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我的大学(随笔)
如今仍还是十字打头的年纪,却不知不觉成了其他孩童眼中的叔叔辈。人啊,越童稚越渴望成熟,冷不丁长大了,又想变回孩子。
“我该怎么办?”
“长大。”
“不想长大。”
“别无他法。”
对大学的憧憬达到极点是在高三寒假,那是我最后一个写作业的假期,厚厚的试卷,一摞空白。
大学军训结束后的第一晚,和许久未联系的父母打了通电话,那头母亲略带焦急的虚寒问暖一刹那间让我无所适从,漫长的沉默把我拉进那无边无际的虚空。末了,父亲拿过电话来了一句,“没想到,你也要当爸爸了,”习惯了父亲老道的幽默,这一刻我却如鲠在喉。当然,这次同样也是幽默,不过披上了黑色的轻纱,莫名让我眼前升腾起一片温暖的薄雾。
路灯下,恍惚间,蓦地回首,望尽十八年。大学前的十八年真的是太漫长,漫长到了应该悬崖勒马、立地成佛的地步。夜晚校园里的丝丝凉意伴着蝉鸣嵌进胸口,逼出一口浊气,“不过十八载尔耳。”语气究竟是喜是悲?或许都有,或许尽无。那值得琢磨的语气里,盈满慨叹,渲染着名不副实的悲情,是实质性的萧瑟与惘然。
思之虑之,辗转反侧,大学于我,意义何哉?
曾经的我有着满腔豪情,“吾辈岂是云中雾,一遇风云便化龙”
冥冥中手持方天画戟直捣十九重天。而今却好似井底之蛙攀出井口,目瞪口呆之余只能原地踟蹰。
曾几何时,课上被老师点名讲解题目,跨步于三尺讲台之上,手拿粉笔叱咤四方,颇有“横空何须观苍色,志高自然笑天低”的自得,而今也仍是笑,笑的却是自己。
翻个身,去享受席子另一边的新凉,一股舒爽弥漫周身,我仍是耷拉着眼皮遮盖其内里的无进感伤。
或许,大学另藏玄机?窗外月光袭来,拼了命地挤进眼里,似是强光映照,逼得自己睁眼看个究竟。可一睁眼,怪了,外面仍是浮光一片,宁静安详。
猛地身体一激灵,一幕幕朦胧画面在眼前游弋。是了,大学不正是这散尽忧愁的新月,这美不胜收的荒凉。那是一个人的彼岸,是浮世中的港湾,是厚重,也是情怀。
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这厚重,这情怀,无关性别,无关移情和自我满足,就好比我爱上她的那个夜晚甚至没有星星。
从枕下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放了回去。罢了,明天再打电话吧。伴着夜的静谧,我睡得舒服极了,梦里还在想,今天的父亲真可爱。
我知道的,调皮的月光还在偷偷看我。
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