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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绿野】儿时的观影传奇(散文)


作者:红尘行者 童生,644.9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414发表时间:2019-05-08 12:35:58
摘要:在丰厚的尘埃里,我儿时的观影记忆也是一抹美丽温暖的存在,在某一个孤独的时刻,带给我回忆的咀嚼的甜蜜。

现在是很少看电影了,其中原因不外乎以下方面:
  
   一,工作忙,为生活劳碌,没有闲暇时间;二,现在看电影价格小贵,对收入并不丰厚的小百姓来说,隔三差五的看电影也有些心痛;最主要的原因,现在的电影大多华而不实,空而无物,徒有高科技堆砌起来的特技,没有看头,没有嚼头,看后即忘了。
  
   也许是自己上了年纪,对日新月异的新事物有些抗拒,有了怀旧的情结。独处的时候总喜欢发呆愣神,不由自主地思绪的野马就狂奔到逝去的岁月里去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和我的母亲、兄弟离开农村老家,已经随父亲在湘南某大型国营煤矿一起生活了。
  
   那时,煤矿工人和家属的业余娱乐项目很少,到煤矿电影院看场电影成了我们最快乐最美好的向往。
  
   我记得那年代电影票价挺便宜的,普通老百姓几乎人人看得起电影。就我们煤矿电影院而言,票价分三个档次,前座一至五排五分的票价,五排起票价是一角五分,到了倒数十排内每座票价一角。
  
   三个不同档次的票价各有自己的售票对象,拖儿带女的一般买一角的电影票,没有负担的单身职工买“贵族”座位票,尤其是正在谈恋爱之青年男女更是非中间票不买。前排票其实很少有人买,常常空留着,让没买票混进去的小孩们一人坐两个座位地霸占了。
  
   观影入场时,煤矿电影院有左右两个验票进入口,在大门入口处摆设了两个用铁管焊接的“n”型栅栏,中间通道仅一人宽度,人们排队先后入场。左右栅栏内各站一位戴着红袖箍的验票员,对入场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一验票。按影院规定,每位成人可带一个身高低于一点二米的小孩免票入场。我个矮,虽然年纪并不算小了,验票人员目测了一下我的身高,一挥手就让我跟在父母后面屁颠屁颠地进去了,弄得那几位年岁比我小,身高却比我高的小朋友站在栅栏外羡慕嫉妒恨的哭鼻子哩。这也许是我唯一不对自己的身高产生自卑感的场合,真正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有时个矮也有个矮的优势和好处。
  
   然而,我毕竟不是“千年不长的老参”,矮子的我也慢慢长高了,突破了一米二的高度。长高了固然可喜可贺,但也意味着我再也不能看免费电影了,意味着我必需买成人票才能进影院看电影了。
  
   电影是不能不看的,热爱看电影的我怎么能抵挡住看电影的诱惑呢?于是脑袋瓜子还算灵醒的我们便能想出各种各样的法子来逃票进影院看电影。
  
   其一,趁乱而入,蒙混过关
  
   好看的电影,观者入潮,局面往往很混乱,尤其是离电影放映还差几分钟的时段,等待入场的观众心焦急躁,群情激昂,验票人员慢条斯理的验票速度早让他们心急得火急火燎,最后怒火中烧,顾不得去验票,一干人气势汹汹地鱼贯而入,把目瞪口呆的验票人冲翻在地……
  
   这时,我们小孩的机会就来了,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一闪而入,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于影院的茫茫人海……
  
   其二,收集旧票,纂改日期
  
   这一招需要些技术含量,只有一定书法功底和美术功底的大人方可办到。我们小小屁孩不会费这样的功夫,一是我们很难做到,二是我们不需那样劳力费神,我们有我们的办法。验票时,小孩们递上和当日电影票同色同款的旧票,验票人拿了票,凑到眼前仔细查验的时候,小孩瞅着一个空挡,敏捷得像一只小猴从他的腋下钻进影院了,留下验票叔叔在后面“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的瞎骂乱吼……
  
   其三,有熟人,拉关系,走后门
  
   碰巧验票的叔叔伯伯,是小孩爸爸的工友,老乡,领导,邻居,或者甚至是亲戚,那是有凭关系走后门的可能。验票叔叔直接开绿灯,让小孩大摇大摆畅通无阻地进去了,旁人吹胡子瞪眼睛,急火上头也白搭,怪只怪你没有这样的可走后门的亲戚儿。
  
   其四,翻墙钻洞,猴攀鼠入
  
   说句不怕您见笑的话,我承认我最擅长这招“旁门左道”,这完全得益于我的身材“优势”,我瘦小精悍,身手敏捷,攀树翻墙,敏捷如猴,钻洞爬沟,机灵似鼠。
  
   我们煤矿的影院四周砌了红砖围墙,好在那时的人们没有现在的人那么精明狠毒,围墙墙垛上既没有架铁丝网,也没有铺设锋利的玻璃碎片,但是围墙较高,高过丈尺,就是三四个小孩叠罗汉也难以爬上围墙。这么高的围墙临马路的地方却长着一棵水桐树,水桐树高大茂盛,一枝粗壮的树丫像一只巨臂一样伸进了围墙里面。真是天助我也,我和弟弟还有邻居的小男孩,蹭蹭地爬上树干,再双臂吊着伸进围墙的那枝树丫,向前吊攀了几步,越过围墙,树丫在身重的重压下就弯垂下来,离地面最近时,一跃而下,刚刚好落在围墙边花池的松土上,我们成功地进入了电影院!
  
   后来,不断有人发现了有这么一处天然的进影院“入口”,效仿者渐多。影院工作者发现了漏铜,把那枝伸进围墙内的树枝伐掉了,被砍掉的树枝伤口处,流出了浓稠的透明的汁液,像是水梧桐流出的鲜血,又像是她流出的悲伤的眼泪。
  
   都是我们这群贪玩的小孩们做的孽啊!罪过啊!
  
   后来,我们又有了新发现,影院的围墙内的一条排水沟直通墙外,墙外的出口很小,直径也就三四十公分。成年人是绝对进不去的,但对身板娇小的孩子而言却可以畅通无堵。
  
   我们猫着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四肢着地,忍受着沟里的扑面而来的浓重恶臭,爬过一米余的距离,就到了围墙内了。
  
   后来的后来,这个秘密的入口还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水沟给堵死了吧?堵死了下大雨怎么办?现在想想,我们那时是多么的可恶啊!真是让大人们伤透了脑筋。但伤透了脑筋归伤透了脑筋,伤透了脑筋也要想办法应对!
  
   有一次,我和弟弟,虾米(也就邻居那个有些驼背的黑瘦男孩)又通过秘密入口进了电影院。那场电影是一场港台电影,影院观众爆满,连顶前面的座位也坐满了人,从洞里刚钻出不久的我们只好站在座位后面,很快我们就进入银幕的故事里了,为电影里的人物,时而欢笑,时而悲伤,时而唏嘘,时而尖叫,……
  
   孩子的情绪永远那么直接而率真,简单而热烈。
  
   “怎么那么臭啊!谁放屁啊!”一位年轻阿姨的声音在愤怒地控诉。
  
   是啊!怎么这么臭!像大便一样的奇臭无比!
  
   我意识突地回到了现实中,瞅瞅身边的人们,又瞅瞅站在不远处的弟弟和虾米,也觉得在公众场合无所顾忌的放屁是不文明不尊敬他人的卑劣行径,应该受到口诛笔伐。
  
   然而,不一会儿,我就发现恶臭的源头来至于我的身上,来至于我伸手可触及的身体的某一些部位!
  
   我在我的上衣,我的裤子,我的头发上,触摸到了黏黏糊糊的东西,滑滑的,湿湿的,黏黏的,我下意识地抹了一点往鼻子处嗅了嗅,果然奇臭无比!臭比大便!
  
   “妈呀,果然是大便啊!竟然是大便啊!”借着一刹那银幕上耀眼强光的照射,我发现我浑身上下沾满了金灿灿的大便啊!真的是“满身尽戴黄金甲”!
  
   毫无疑问,我的满身“黄金”皆拜影院工作的叔叔伯伯所赐。“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们小鬼们毕竟道行太浅,修为尚嫩,姜还是老的辣。
  
   有句老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老是想着各种法子逃票的小孩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有一次,我已记不得我和弟弟是怎样逃票的了,反正我们被影院的叔叔给逮了一个正着。叔叔们把我们俩带进了放映室的小黑屋,而且是一人一间。然后对我们分别进行了审问,审问的内容很简单,说出父亲的名字和他的工作单位。
  
   我很害怕,全身发抖,额头冒出冷汗。
  
   叔叔威胁说,你不说出你爸爸的名字也可以,将你今天晚上就关在这里了,什么时候说出来,就什么时候放你出去。到时候,电影散场了,你就呆在小黑屋里,深更半夜你要遇到什么东西只怪你自己不老实!哼!小兔崽子!
  
   我的脑海波涛汹涌,浊浪滔天。
  
   我知道不能说出我父亲的名字,那样他们会从父亲的工资里克扣罚款,本来为困顿的生活发愁的父亲一定会打断我狗腿,要了我小命。可是不说呢,也绝对离不开这恐怖的小黑屋,免不了在这小黑屋里度过漫长黑夜的厄运!
  
   我该作何抉择呢?
  
   当我听到叔叔说到,你深更半夜要是遇到什么只怪你自己不老实这句话的时候,我彻底崩溃了,心理防线土崩瓦解。
  
   我坦白了,说出了父亲的姓名和工作单位。事后,好像也没有罚父亲的款,只是要父亲给我们补交了电影票的钱,一人一角,共两角钱。
  
   令我钦佩和诧异的是,弟弟据他后来告诉我,他被关在另一间小黑屋了,审问的叔叔威逼利诱,都没有起效果,硬挺着,始终不开一言,不答一语,把个七尺壮汉的叔叔气得吐血,拿他无可奈何。毕竟是小孩子,大人不敢轻易的动手打他。好在软蛋的我很快交代,让他们省事了。
  
   我弟弟从小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硬茬儿,性格三岁看八十,长大了开始混社会,成了方圆几十里人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我常常想,这样的人物,要是拿在旧社会,不是成了反派的土匪枭雄,就是正派的将军元帅,反正不是我等碌碌无为之辈。
  
   儿时看过的电影都是当时那个时代很经典的片子,至今记忆犹新,清晰如昨。
  
   革命战争片子,如《小兵张嘎》里的那个拿着一把木头手枪就抓到了一个小日本鬼子的机灵但顽皮的嘎子哥;《铁道游击队》里的抢火车,炸铁路的飞虎队的刘洪和王强;《林海雪原》里智勇双全的孤胆英雄杨子荣;《小英雄王二小》里诱敌深入,把敌人带进八路军埋伏圈而被鬼子杀害的小英雄王二小;《英雄儿女》里喊着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的英雄王成;《董存瑞》里的舍身炸碉堡,为部队开辟前进道路的董存瑞,……一个个人物,一个个角色至今鲜活在我的记忆里,温暖,激励着我的童年岁月。
  
   要说印象最最深刻的应该非我国第一部武打电影《少林寺》莫属了。我记得那是1984年,我刚上初中。这部电影连续在我们煤矿影院一天里连映了三场,更让我们惊喜的是,成绩优秀的学生全部免费看电影《少林寺》,我有幸成为了其中的幸运儿。真的无法形容当时电影院里的热闹,火爆,拥挤的程度,老师给我们优秀学子一人一票,我是坐在座位上看完《少林寺》这部电影的,当时,影院里黑鸦鸦的一片黑色海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座位上,过道上,大门口,甚至窗台上,到处人山人海,人满为患。
  
   我上午看了一场,散场后没有出去,中午接着看了一场,到了晚上又看了一遍。出来后,还觉得意犹未尽,余味未消。
  
   真的太精彩了,太好看了,太吸引人了!当时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有这么动人心魄,销人心魂的电影呢?
  
   那绚丽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武打动作,那精彩刺激,变化莫测的武打场面,那呐喊震天,锣鼓齐鸣,刀光剑影的冷兵器古战场画卷,那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哪一个方面不是吸引人眼球,刺激人感官的亮点呢?
  
   我为之痴狂,他(她)为之痴狂,每一个人都为之痴狂!
  
   整个煤矿全城空巷,人们蜂拥而至电影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为一睹一代功夫之王李连杰的风采而疯狂,为那个帅气逼人,功夫盖世无双的少年英雄而疯狂!
  
   那时还没有追星,粉丝一说,但那时的我们是彻底的,真正的,纯洁的,忠诚的李连杰的粉丝,我们观影后无时不把李连杰挂在嘴边,装在心里的行为是真正意义上的追星行为,远胜现在粉丝们的惺惺作态,虚情假意。
  
   《少林寺》在我们这里公映后,学校,整个学校,整个煤城掀起了方兴未艾的习练武术的浪潮。我的同学中有拜老拳师习武的,有买了当时很火的《武林》杂志自学的,我就是其中之一。甚至者,我的一位同学竟然偷了家里的钱,跑去万里之遥的少林寺拜师学艺,可是这位武痴他不知道少林寺到底在哪里,是河南的少林寺还是福建的少林寺,或者其他省的什么少林寺?他到了某省某城的火车站后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有惊无险地被热心的火车站警察叔叔给送了回来。
  
   我没有拜上师傅习武,也无法去少林寺找那位会轻功的方丈大师拜师学艺,一是我家的经济条件不允许,二是我觉得自己应以学业为重。但我从此爱上了舞枪弄棒,爱上了江湖侠义,喜欢自己瞎琢磨,瞎研究,此爱好至今仍坚持下来了。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快到好像一觉醒来,几十年的光阴就打了水漂,真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昨天还是一个青春美少年,意气风发,豪言壮语,以为可以将世界踩在脚下,握在手心,他妈的,怎么今天就成了快奔五的半世老人了!
  
   时间真的就是一把杀猪刀,白亮亮的刃儿进去,时间的淋漓之血就流逝了,残忍而直接。还好,还好,即使属于我们的明天越来越变得单薄,越来越吝啬,但我们还有记忆的尘埃在,且这记忆的尘埃会越来越丰厚,在丰厚的尘埃里,我儿时的观影记忆也是一抹美丽温暖的存在,在某一个孤独的时刻,带给我回忆的咀嚼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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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语言朴实,开宗明义,内涵丰富,注重细节。在丰厚的尘埃里,洋洋洒洒五千字,作者把儿时观看电影的记忆描述得细腻独到,生动活泼,令人感同身受。在某个孤独的时刻,回忆童年时代的趣味生活,其乐无穷,带给“我”满满甜蜜的味道。岁月是一把杀猪刀,时间过得好快,快到好像一觉醒来几十年的光阴一晃而过,不愿相信昨天还是一个青春美少年,意气风发,豪言壮语,以为可以将世界踩在脚下,岂料一转眼就成了快奔五的半世人儿!情浓意浓,酣畅淋漓。推荐发表,问好作者,感谢赐稿绿野文学社团,祝福创作愉快,岁月静好。【编辑林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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