持”过来,让它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又像一只小狗一样栓着吃蚊子,在束缚下上演悲壮惨烈的“舞蹈”,最后累死困死在孩子们的希望里。离开水边捉蚊子,是对蜻蜓更加严峻的考验。无辜的蜻蜓,一次次被孩子们设计的圈套所陷害,被捉回家后蜻蜓会被绑起来,拴在门框上,窗棂上,充当吃蚊子卫士,接受生理和体能上的最大考验。
每年夏季,居民都要响应爱国卫生运动的号召,在城里搞几次大规模的灭蚊运动。在我的记忆里,最隆重的场面:全城整齐划一、步调一致,同一日子,同一时刻,不同的地点,同时燃起浓烟,大有把城里的蚊子全部消灭干净的气势。当浓烟把整个城市上空笼罩,街道上空无一人,孩子们都被家长关在房里。烟雾遮天蔽日,浓烟聚拢在一起,又飘散开来,随着晚风吹袭,浓烟一会儿卷成烟团,一会儿又舒展开,袅袅飘扬,扶摇直上云霄,久久不能消退,夕阳也失去了往日羞红的面颊。
还有的人家,把布条在敌敌畏液体里浸泡,系上一根绳子,挂在蚊子藏匿地方和蚊子经常出没的阴暗墙犄角旮旯。让浓烈的敌敌畏气味,弥漫在整个房间,气味呛鼻,蚊子被熏杀死了,人的脑袋有点晕。
能用得起蚊香的家,也是把一盘蚊香,用一枚硬币压住,分几个晚上熏蚊子。在蚊子安静、闭嘴的夜晚里,人们就能睡一个好觉,一盘蚊香节约用几个晚上。
蜻蜓是一种古老的昆虫,有两个超大的球状眼,和金鱼头一样,大而透亮,是飘出的圆形堡垒,所有的飞行物逃不过它的眼睛。蜻蜓又是昆虫世界里的“飞行之王”。蜻蜓如阿帕奇直升机,有着极强的战斗力,它能在空中上下左右飞转,做出各种“特技飞行”动作,忽而悬停在空中,忽而又急速飞行,非常机动灵活。在捕食蚊虫时,准确,快速,优美的姿态堪称一场空中芭蕾。
性成熟时,雄虫在空中抓住雌虫,雌雄前后一起飞行,在空中完成交尾。孩子们也是利用了它们的这种习性,捕获它们,让它们失去自由离开家园,到陌生人的家里捉蚊子。
一根竹竿,顶端系上一段很细的绳子,绳头上再系上一段绿草,拿在手上,抬头看天,左顾右盼瞅蜻蜓,待蜻蜓飞来靠近时,手里快速摇动竹竿,那只假蜻蜓也在空中飞舞,与蜻蜓相伴相随,装出一副比翼双飞蜻蜓,诱惑雄性蜻蜓图谋不轨。
一只雄性蜻蜓扑上,假蜻蜓急速降落,真假蜻蜓一同跌落在草地上,还没等蜻蜓反应过来,它已被少年抓牢在手里。蜻蜓因贪“色”身陷少年之手,年少的孩子们就这样制造了无数起“冤假错案”。为了不让蚊子叮,蜻蜓却要因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死后的蜻蜓成为标本永远留在课本的夹页里,再也回不到它在池塘水边的家。
追逐美人,误入鬼门关,蜻蜓在年少人手里上演一幕又一幕的悲剧。蜻蜓是一种益虫,是人类的朋友,圆圆的脑袋,蓝宝石似的眼睛,修长的身材,一对轻盈的翅膀,构成了机灵完美的小蜻蜓天使。假如蜻蜓皆正人君子,不染女色,不食人间蚊虫,今天蜻蜓怕也成为世界最珍贵最稀少的物种。
蜻蜓捕食蚊子等小飞虫,尤其是在捕水上昆虫时,一个蜻蜓点水,就是一次保卫战,就是一餐精美食物。在快要下雨时,蜻蜓聚在一起,飞得很低。有的藏在荷叶下,有的躲在草丛里,碧水蓝天下,它们依然不离不弃地守护家园。
在蜻蜓身上颇有哲学家的风范,轻盈,含蓄,凡事如蜻蜓点水,轻微掠过水面,指点江山恰到好处,给人更多的想象空间。内心世界丰富,含蓄内敛,表达爱意不疯狂,情感不外露,也不需要波澜壮阔。
生长在池塘边的蚊子,传说三个蚊子能炒一盘菜,真假无人考证。孩子们亲眼所见,为防蚊虫叮咬,在屋外乘凉,有人穿着雨衣和雨鞋。人们享受一丝凉意那是何等珍贵,必须武装成穿盔戴甲的模样。今天,许多莲花池都填平了,只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个荷塘,楼房却一幢接一幢从荒凉的地面上长出来,路也变成了双向六车道。总在水边的生存的蜻蜓,也不知道会被迫迁徙到哪里去了。
夏天,来到池塘边看蜻蜓飞舞,郊外有阳光,有风景,有湿润水气润肤,还有蜻蜓的舞姿养眼。蜻蜓安静时如处子,在空中捕食蚊虫时似老鹰。它更有不吹虚自己的品质,默默在灭杀蚊虫。
蜻蜓,荷塘秀色的守护者;荷塘,是蜻蜓生存的幸福家园。明天孩子还能否来到故地,愿他们看到荷塘秀色不是最后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