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月婵(散文)
清晨的湖面,升起一轮少女羞红。美丽倩影隐约湖中。春风绿了湖畔。惹来油菜花一片金黄。一缕朝霞,映红了湖畔人家。
母亲八十岁了,在春天仍不忘去地里播种,多年劳作的习惯一时真改不了。今天,准备在地里给觅菜下秧。我和母亲一起带着工具来到地里。只见她先把一块挖好的地先用锄头打平实,不放过任何一个大的泥巴砣子,接着把一些复合肥均匀地撒在上面,最后撒上白觅菜和红觅菜种子。一定要撒均匀,才能生得均匀。这时候,纯天然的粪水就能均匀地浇在上面了,大功告成,母亲扯来一块塑料膜盖上,旁边用泥巴砣子压实。
原来,好吃的觅菜是这样下秧的呢!接下来四季豆和南瓜等也跟着下秧了。春天播种一切希望。
漫步在田间地头,这个季节,好吃的野菜又冒出来了。可不,你看那胡葱叶肥茎绿,在那地边悄悄生长呢,扯一把回家做个胡葱饼,满嘴留香。水芹菜一般长在水沟边,别看它长相粗壮,手一摸,还嫩着呢!地儿菜也是这个季节的佳品,开满白色的小花,连根扯一把回家煮鸡蛋吃,清凉解毒,听说能治头晕呢,还可以剁碎包饺子馅。味道美极了。
住在湖边,最得意的是去湖滩上摸贝壳了。只要拎一个小桶,卷起裤脚,沿着湖滩浅岸,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摸一大桶呢!湖滩上的那些老黄牛正在全神贯注地吃青草,撑过了一个冬天。看着这满滩娇嫩的青草,仿佛要咀嚼出春的乳汁,身上那么多的苍蝇也打扰不了它。
菜园里的白菜薹红菜薹正怒放着花期。像雨后春笋一样,每天要摘一大蓝子。吃不了的话,只有送人或给鸡吃。可谓是物以稀为贵呀!我和母亲在春天的土地上忙碌着,那份劳作的愉悦总带给我们一种全身心放松的享受。
感恩土地赋予我们的快乐!所谓的田园生活也不过如此吧!
几家欢乐几家愁。隔壁曹婶接过我递给她的白菜薹,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曹婶中风有几年了,女儿嫁到外省了,儿子一家四口在东莞打工。在家面临着无人照料,没法只能随儿子外出。曹婶已经有好几年没下地干活了,她的那些地,荒凉得像个草原。
“还是家里的菜好吃!花姐。”
母亲在她临走的前天去安慰她。“不要想家,想家就和我通通电话!”小院中,两个老人正在告别,一行浊泪滚出曹婶的眼眶。春天来了,她多想留在故乡这片芳香的土地上守候。她多想尝尝那些枇杷结出的果实。她走以后,她家园子里的兰竹笋冒出了新芽。可没人去挖。
曹婶一家人外出后,隔壁马叔叔也出门打工了,今年还是到去年那个厂上班。马叔叔走后,照顾一家人重担落在他爱人吴婶肩上。吴婶的一个女儿也嫁去了外省。去年生了一个小外孙。吴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儿子和媳妇在黄石上班,每天可以开小车回家,两个孙女非常可爱,平时总在院子里开着玩具车飞来飞去,银铃般的笑声撒落小院。
吴婶有空的话就去湖畔打捞螺蛳。一天下来,有时也能捞个一百多元。不打捞螺蛳的话就打打麻将开开心。忙的时候,她就把孙女们交给她的婆婆徐奶看管。徐奶八十多岁了,满头白发,身体却很硬朗。
徐奶一共生了六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媳妇都贴心。六个女儿都非常孝顺。三天两头跑回看她,不是买水果,就是买奶粉。还为她配了一部手机,平时方便和她聊聊天。想起当年,养这些女娃可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男姓。对于徐奶来说,今年最大的愿望是希望能添个小曾孙。虽说现在男女平等,但在农村,多数人还是有传宗接代的思想。
和徐奶的愿望不同,王奶的愿望是想多赚些零用钱,她正在忙碌地赶制清明花,趁着清明时节多赶些货,好多赚些钱为老伴买些营养品。
多扎些清明花在这个时节就是大家最开心的事了。每天村门口的广场上装清明花的车来车往。只要你愿意扎,一年四季都有活儿干。
村庄现在在家的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大部分出外打工去了。过年过节偶尔才回家。桃花和梨花的香味弥漫在安静的村庄。悄悄地飘落……
我每天在清晨的湖畔看日出,听着莺声燕语。在故乡这块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的笔在为它歌唱。虽然它已经长满了荒草。还在唱着古老的歌谣……
我总是一个人坐在湖滩,看那些红的黄的白色的小花和小草。看几头老黄牛在上面低头吃草,脑子里构思着哪天这儿会变成一个闻名的渡假村……
我愿是一缕春风,吹走这一片荒凉。
我愿是一粒种子,再也不四处漂泊,土生土长,不畏风雨,辛勤耕耘,在家乡结出美丽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