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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渔舟】在草原深处(散文)


作者:陕北房子 童生,553.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039发表时间:2019-05-23 18:30:11


   此刻,我独居在草原深处。我为能拥有此刻这万般的宁静而心存喜悦。虽然窗外一直刮着七八级的大风,但这不会让我的内心泛起丝毫不安的涟漪。
   听风,有时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比如此刻,急促的风就像是一场爆发的山洪,随着那浩瀚的起伏和动荡的声息,我能感受到一种天地的力量在喷薄爆发。这让人不由得随之振奋,就像一个人面对汹涌的大海而不得不让内心承受惊涛骇浪带来的欢悦和某种强烈的暗示和启发。没错,一定是身不由己的。
   人总是被这个世界的情绪影响和感染着。一场秋雨,会让人心生惆怅,而一场雪,却能让人内心归于纯净和安然。除非有人和自然世界保持绝缘。否则,我们总能在万物丰富的幻变中,获取自然世界想给予我们的启发和教导。这是我们从来道不明的一种自然神奇的秘密力量。当然,不光是一些所谓心理上所受的教诲。我们很多的快乐和喜悦往往也都来自那些看似和我们生活无关的事物。比如一朵在山野里静静绽放的芍药花,我想,但凡独自走过这里并有幸邂逅一朵白的像雪花一样的芍药花的人,他怎么会轻易忽略呢?或者不会在心中荡起一丝喜悦,让疲于俗世的目光瞬间变得充满愉悦的光亮呢?是的,我相信,没人会做到无动于衷,尤其是一个独自漫步的人。
   此刻,我独自在思索这些,或者因为一些遐想,让流动的时光充满了令人喜悦的祥和。在有些人看来,我只不过像一个懒惰的农夫一样,疏于去料理自己的土地,又异想天开。对此,我并不需要去解释。我只是忠于自己内心的引导,在履行我和生命的一场约定。这不是自圆其说,抑或自欺欺人。有多少人能真正忠于自己内心真实的期许呢?这实在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就像我们想随手摘到一颗启明星一样艰难。但是,我要说的是,只要真正愿意去忠于内心的法则,我们就能获得某种神奇的力量,就能走向彼岸,就能在自己所希望的那个天地里,微笑、沉思、遐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任由时光在我们的额头上留下一道道的皱纹,让黑发渐次染上岁月的玉色,可是谁又能否认,那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适合自己的生活呢?
   人,或许一生都在逆境中生活。
   所谓的逆境,未必是那种糟糕透顶、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悲惨境地。或许人所遭遇的最大的逆境,正是自己内心里的那个世界。
   人天生的欲望,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人们把自己沉浸在这个巨大的峡谷般的深渊里,总是在种种的不如意中焦虑、忧伤、又固守着无数的期许。要知道,过多的期许正是我们痛苦的源泉。
   我们总是走不出自认为的那种逆境,总是抱怨得到的太少,抱怨宿命的残酷,却从来不曾意识到生命固有的美好、珍贵、和他天生会不停因为感受和经历所产生的那种令人幸福的经验;如今,在这个物质蓬勃的时代,人们几乎丧失了从简朴中获取快乐的本能。
   我们在近乎畸形的欲望中,深陷在自我的沼泽里,在权力、利益、爆发的奢望中疲惫不堪,又乐此不疲。更为可怕的是,许多人在这物欲横流的洪流中,已经失去他应有的谨慎和判断能力。他们被物欲和权力彻底俘虏了,甚至已经失去了主张而变得摇摆不定。
   令人遗憾的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一步步走向沦陷。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小我的存在也并不会影响到别人的悲喜,但是,生命又是如此的短暂,甚至脆弱到经不起我们有意无意的伤害。所以,我们又如何忍心在这短暂的生命过程中,枉费上天的恩赐,枉费自然世界赋予我们这美好的一切:阳光、空气、雨水、静谧的森林、明净的湖泊、潺潺的溪流,以及因为遇见这芸芸众生所遇见的爱、善意、亲情、友谊,甚至是妒忌、仇恨、伤害……因为,我们正好在经历这些,而这一切又显得多么弥足珍贵。
   我并没有想用自己这些微不足道、甚至浅薄贫瘠的感知去影响到谁,更不敢奢望能改变什么。我是想,文字有时候的确是寄托或者保存我们思想和对这个世界一些认识的最适宜的地方。
   我一直把文字当做另外一个自己,我乐于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交谈,倾诉,并且毫不避讳的留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种种污迹,抑或那些曾经愚蠢的、鲁莽的、幼稚的、甚至自私的、险恶的想法和一度付诸于行动的浅薄。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里,我以鸡蛋里挑骨头一般的方式,不断发现自己阴暗的、抑或趋向于低迷的心理和念头,从而让自己在一再的思考和矫正中走向更为崇高和理想的境地。
   我也可以毫不掩饰或者故作谦虚地隐藏我在这样的过程里所收获的一些荣光。包括我认为像金子一样发亮的觉知、经验、快乐、和那些炭火一般温暖的幸福。
   认识自己是一个充满快乐的过程。虽然会历经艰难,甚至一度在逆境中遭遇各种磨难,经历贫穷、病痛、或是人为的和自然的种种伤害,但是,当你怀揣某一天的那种正确认知和因此而带来的快乐时,时间很快会将那些曾经的血迹和泪痕掩盖起来。
   这时候,你会真切地体味到生命带给你的,不止是身心脾胃的愉悦和享受,那种灵魂中隐隐摇曳的幸福似乎才是我们一直苦于追求但又极难显现的吉祥和真知。
   如今,我已过不惑之年。在经历了此前这几十年的颠簸之后,我决定让自己慢下来。慢,是那种心理上的舒缓和悠闲,以便让那个一度因为生活而焦灼不安、又遍体鳞伤的自己,能在一抹月光下安详地享受天光的沐浴,让那颗一度失望和悲观的心灵得以洗礼,或是有所慰藉。
   所以,我得毫无顾忌地丢掉一些迂腐的、陈旧的观念,一心一意地、决然地舍弃那些虚幻的奢望,从而一身轻松地向着灵魂依恋的地方踽踽独行,在独行中更接近真实,接近我所希望的真相。
   这个时候,如果我还前瞻后顾、犹豫不决,那我注定要背负着对内心背叛的枷锁,悔恨终生。我很清楚,人是容易否定自己的,也很容易让一生中难能产生像钻石一样的决断瞬间失去它闪烁的光耀。尤其是忠于内心这样艰难的抉择,更意味着你得承受对俗世巨大诱惑的背叛,甚至是痛苦的忍让和决然的舍弃。反之,所有那些哪怕是极其崇高的、深具意义的、绝美的、甚至是充满神性的意愿,都将在瞬间化作一阵云烟,随风飘散,毫无意义。
   是的,我选择了暂时的独居。
   在草原深处,独守一缕散发着松香味的炊烟,安心地目睹花开花落,经历草长莺飞。我也终于知道,我此前几十年生命所承受的摔打和积淀,仿佛正是为了为当下这样一种宁静的生活作出这样一个极富魅力的决定。
   我重又走向如出生时那样的一种简单。我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份童真,无论生活会给我摆出怎样神奇迷离的阵型,我都希望,我依然会充满热情,像一个孩子迷恋糖块一样,忠于自己对甜蜜的感知。
   我希望像梭罗一样,能拥有一份纯属于自己的孤独和一座美丽的瓦尔登湖;我也希望能像卢梭那样,做一个孤独漫的步者,在自然中遐想,在月光下沉默。当然,希望总是充满各种浪漫主义色彩。
   我总归还是得忠于我自己的内心,向着自己真实的意愿慢慢靠近。
   卢梭曾经这样和自己交谈:“从年轻时我就认为,40岁是个分水岭,在这个年岁来临时,我将与奋斗无缘,必须光明磊落。我下定决心无论会遭遇怎样的境况,都要安然地度过每一天,不再想该如何逃离困境,不再想未来该如何应对。尽管这一刻来临之际与我的现实处境不符,我应该选择一条更适合自己更谨慎的道路。我义无反顾地选择隐退,只想从中得到真正的快乐。我有一个不可撼动的愿望,我期待自己不再被魑魅魍魉纠缠,不再尝到满怀希望最终却跌至低谷的心酸,我要让自己的身心都生活在平和安宁中,这更是我对尘世的无限依恋……要想面目一新,需要由内而外的转变,我意识到可能需要进行另外一项更复杂却十分必要的观念的变革。我势必要一举而竟全功,于是开始仔细而严格地考量自己的内心,并用尽余生来完善它,这样在我离开这个世界时,我终会变成自己期待的样子。”
   在读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虽然,我不能像一些人那样做到完全的归隐,可是,这不妨碍我在内心中拓展出一片平和与宁静的心思。在我近两年的独居生活中,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已经找到了部分自己一直所期望的那种心灵的洁净。原本看来复杂的事情,渐渐变得清晰并简单下来。我只想丢弃更多多余的东西,包括一些偏见,甚至是义务。
   所谓人生的义务,其实只是我们附加给这个世界一种披着崇高风衣的假象,但是,我们多数人顺从了这种假象给予的道德的评判,同时,把更多的精力用于构筑那尊假象的雕刻。我无意和谁争夺一块理论上的高地,我只是渐渐看清了被雾霭笼罩在生命中那些真实可信的珍贵天然的性质。我们如何才能逃离俗世红尘的羁绊和禁锢,把自己从多余而沉重的欲望中解救出来,并把灵魂交给灵魂,才是我们力求在不辜负这一生中应该持守的执着。所谓的义务,多像一个故作清高的骗子,我们一不小心,也许就会在这场骗局中失去自己,从而成为别人眼中的一缕风景。但是却形如海市蜃楼。
   做一个真实的自己,事实上的确不易。但是,所有推脱的理由又是那么的牵强和不近人的本性。也正是不易,我们又总是被这种和自然血脉相连的、甚至隐秘在红尘背后那种简单而纯净的生活所诱惑。于是,我们总能看到一些向纷繁和喧嚣告别的人正独自走向寂静,走向孤独深处。
   或许,人只有在真正的孤独中,才能遇见那个隐秘在俗世表象后的自己。我以为,这样的时候,彼此可以紧紧拥抱,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这短暂的一生里,遇到那个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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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中国文人一直有这么个传统,或者说两条路径,一条隐于野,一条隐于市,这就有了境界,有了大小之分。作者停留在草原深处,见证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美场景。这是一篇抒情散文,但其中的道理也有不少,表面看是写万物生灵,其实也是在剖析自身。儒家说,每日需三省吾身,在自然面前,人应该有所反思,在草原面前,人应该有一颗敬畏之心。【编辑:柳约】【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905240010】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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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柳约        2019-05-23 18:39:54
  字里行间很有《瓦尔登湖》的痕迹,这是不错的,但有些浅显道理其实不值得反复阐释,叙事功底还有待加强,一点浅见,感谢赐稿渔舟。
一笑寂寥空万古,三分明月照大江。
2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19-05-23 20:15:23
  很多独到的见解,让人读了深思。怀才抱器拜读感言。点赞。
怀才抱器
3 楼        文友:清扬婉约兮        2019-07-22 19:52:39
  拜读佳作!
作者:清扬婉约兮,本名谢琼芳,曾用笔名生命花。江西修水人。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九江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阅文集团(起点中文网)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散文多发表于《大江文艺》《学习强国》《安源工人报》《九江日报》《浔阳晚报》《江西投资简报》《江西赣能杂志》《边城晚报》《修水报》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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