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昱岭关(外三首)
照过秦时的明月照在昱岭关
千年的关口如一把锁
古徽州关在外面
天目山锁在里边
而我在中间
举着陈胜的竹竿
想起很多年前
我曾在关墙上刻下到此一游
方腊某年也到此一游
宋江后来也到此一游
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刻字
昱岭关上月色如雾
雾中又是一年白露时节
竹竿昨夜挑落了月光
把太阳挑在群山肩上
群山可以把孙权打败
却被方腊的血染红朝霞
山核桃落满了昱岭关两边
◎潇潇竹
潇潇雨歇,歇在历史的扇面
扇面上,白居易走过霜桥
他手持一根鱼竿
鱼竿下站着瘦瘦的苏东坡
就像扇面下总是站着
瘦瘦的扇骨
潇潇雨歇,当雨水从扇面滑落
打湿瘦瘦的西湖时
也打湿了照着二十四桥的明月夜
夜色幽咽的洞箫
吹落了一个朝代的眼泪
在郑板桥的宣纸上飞
潇潇雨歇,雨过天未晴
抬望眼,阿炳看不见岳飞的怒颜
只有导盲竿扶着布衣传说
扶着姑苏城外寒山寺的钟声
二泉映月的小船
摇遍了水巷江南
◎茶
绿色中端坐着一份禅
温度在我手中一丝丝抽走
仿佛是一种普度
香浓和苦涩转换着面容
这种转换来自沸水冲泡
高温下汗珠晶莹
现在静躺在杯底
释放泥土,阳光和雨露
一座青山就这么浸在手里
就这么与我对视
只有安静的人
才能喝出月光的味道
◎听雪
去年冬天在天目山,雪下得
比感情深,比思念厚
就是没有声音,落到心里
今年在上海,冬天没有雪
想听雪的身影一直在等
雪也就一直在心里下
这两朵雪,相隔五百里
一朵没有名字,另一朵
也没有姓氏
抬望眼,阿炳看不见岳飞的怒颜
只有导盲竿扶着布衣传说
扶着姑苏城外寒山寺的钟声
二泉映月的小船
摇遍了水巷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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