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香】曲河县断案(小品戏剧) ——做人孝为先
时代:清末秋天的一个傍晚
地点:北方某省曲河县县衙
布景:县衙大堂,堂后有一纱幔。
人物:简称
县太爷:50岁太
夫人:47岁夫
田桂花:68岁田
薛丁山:50岁田之子山
张桂花:49岁山之妻张
薛桂花:26岁山之女花
李季:70岁郎中李
李仁义:41岁李养子义
王桂花:38岁义之妻王
衙役若干,为主:甲乙丙丁。
幕启:县衙内,一片安静。
突然,衙外传来击鼓声……
太爷急上,(唱):
昨日刚到曲河县,鞍马劳顿尚未收拾完。
正与夫人用晚饭,忽听堂鼓响连天。
急忙来到大堂上,何人傍晚来喊冤?
衙皂们,升堂……
衙役喊堂威:㕭…………
太:(拍堂木)把击鼓人带上堂来!
甲:击鼓人上堂……
田:(上场)听得官差一声传,老身心酸泪涟涟,
只因生个不孝子,老稀之年来见官。
山:(山急上,拉田)娘,你别告我!
田:(甩臂)谁是你娘!你娘在家来!
甲:不要啰嗦,赶快上堂!
田:(气昂昂上堂,儿子只好跟着)民女参见大老爷!
山:民,民男参见大老爷!(被母捣了一肘)
田:老身给大老爷叩头。(跪)
山:老爷,小身给大老爷叩头。(跪)
太:吔,来了俩?你们谁是原告,谁是被告啊?
田:老身原不想告他,只因他与他小娘合谋,抢夺家产,逼我嫁人,如今赶我在外,无处安身,走投无路,才来告状。
山:大老爷,她不该背着我来告状,老小子我也冤!
太:你们说的什么?乱七八糟,老爷听得头都大了,
(纱幔后人影晃动,太回头听听,点头,摔木)㕭!你们姓什名谁,家住哪里?到底什么关系,谁告谁?一一禀来!
田:大老爷!(唱)老身家住薛家湾,自幼配夫薛永年。俺的名字叫田桂花……
太:慢着,慢着!你是那个皇嫂——田桂花?不对吧?田的丈夫叫黑豆,不叫薛永年!
山:大老爷,俺爹的小名叫黄豆,不叫黑豆!
田:大老爷!(唱)我夫黄豆不是那黑豆,我也不是皇嫂那个田。我夫妻只生一子当宝看,娶妻张氏多不贤。前年我夫下世去,这小子与他小娘合谋霸家产,立逼老身去嫁人,流落街头甚可怜。老爷与我来做主,把他俩个来惩办!
太:㕭,这回我听明白了!薛永年有一大一小两个老婆,这小子半熟!与他小娘合谋,把亲娘赶出门去,夺取家产,是也不是?
田:(惊)这……
山:大老爷!俺娘说的俺小娘,是指俺老婆,她是骂俺哩!
太:你该骂!你把你,你,你如何和你小娘,不,不对,是你老婆,怎么合谋,逼嫁你母,夺取家产一一招来。若有半句谎言,打你五十大板!
山: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太:说!老太太你起来吔。
山:大老爷呀!(唱)
俺家原来就不宽裕,只有旧房五六间。
自从我与张氏结婚后,俺住三间,父母住两间。
还有一间合着用,放着杈把扫帚扬场铣。
我父有个仁兄弟,是个乡间郎中美名传。
自从我父下世后,他与我母勾搭成奸。
田:你胡说!
山:我妻张氏生性蛮,百般唇骂我薛丁山。说老母风骚太现眼,叫儿子怎好站人前。
太:慢着!你说你叫什么?
山:小的薛丁山。
太:想那薛丁山,乃宋朝武将,哪像你,长得如此汗颜!一介草民,偏取个名人名字,真是假冒伪劣产品!你妻就叫樊丽花了?
山:我妻叫张桂花。
太:嗬!她也叫桂花?
山:大老爷!张桂花不是田桂花,我丁山不是那个薛丁山。
(纱幔后语:你给他乱扯啥,叫他往下说!)
太:你,往下说!
田:大老爷,这小畜生胡说八道!我这把年纪,怎能和人通奸,分明他们逼嫁!
太:我知道,我知道!这小子的良心大大的坏了。逼母嫁,楞说老母与人通奸。呸,你个王八蛋!真不要脸!看老爷我怎么收拾你!
(幕后:接着审!他还没说完哪!)
太:对,对,我接着审,薛丁山你往下说!
山:(唱)我妻逼我把娘撵,让她去嫁郎中汉。
谁知老娘又回来,大堂之上告了俺。
(快)您说这老婆子迂不迂,我浑身上下都是冤。
太:呔!大堂之上,你对生母出言不逊,还说浑身上下都是冤,来人,给我打!我叫你个王八蛋,喊冤!
(幕后声:别慌打!听听老太太怎么说?)
那就别慌打,听老太太怎么说。
田:大老爷,我儿不孝,都是那张桂花挑唆!应该把她抓来问打!叫她把房契交给我,你就是青天大老爷了。
太:老太太说的在理,就这么办。来人!速去薛家湾捉拿张桂花!
甲乙:是!(欲走)
太:慢,叫她把房契交出,不给就打!
甲乙:是!(二人下)
太:衙皂们,搬个椅子,让太太坐下。
太:薛丁山,你一边站着去!让老爷我吸袋烟!
山:是是是!(起,站田旁)
(衙外传来击鼓声)
丙:老爷,衙外又有人击鼓喊冤。
太:老爷我头天坐堂,就碰上这热闹事?反正是一个萝卜啃着,两个萝卜抱着。老爷我烟不吸了,带击鼓人上堂!(丙带李上)
李:叩见大老爷!(跪)
太:(站起,两手扒桌沿,伸长脖子观看)你是什么人?为何击鼓?
李:我乃薛家湾人氏,姓李名季,是个郎中。
太:你就是和田桂花相好的那个李郎中?
李:大老爷,田桂花乃我仁弟之妻,夫死子不孝,媳妇不贤。为霸家产,将母赶出。田饥病交加,倒卧在我的门前。是我见她可怜,收留了她。并无苟且之事,太爷明断。
太:你倒是个好人,是为田桂花喊冤来了?
李:非也。我来告我那不孝之子。大老爷啊!
(唱)李季世代做郎中,在此一方颇有名。
曲河大街南门口,安民药店朝正东。
另有老宅一进院,住着儿子一家人。
自从弟妹到店中,儿子,媳妇起怨声。
昨日把我们赶出门,回去又把药店封。
千喊万求都不应,垂暮之人何处行?
万般无奈来告状,还望太爷断分明。
太:呀呀个呸!你们这里是什么民风?做儿子的都不孝顺父母!准是孔圣人没到过的地方!李郎中,你身往后站,我让衙役去拿凶。来人!(丙,丁应:有!)速去传李郎中的儿子,媳妇到堂!
(丙,丁答:是!下场)
甲乙:(甲乙押张氏上堂)老爷,张桂花带到。这娘们真够厉害的,又跑又咬不叫摸耳朵!
太:好好,大刑伺候!你俩下站。(扭头对内:喂,对这泼妇……?幔后语:附耳过来!)
(拍木)嘟,堂下何人?为啥不跪?
张:(不屑的)你摔那破木头,吓唬谁!你把我抓来,还问我是谁!笑话。老娘我上跪天,下跪地,就是不跪你这狗官!
太:薛丁山,你的小娘怎么,一转眼又变成老娘了?
山:大老爷,你可别惹她,她发起疯来,像只狼!
张:(对山瞪眼,手指)滚!
山:是是,我滚,我滚。(欲走开)
太:薛丁山!过来,过来!(招手,山至案前,太小声说:看来,你怕老婆也够水平?她是不是睡前也叫你跪搓板?)
山:禀大老爷,她不叫我跪搓板。她叫我,叫我趴在床上当马骑!(众偷笑)(太让山退下)
(幔后气声:胡扯什么!快审案!)
太:是,是!(对外)来人,磕膝!(张跪!)
张:狗官还没问案,你就把我打翻在地!老娘不服!(欲起,被甲乙按住)
太:也唉!你敢咆哮公堂!算你厉害!我会叫你服的!上夹板!(甲乙上夹板,拽,张叫骂)夹,夹,使劲夹!奶奶的,看你嘴有多硬!
山:(上前劝张)媳妇,大堂之上,不可刁蛮!此地非咱家,吃亏在眼前,还是服了吧!
张:龟儿子!滚开,老娘就是不服!哎呦,哎呦,你们,你们这么狠呀!
甲乙:还没你狠哩!对你这样的悍妇,就得如此对待!
(二人使劲夹)
张:(七窍生烟)我,我就是不——说。晕过去了。
山:(心疼地,跪下)大老爷,别夹了,再夹就夹死了!我说,我全说!
太:(恼怒地)滚一边去!再插嘴,连你一块夹!
山:别,别!我滚一边去。
太:我非叫这小娘们认罪!
丙丁:(上堂)老爷,人犯带到。
太:叫他们门外候着!
丁:是。(此时,门外有百姓观看)
太:泼妇!你如何迫害婆婆,说!不说,再夹!
张:(锐气全无,被衙役拉起,又摔下。手在流血眼双闭,有气无力地)我叫,张桂花……
太:呸!你也配叫桂花!
张:我与婆婆不合,就逼迫丈夫撵她走,让她嫁那个郎中,占了全部房产。我都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看着办吧!
太:好,画押!(低头看案上的房契)
山:大老爷,房契上的房主,是写的我的名字,是俺爹在世时写好的!
太:啊?(看一遍)完了,完了!按大清条律,这房契上,写的谁的名字,谁就是房主,田桂花。
田:老身在。
太:看来你的官司要输啊,这房产早叫你老头送给儿子啦!
田:大老爷,我冤啊!喂呀……(哭)
太:这可咋办?(向后)你说,下边该咋判?
(幔后声)那也有义务养娘啊!
(拍木)薛丁山!你别太得意了!就算房契上的名字
是你,你也不能不养娘啊!
山:可她嫁人啦,我不能把后老也养了吧?
田:(对山)你!你混蛋!(花上,在门口观看)
山:(对母)你个老刁婆!告不赢我,又骂我。当着县太爷的面,咱可说清了,你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从今往后你与我没关系了!
张:听见了吗?(对婆)老不死的,这可是县太爷断的。老没脸的,你死去吧!
田:(气急)你们的心,太黑了……喂呀!
太:呀呀个呸的!你们当着老爷的面,竟敢辱骂亲娘!气死我了!
(堂木举在半空,不知咋说)
我该怎么判啊!
花:(在门口大喊一声)大老爷,我帮你断。(来到堂上)
太:你是何人?
花:我是薛丁山,张桂花的独生女儿,薛桂花。
太:你们这地什么风俗?生的女儿都叫桂花!
花:大老爷,你仔细看看房契,上边写的房主不是薛丁山,而是我薛桂花。(堂上人都一惊)
太:今日上堂来的急,忘戴眼镜了,上面花里胡哨的看不清……(执事急忙把自己的眼镜给他)
(看房契)啊!房主:薛桂花……
山、张:啊,啊!女儿,这房契上的房主,怎么变成你的啦?你……
花:(打断爹娘的话,理直气壮地)爹,娘,刚才县太爷说了,按照大清法律,这上面的房主是谁,房产就归谁。从今日起,你们的房财全是我的啦!对不起,快回家搬家吧!
山、张:女儿,你叫我们搬家?搬哪去?
花:这我不管!反正明天我要收房!
山:桂花,你这不是逼我们吗?
张:闺女,你是我们的心肝宝贝,这房产早晚是你的。你现在就要,太绝情了吧!
花:(唱)爹娘虽把我拉扯大,财产给的太少了。
嫁的丈夫又没用,一年到头没钱花。
如今有了这几间房,我卖吧卖吧享福啦。
什么爹,什么娘,什么儿,什么女,
财产面前一般大。
什么亲,什么福,什么孝,什么义,
你们从小没教,我不管它!
我只要,六间房就行了。
太:(听得眉飞色舞到此忍不住,大喝一声)好,薛桂花!老爷我就把房子判给你啦!薛丁山,张桂花听着!明天,赶快搬家,申时封门。薛桂花,房钥匙交给你之后,只许你住,不许借与他人。否则,房子冲公!
花:是,青天大老爷!
(薛夫妻抱头大哭,田伤心地对花说)
田:我的儿啊!(对花)你,你怎么变得这么狠心!
花:奶奶!(去扶奶奶)
田:我不是你奶奶!
太: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老太太,又心疼儿子来了。
(对幔后)我说,你看我断得如何呀?
(幔后声:倒也有趣!可是,此案你才断了一半,
快传门外那俩!)
太:好,老爷我就是一夜不睡觉,也要把案审完。
(拍木)传门外人犯!
衙役:㕭……!(带人犯)
义、王:(上堂跪拜)拜见大老爷!
太:报上名来!
义:草民李仁义。
王:民女王桂花。
太:好,好。我这大堂上,真是桂花飘香了!(众笑)
李仁义,你为何把老父逐出家门,如实招来!
义:大老爷容禀:(唱)
十年前母亲病故,老父单身在药店居住。
谁知薛丁山不仁不义,逼迫他娘与我父同居。
我怎么劝老父不听,一生气把他俩赶出。
太:老父续弦古来有,你有什么权把他们赶出。
义:续弦也得明媒正娶,怎能够鸠占鹊巢把家产图。
太:满堂儿女不如半路夫妻,他们黄昏之恋你为何拦阻。
义:大老爷!那薛丁山夫妻实在可恶,想霸占药店把爹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