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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职场奋斗征文】工地上的女人之凤争虎斗


作者:欧阳梦儿 秀才,1965.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8585发表时间:2010-01-15 18:45:18

【女性职场奋斗征文】工地上的女人之凤争虎斗 谁都知道工程主承包人明着是人老心不老的陈老板,垂帘听政的却是大姐。前年到云南也不知什么原因一跟头栽回了老家。干了几十年包工,剩下的一点家当―――十来间铺子,因他的春心荡漾,老婆逮着机会录了段精彩的像,他便一无所有了。陪伴他的就是现目今的坐骑―――一部半新旧的长安车。还有就是如今成了他“老板”的女人,拿从他身上得到的钱来支配他的精神他的命运。女人啊!此刻陈老板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以前怎么没意识到钱这么重要呢,居然可以买到尊严。那个曾经偎依在自己身边温言软语的小女人,转眼间就把利与情分得一清二楚!忍辱负重吧!能不能东山再起,全看这一舀子!
   嫣然很有些怕这个陈老板,不是因他的不苟言笑。他就是对着你笑,你的后脊梁也会嗖嗖的冒凉气,不由自主地挺得溜直,打起十二分精神。
   嫣然的工作说是施工员,不如说“煎管员”、材料员。开初,工人们对嫣然是非常欢迎的,掌墨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有美女陪(睡),怎么干都不累。嫣然也乐得装痴卖傻拿他们的下流当幽默,不用坐在办公室演哑剧。其实过筋过脉处有掌墨师亲自带队操作,大处有陈老板这个老姜一辣(拿)到底,哪里轮得上嫣然指手划脚?墙体磋砂时,那些掉在墙体下的砂浆,看得陈老板肉痛非常。自己出面怕工矛盾激化,就硬性交待给嫣然,如果嫣然不叫工人回收,那就得她自己去回收。嫣然当然不能干!她去干,还会有威信?可是工人不听嫣然的。但掌墨师得听她的,工人从掌墨师手里拿钱,但掌墨师得从嫣然老板手里拿钱。掌墨师素质高,他懂得嫣然就是那个替罪羊,他懂得打狗还看主人面,他知道暗箱操作是怎么回事。但知道、懂得是一回事,不失时机的痛打落水狗,快哉快哉!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让你变成落水狗,妙哉妙哉!嫣然每天销尖了脑袋尽可能地在平衡木上徘徊、煎熬,苦哉哀哉!另外,嫣然还要负责工地的收方与量方。开始司机们待嫣然可亲呢,拉拢、收卖什么手段都用尽了,这傻丫头跟个木头人似的,就是转不过那根筋来。司机不高兴,一急就出言不逊:什么东西,哈巴狗!老子好歹也是沾亲带故,你他妈再吊还是一个打工的!尽管司机们一千个不待见,嫣然从陈老板的脸上还是看不见黎明。这一点,大姐跟陈老板空前合拍意见统一:嫣然啊,收方要收紧一点。嫣然忙点头哈腰:很准确了,梯形的上底加下底乖高除二,勾三股四弦五我都搬出来了。估计操练下去,我不叫“周扒皮”都对不起您。
   “回家”期间,由陈老板的亲侄儿,一个跟嫣然年纪相仿的小伙子王宏代收。这对嫣然的工作造成了相当的难度。照理说这个王宏因为同龄的关系,应该跟嫣然合得来,可是他一会儿醉得跟疯子一样,一会儿阴沉得跟他叔叔一样,令人难以亲近与捉摸。他收没有收方,收了多少方,从不主动跟嫣然交待。去问他要单子,他也爱理不理的。虽然陈老板交待了他必须在早上移交到嫣然手中。唉,谁叫人家是正宗的皇亲国戚呢!嫣然只好自己充分发挥女性的细致与聪慧。离开工地前,去工地转一圈,凭经验估计一下各种材料的数量,第二天再凭观察估计多出的数量,跟王宏交上来的单子有没有误差。事实证明,这种方法基本管用,误差不大。可是这样做工作量就变得非常巨大、艰辛,首先你得熟知什么车型装各种材料的数量,装到什么程度,又是什么数量。这些定额上没有,也没有人可以提供详实的数据,唯有每天亲历亲为,爬上车亲自去量去算去数。旁人不晓得嫣然心里的苦,直以为她办事过火:瞧!鸡毛蒜皮的样,以为自己是老板娘呢!
   在王宏眼里,这个新来的小女子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以前不论叔叔也好,大姐也好,都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这小女子一来,便抢尽了他的风头。不但吃香喝辣经常忘了他,连去“洗澡”这样的好事也没有他的份了。收方、量方那样的肥缺也痛失她手,你叫他怎能不恨她?!你看她跟屁虫似的那个神气样,俨然一个宠臣!那对奸夫淫妇只会说:王宏工地要看好哦,钢材又贵了哦。王宏这样,王宏那样。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喂草!要不怎么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呢?叔啊叔啊,你英雄一世,鼻子咋就让这些女人牵着跑呢?你老脸不要也没有关系呀,你胳膊肘不要往外拐嘛!郁闷!
   如果以前对嫣然的小恩小惠都是领导艺术的话,现在大姐是真的有点喜欢起这个直来直去单纯见底的女孩子来。不止一次,司机们在“合欢宴”上对她竖大姆指,说大姐真好眼光,请了个又忠实又能干的丘二。开始大姐不以为意,说的人多了,心里不踏实了,特别是陈老头,认为天下人的都是无利不起早。别人越是这样说,这里藏着的猫腻就越多。有段时间,两人假装什么正事也不理的样子,有时还含含糊糊地暗示她不用这么较真,搞好跟司机们的合作关系最重要。暗地里观察嫣然会不会做什么手脚,特别是跟司机在一起时,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的交流都不放过。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大姐这才放下心来,心想情感投资没有白费,总算派了点用场。切,搞定这种小女孩子还不是小菜一碟,好歹自己也是刀尖上滚过来的人,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无论他是谁,尾巴一翘我晓得他屙屎屙尿!陈老头子该是人精了吧?还不是被我揉搓得要方就方要圆就圆。开始,放一个这么鲜艳欲滴的青春美女在他身边,自己不是不忐忑的,毕竟物欲的膨胀,必然导致精神的笑贫不笑倡!可是,自己高看了嫣然,这个嫣然空长了高个儿,脑子里装的全是豆腐渣,肚皮里装的全是直肠。就算给她一个机会上床,往那儿一躺活脱脱死鱼一个!炼就收放自如的媚骨神功,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也不是什么材料都修炼得出来滴!有一次,自己还利用嫣然除了一口心中的恶气。自己问嫣然:嫣然,我介绍一个老头给你,人虽然老了点,但有的是钱,包你想啥是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冷了。没想到那丫头直棱棱地说:不要,老头再有钱也是老头,再多钱他也买不来青春。你不想想,天天被一个打皮打皱的骷髅搂在怀里,多恶心。我看到陈老头脸都绿了。哼,这家伙,仗着以前给过我几个小钱,就想我终生相报,稍微侍候不周,就甩脸色给我看。嫣然骂得痛快,痛快啊!想到这里,大姐笑得越发妩媚,对嫣然也更添了亲近。
   嫣然最近好生为难。在“回家”的路上,在他们共同乘坐的长安车里,当着她的面,大姐跟陈老头说话越来越亲昵,有时还把吃的喂到陈老头嘴里。虽然嫣然了解大姐这样做,是因为越来越不把她当外人,还是尴尬异常。只要大姐不在身边,陈老头就会悄悄问嫣然一些业务上的事。并交待她不要告诉大姐他问过。背着陈老板,大姐又总会警惕地问嫣然陈老板问过她什么话,最好什么也不要说。嫣然为难了,老板问话,自己总不能不回答吧,况且那些都是业务上作为老板应该知道的。自己毕竟不是大姐,什么该让陈老板知道,什么不该让陈老板知道,还真不好掌握。再说,如果陈老板知道自己偏心大姐,结果又会怎么样呢?大姐说了她本身不懂工程,她离得开他的合作吗?陈老板一怒之下容不下她嫣然,大姐有丢车保卒的勇气与能力吗?绝对没有!如果不听大姐的话,端着人家的饭碗,住着人家的房子,将是怎样的难堪?
   “大姐,今天一个年青崽儿好奇怪哦,见我就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社会上的人?我没好气地回答他:除了学校,都是社会上的,额头上又没写字。”
   大姐转头对陈老头道:“定是张三,赌馆出事了!我叫他这几天注意,他不信,以为咱有人,啥都不顾忌。”又转头对嫣然道:以后不要自以为是,他晓得你是我的人,如果换个人,早就被修理得摸门都摸不到!为了一句话杀人的事,他又不是没做过。‘社会上的人’就是指‘混社会的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提着脑壳耍的主儿。”嫣然瞠目结舌,原来神不知鬼不觉,自己已然是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了。
   陈老头点点头:“退出来了,就不要管那些江湖上的事了。你投资房地产,不就是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给孩子留条后路吗?”
   大姐轻描淡写地说:“,虽然退了,好歹还有点余威,能帮就帮下呗。再说我们工地不是张三那帮人,你能这么放心?不说别的,其它人知道张三他们经常到我们工地转,也不敢痴心妄想,你说是不是?”
   陈老头打着方向盘,点点头。
   “我之所以喂着这帮狼,你以为我没得目地啊?”大姐见得到了陈老头的认可,更得意的说。
   “今天我在B区看到王四了”。陈老头有意无意地说。
   “他去那里干什么?”大姐若有所思地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叫一声:“粉!肯定是!”
   “有可能。”陈老头答。
   “这些龟儿子,还不洗手!”
   本来睡意迷朦的嫣然,一下子睡意全无,好奇地问:“大姐,你们说啥粉?”
   “跟你说了不该问的不要问,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少越好。”
   嫣然在心里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口中说的“粉”,就是枪战片里说的“白粉”,“鸦片”是也。本以为那些东西离我们很遥远,没想到一下子就进入了你的耳朵里,话题中。原来大姐这样要求自己,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一丝温暖爬过。
   “天晚上,西子胡同又死了一个人。这个人你肯定认得,李四,上次还跟我们喝过酒的,晓得?”陈老头又说。
   “肯定又是那几爷子干的好事!龟儿子些,杀人越来越像砍萝卜。”
   “你以为你还是老大,啥都晓得完了,随便说个人死了,你也晓得死因。”陈老头淡淡地说。
   “嘿,你不信哈。前天那娃还跟我说,如果李四再不听话,交不出货来,就把他做了。结果昨天晚上就死了不是?!”
   汽车在加油站停了下来。二人也停止了对话。老头下去结帐。大姐叫嫣然下车。嫣然不明白,干么要她下车,但老板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一会儿听到有人跟陈老头打招呼,并意味深长地盯着嫣然看了几眼。嫣然突然明白了大姐无处不在的心机。转头望过去,大姐人都差不多缩到座垫下去了。
   陈老板的住处,是一所阔气的大院,虽在乡下,交通却是四通八达。孩子们个个都不愿跟他,所以院子里显得冷冷清清。一只大狼狗迎了出来。陈老板心痛地拍拍狼狗,把脸贴在狗脖子上,良久才睁开。嫣然注意到陈老板的眼角有泪滑落。也许,在陈老板心里,只有这条狗才是自己最忠实的朋友了。那种落寞与孤寂,与平时风云姹叱的陈大老板大相径庭,尤其令人心酸。这是嫣然第一次进陈老板的大院,以前大姐都很客气地跟陈老板分手。陈老板的卧室里,挂满了女人的衣服。大姐在衣厨里挑挑捡捡,指着一件貂皮说:“这件,还是我生皮皮时,你给我买的了。记得那时怀着他,好难看。”随后又挑了件说:“明天就穿这件,你以前最喜欢的。”说完抬头望了陈老头一眼。陈老头也正温柔地看着她。此时此刻,嫣然从他们的眼里读出了恩爱与柔情。嫣然想,也许他们以前真爱过。谁又能完全肯定某些特定环境下,物质就一定不能滋生出爱情呢?又或者说,过度的投入,天长日久,戏内戏内又岂是说分清就分得清的?!
   跟往常一样,离家很远一段距离下车,徒步回家。这里几近乡下,只有一个部队驻扎在这里。没有路灯。嫣然有些害怕,请求大姐讲讲她过去的经历,是怎么认识医生大哥并结婚的。
   大姐说:那时家里穷,大哥家境好,她那只会些拳脚功夫的父亲认为寻了一门好亲,死活要大姐嫁过去,带携家里人沾点光。大姐虽然没念过多少书,可是心高气傲,加之跟着父亲练了一身好把式,从小就跟个假小子似的,无法无天。小时她最乐意干的事,不高兴谁家,就跑到谁家地里,用小刀轻轻旋开南瓜头盖,灌进去一瓜稀屎。南瓜这东西,最合适用金玉其外来形容。主人哪里会想到刚脱蒂的瓜,怎么会装了一肚子金黄恶臭的稀屎?自然是抱到自家菜板上,一刀砍下去,屎浆四溅……
   那时候,农村很少能看到电影。正好,有部新片,我十分想看,想看得入了命一般。于是伙同弟弟,偷了家里的卖米钱,去电影院买电影票。谁知刚卖到她前面一个人,票就没了。我一气之下,掏出水果刀,只一刀,就把那人的肠子捅了出来。然后,就是东躲西藏,远走他乡。几年之后,事态平息了,我回到家里,拗不过老头子,只好嫁给了现在这个死男人。直到我家老汉(爹的意思)死,我都没回去。
   结了婚,老子还是不爱他。一个人跑到重庆,这次运气好,替公安局开车。这些公安,以出差为名,遍游名川大山,当然,正儿八经的公安是没有这么排场的。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游玩,那你就错了。在那些风景优美的地方,人是最放松最容易麻痹大意的。两个人对过,手指轻轻一碰,“货”就交接了。因为我够能吃苦,身手够好,关键是嘴绝对严实,很快赢得了他们的信任,吸收我加入了他们。再后来,走的走,死的死,我就成了老大。在云南和九寨沟的时候,我们几个年青貌美的女子,一色的青春张扬,一色的长腿短裤,一色的小蛮腰紧身衣,并排走到大街上,没人敢惹我们,据把那些人眼睛都看酸了也不舍得眨一下,……大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睛似乎望向了曾经的辉煌和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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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写的小说【女性职场奋斗征文】工地上的女人之凤争虎斗,是一篇农民工在工地的社会底层生活状态小说。这类题材很值得社会关注,作者究竟写了一个女人在职场上如何奋斗,我把这篇小说推荐给大家,一同欣赏阅读。【编辑:王万兵】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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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邬海波        2010-01-17 18:08:45
  颇有现实感的文章,细节的把握也很好。
以真情打动读者,用灵魂感知世界。
2 楼        文友:赤水河王万兵        2010-01-22 21:30:28
  问候作者,欣赏美文。
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人作协会首席特约副秘书长,贵州省作协终身会员,广东省作协会员《作品》网络版编辑,中国作家第一村作家工作室成员,观音山文学社副社长兼贵州分社社长,《塘厦文学》特邀副主编。《新文报》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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