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家园】关于狗
一、狗屎与鲜花
现实生活中,有狗屎,也有鲜花。鲜花自然又香又美,又好看又好闻,狗屎自然又丑又臭,又难看又难闻。显然,谁都愿意看到鲜花,愿意闻到鲜花的香气,而不愿看到狗屎,不愿闻到狗屎的臭味。然而狗屎也并非一无是处,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狗屎也不例外,也有它好的一面,比如狗屎中有能利于植物生长的养份,鲜花吸收之后便会更加鲜美可人,更加香气馥郁。有的人只喜欢把鲜花展示给人们,让人们沉醉于鲜花的绚丽与芬芳之中,而忘记了还有狗屎的存在;有的人却喜欢把狗屎挑起来到处洒,弄得一片狼迹,臭气熏天。
我呢,我想我要一手拿一束鲜花,把鲜花献给人们,一手捏一把狗屎,但要把狗屎藏在身后,只偶尔露一下,目的是要让人们既要看到鲜花又要看到狗屎,可以多看几眼鲜花,少看几眼狗屎,但不能只看到鲜花而忽略了狗屎,也不能只看到狗屎而不相信生活中还有鲜花,同时也希望有识之士能充分利用狗屎中可用部分,让鲜花更美,让鲜花更香。
二、人与狗
我爱狗,有时胜于爱人,人是风景,狗又何尝不是风景呢?有时狗脸比人脸更好看,因此我想我们可以把形容一个人的脸很难看时所说的看你那张狗脸,改成看你那张人脸。
狗,没有特别引人痛恨的地方,即使有一些不好的习惯,也会因为对它的怜爱而宽容。而人就不一样,有的人会让你恨之入骨。
狗很知足,它没有过分的要求,它只要填饱肚子就可以了。而人不知足,贪得无厌,欲豁难填。
狗的爱情坦坦荡荡,纯洁无瑕,不需要任何伪装和修饰,不需要陪嫁,也不需要彩礼。而人类似乎已经没有爱情,人类的爱情如同塑料盆景,没有生命。
狗永远忠于主人,从不分贫富贵贱。而人却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当你倒霉的时候,他还会反过来踏你几脚。
词典里有狗屁一词,却没有人屁一词。但我敢说,绝对没有多少人听过狗放的屁。而人类却经常都在放屁,有的还特别响,特别臭。也许是因为人屁太多,你也放,我也放,你放过来,我放过去,所以都不觉得稀罕。物以稀为贵,正因为人类很少听到狗放的屁,于是便创造出狗屁这个词,以示纪念。
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没听过狗屁,一辈子都没闻过狗屁,但他们又偏偏好像对狗屁很了解一样,在骂人的时候,一开口就是“你放狗屁”,那意思就是说狗屁很臭,但他们一说到狗屁,又往往会开怀大笑,人类真的是口是心非。其实狗屁哪有人屁臭。
我想,如果有人骂你放狗屁,未必有什么不好,因为狗屁里绝对不会像人屁里有很浓的贪婪虚伪铜臭的味道。
我曾亲眼看到一个人,走一步放一个屁,一共放了七个正宗的标准的连环屁,又响又臭,真的是臭不可挡。七,正好也是上帝七天造人的数字。那人一肚子坏水,总是在盘算着如何算计别人,如何占别人的便利,如何削尖脑壳投机钻营,见了比他强比他有钱的人就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见了比他弱比他穷的人就冷眼冷脸捏着鼻子走路。那人带了副眼镜,好像很有学问,他看人的时候,眼睛要翻过眼镜架来看,有人骂他是四眼狗,我看他连狗都不配。他骂别人的时候,总是拿狗来作比,狗东西狗眼看人低狗坐轿子不识抬举狗屁不如,把狗说得一文不值。我想如果把他比成狗还是对他的抬举,如果要骂他,就要骂他人东西人眼看狗低人坐轿子不识抬举人屁不如。像他那样的人,他就是要想变成狗,无论变成公狗还是母狗,狗类也绝不同意,更不容许他放狗屁。而狗类也绝对不想变成像他那样的人,也无论是公人还是母人。不过,我们不能把所有的人都看得很坏,正像狗有坏狗也有好狗一样。
如果把人屁做些改革,去除人屁里的贪婪虚伪铜臭的成分或者淡化一些,再改变一下放屁的频率和方式,不要放得太勤,不要你也放我也放,不要你放过来我放过去,于是人屁也就会像狗屁一样,成为稀有之物而洛阳纸贵,于是人类谈起人屁也就会像谈起狗屁一样喜笑颜开乐不可支了,于是人类也会创造出人屁这个词而对人屁加以纪念,并放在词典的显要位置大放光彩,即使暗淡了狗屁的光芒,我想狗类也不会介意的。
三、东东与小黄
东东与小黄,是两个女孩,东东取了个男孩的名字。那年,东东快两岁了,小黄只有半岁多。小黄的个头比较大,东东的个头很小,只有小黄的一半。
东东胆子要大些,小黄胆子很小。到外面去玩的时候,遇到有其他陌生的小朋友追过来,她们俩就显出了完全不同的风格,小黄的做法是拔腿就跑;东东却颇有大将风度,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慢慢地不慌不忙地若无其事地只管走她自己的路,但两只眼睛却很机警地用余光观察着对方,如果对方有不善之举,她也便齿牙裂嘴的,头几甩甩,目露凶光,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对方马上便显得友好起来,不管是一个也好,是一群也好,个头即使比东东大很多的往往都是这样。有时打起来,双方便互相嘶咬,对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东东左躲右闪前攻后退非常灵巧,她咬的部位也很特别,只咬对方的腿,又狠又准又善于施计,好象学过孙子兵法似的。
东东与小黄经常在一起玩,有时玩恼了,东东也是一样的眼睛一瞪,牙齿一露,呜呜一吼,小黄便乖乖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怜巴巴地望着东东,好象是在哀求:“你不要发火了好不好,我认错了还不行吗?”小黄有时也会反抗,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会被东东收拾得服服帖帖一动不动在地上哀求为止。
东东有时也太霸道,她自己不想吃东西,又不想让小黄吃东西,她照样只要眼睛一瞪,牙齿一露,呜呜一吼,小黄就不敢动了。有时要等东东吃了之后,小黄才能吃,开始吃的时候还怕兮怕兮的,还要偷眼看看东东,如果东东没有什么反应就表示默许了,然后小黄才大口大口吃起来。但如果小黄遭到欺负,东东便毫不犹豫地冲上阵去帮忙,或者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凯旋而归,或者两败俱伤,东东从来没有临阵逃跑过。
东东和小黄每天都要去送我,送到公交车站,等我上了车走了之后,她们才慢慢回去。我每天回来的时候,她们都要到我身上来爬,要亲热很久,好象好久没看到似的。
东东是我拣来的,是我在东浦路时的一个邻居的,那时她生了病,长了很多疮,我的邻居便把她扔了,扔了好几次,但她都找回来了,一直流泪,有一次我去的时候,她又望着我流泪。我于是对我的邻居说:“你不要把她扔了,给我吧,我去给她治一治。”我花了七八百块钱才把她治好,之后她就跟着我了。
小黄是我后来那个房东的,我刚搬来的时候,小黄生下来才一个多月,长得很快,半年多就比两个东东还大。我来之后都是我在喂小黄,于是小黄就不回她原来的家了,就跟着我了,把我的家当作她的新家了。
小黄很不幸,没满一岁就被派出所的抓走了,因为她没有办身份证,被判了死刑。我女儿哭了好几场,我也非常难过。我想如果小黄在天有灵,会原谅我没有及时为她办证的过失吗?
小黄走了,东东也少了个伙伴,东东会想念小黄吗?
后来东东当了妈妈,生了八个小孩,很幸福的样子。但她们母子共处的天伦之乐的日子不长,只有一个多月,东东便因病与世长辞。医生说她是因为跟一个叫亚当的男孩偷吃禁果从而旧病复发,病发当天就因流血过多医治无效而被永远地逐出了伊甸园。为了爱情,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东东和小黄不是人,是狗,是两只不同种族的狗,两只女狗,她们带给了我们很多快乐。
我想,我们不要把人当狗,而要把狗当人,要珍重生命。
2010-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