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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柳叶飘飘(小说) ——奔腾飞雪


作者:奔腾飞雪 白丁,0.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734发表时间:2019-06-01 12:27:34
摘要:三个同学一起成长的故事

柳叶飘飘
  
   人的一生中有无数个老同学,但若论最老的同学应是孩提时代一起穿着开裆裤上学的小伙伴了。从我记忆的时间是七十年代后期,农村还是生产队,大人们养家糊口唯一的指望就是挣工分,村民居住的房屋大多是在土质比较坚硬的土丘上掏个洞,按上木质门窗,一住就是一辈子或几辈子。村民住的七零八散,我家离学校比较远,是个独家庄,爸妈为了让儿子将来有出息,刚七岁时就把我送到离家七八里远的柳树庄去上学。在农村,因为条件的限,有的孩子到八九岁时家长才让上学,因此,我刚上学时要比大部分同学早两三年。开始父母接送了几天,后来因为农活忙,我只好一个人独自上学。
   大队里唯一的一所小学一至五个年级在一个教室,二十几个学生。老师是本村的一个高中毕业生,当时叫民办教师。教学也是挣工分每月有七元补贴。本村的中午回家吃饭,我们外村的上学带馍馍,中午集体一蒸笼热馍一锅开水就算是中午饭。
   我打小的性格内向,不爱多说话,但脑袋还算比较聪明。学习成绩在当时只有五个同学的同一个年级里总是第一或第二名,另一个第二或第一名则是大我一岁的柳叶。由于我的年龄最小,学习又好,免不了让一个年级大点孩子的嫉妒,甚至想方设法取笑捉弄我,欺负我。
   为首的那个叫铁蛋,我们一个年纪里他最大,大我三岁,个头高,体力大,平时就爱捉弄人,而成绩也老是第一名,只不过是倒着数的。老师对我们两个叫并列第一,说一大一小一颠一倒。老师把门字写在门上他知道是门,写在黑板上他念口,把老师气的说铁蛋是不是把“锅”写在“锅”上你才能认识是“锅”。真是根木头闷得不透气儿。但铁蛋知道老师的好孬话,他不敢对老师怎么样!把这些帐全记在我头上,这个铁蛋好像前世就与我有仇似的,总把气儿洒在我身上拿我来寻开心,气得我不知暗地里哭了多少次。那时候我们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由妈妈把棉花纺成线,织成布,用德国青染上蓝色或黑颜色,再由妈妈裁剪缝织成裤子、袄,就是我们的新衣服,夏天像我们这些小孩子穿的大多是橡皮筋单裤,也不用按纽扣拉链什么的,既省钱也省事,便于穿、脱,不用系裤腰带,孬种的铁蛋不知在啥时候打起我裤子的注意。下课游戏的时候,铁蛋趁我不防猛地从后面把我的的裤子拽下半截露出个光腚,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我赶紧提起裤子低着头往教室跑,爬在课桌上呜呜直哭。我先是告诉老师,老师只能不轻不重地批评铁蛋几句,过后还是照样欺负我。我给爸妈说了这事,他们总是说小孩子淘气,以后就好了。后来爸妈找过老师但无尽于是,让我的心里那个郁闷哪,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去应付,说句心里话,当时真能把我气死。
   一次考试后,我又得了第一名,老师奖励了我一支铅笔,在用石笔石板的时代这可算是大奖了。想不到给我招来了祸害。铁蛋先是和另一个大点的同学要我把铅笔剁成三节分给他们,我无奈只好按他们的意思由铁蛋剁成三节分给他们,结果被老师发现狠狠的批评了他们。并让他们把铅笔还给我。谁知他们并不罢休;放学的时候铁蛋和几个手下悄悄跟在我后面,趁我不备把我的裤子一下拽下来到脚跟,一同放学回家的女同学惊叫着扭过头去,其他的男同学则跟着起哄,我气得连哭带骂,大声叫着要告诉老师,不想更惹怒了他们,铁蛋几个干脆摁住我强行把裤子脱了下来,提在手里嘻笑着全跑得无影无踪。后面还有好多女同学,我羞得脸发烫,腿手软,手足无措,不知是该遮脸还是该遮腚。无奈之下,我跳到路边长满野草的沟壕里,蹲下身来,用袄盖住下身,恨不得把头缩到肚子里,心里祈盼着天赶快黑下来,我好回家。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后面的女同学该全走完了,我才把头抬起来向路上看,谁想刚一扭头,看见两只脚就刚在我的跟前,仰目一看,是柳叶。
   “你怎么回家呢?”她问。
   我不吭声。心里却在恨她,明知故问!这不是在看我的笑话吗?
   “你穿我的裤子吧。”
  
  
  
   听柳叶这么一说,我认为她讥笑我的心情立刻转为感激,
   我心里一动“那你呢?”我问她。
   “我里面还有短裤。”
   说完,她也没问我行不行,向四周看了看,跳下沟壕,麻利地脱下外面的裤子扔给我,二话没说,一跃上了路,蹦蹦跳跳地走了。我至今清楚地记忆柳叶穿的短裤是青绿色的丝绸布料,在微风的吹拂下,就像那夏天的柳树上的柳叶风吹着飘飘跳跃着欢快的舞蹈。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直至她走到拐弯的山坳里我看不见她才站起来穿上裤子回了家。
   从那天开始,我说啥也不再在村里上学,爸爸把我送到城里的姑姑家,同大我一岁一个年级的表哥在一个学校上学,从此结束了恶梦般生活。
   几年后我考上了的县重点初中,想不到与柳叶又见面了而且又在一个班。也怪,我们的学习成绩和小学一样在班里第一第二还是总是轮流坐庄,别的同学只能在第三名以后争取排名。有一次和同学说说笑时,柳叶突然说我欠她个人情不还,我知道她说的是裤子的事儿,一下子弄得我好尴尬,一时无话可答转身跑了好远。当我回味过来的时候,就返回来问她欠她啥人情时,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难以说清的事,于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把脸憋得通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倒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想起来了,我还欠你一条……,没等我说出口,她像败了兴是的却逃也似地不见了踪影,引得在场同学哈哈大笑,同学们都追问我到底欠人家啥人情?我当然不能说。后来我们越是不说,同学越是追问,同学一问我们就笑,直到最后在同学中一直是个迷?
   这个时候的柳叶,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般地活泼可爱,被早早成熟的男同学们悄悄地评为“校花”。同班的和外班的男生都在明追暗求,我时常看见柳叶的课桌里有撕得零零碎碎的情书。柳叶越是这样男同学越来劲,背后男同学们在一起闲扯的时候都免不了要把话题扯到“校花”之类的内容上,让他们激动得半夜都睡不着觉。还暗中展开竞争看谁能夺得“校花”一时柳叶成了众矢之的,弄得柳叶乱糟糟的,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越感觉到应该离柳叶远一点,因为自小懦弱的我不可能阻挡别人对她的追求,更怕招来不必要的横祸。而心底里那个若隐若现的相思情感,因那么多比我经济优势强百倍的潜在竞争对手而压抑住我心灵深处的思念,我不敢外泄一点友好的表情。有一天,一个高我们一级的同学在我们刚下课老师走出教室的时候突然闯进我们教室,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走到柳叶跟前,送给她一个精美的相册,上面用美术字写着:“柳叶,我爱你!”还有一颗大大的红心。并大声朗诵者画面上的内容!这一刻把我们班的同学全都惊骇得发不出声来。只见柳叶咬着牙,脸色煞白,还向我这边扫了一眼,眼里不知是求助,还是愤怒。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赶紧转回头,爬在课桌上。这时听见柳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滚!”接着把相册撕得粉碎狠狠地摔在那个同学的脸上,其他同学一起怒目相对痛斥这个无耻大胆的无赖,你一言我一语,这一幕使那个男同学,他顾不得体面拔腿就跑。柳叶起身背起书包冲出了教室,跑回宿舍老远就能听到她的哭泣声。
   从那天起,再也没见过柳叶,她辍学了。当时,我的心像被刀猛扎了一下。
   凭着还算好使的头脑还有农村孩子背水一战的干劲,我考上了省医学院。度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拿到了毕业文凭,到县人事局报到等待分配。
   对柳叶的好感牵念一直在我心底压抑了好多年,如果说她是我初恋的情人,我们没有事实谁也不会承认,当时她是那么高高在上,无论什么样的男生都不放在她的眼里,在她的面前,我手足无措,全无自信。她是那么纯真而又倔强,善良而又冷若冰霜。我只能算做一个暗恋的对象罢了。分离好多年了她应该早已结婚,甚至该有孩子了吧,我常常这样想。但一想到她那样冷酷无情地对待那个目中无人向她求爱的同学时是演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让人不寒而栗,心中确实有点不敢直面她凌厉的眼睛。
  
  
  
   本来我是学医学的,八十年代为了充实基层干部组织部把我分配到乡里。让我担任团委书记。
   在这期间,我经人介绍认识了刚刚从农业大学毕业的蔺芳。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到人的事,只是因为蔺芳有一个在市委秘书处当副处长的舅舅,我想对我以后出人头地是个台阶,而且我们条件年龄相当。我现在已没有少年时代的羞涩感就使出十二分的手段,让她很快死心踏地地成为了我的准老婆,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半年后举行了定婚仪式。经蔺芳舅舅的指点安排,我被调回县城在县卫生局上了班,而蔺芳则被安排在农业局,都吃了财政工资,结束了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身份。从此我们都成了国家干部,算是端上了传说中的铁饭碗。我不禁为自己的多年的努力有了如此之厚的回报而暗自欢呼雀跃,更为找到有后台的娇妻而孤芳自赏。
   虽然小时候的老同学多次捉弄我,但我一点也不记恨他们,我毕业回县里上班后小时候的伙伴有事没事总到单位找我和我接近套近乎,说说笑笑愉快不愉快的往事都成为甜蜜的回忆!
   锃亮的大奔停在单位门口我以为那个领导来了,当我看到只一个司机径直走到办公室面对着我,反映过来才想起是小时候那个最爱欺负我的铁蛋也找上门来了,我们相互拥抱在一起,我早已理解了他儿时所谓欺负捉弄只不过是无意而为之的儿戏罢了,没有任何仇恨和间隙,能留给现在的只有地很多有趣的回忆。倒是那些安然无声的所谓平平常常的同学,在记忆中仿佛早已淡忘。
   十几年没见,这小子发福了。个子还是比我高半头,满面红光,一身名牌。早就听说他小学没上完就辍学了。去外地的砖厂打了七、八年工,前几年回到本村自己凑了点钱开了一个小砖厂,后来又从信用社贷款扩大生产规模,成为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年收入不下百万。此时与铁蛋相见,除了心里还有一点点怨他对我不留情面,其实更多的还是儿时的亲切,有太多的话想与他讲。当然,最想问的还是如今的柳叶生活得怎么样。
   相互寒暄几句不由我分说便把我拉到酒店推杯换盏。
   谁知我还没有提及柳叶的事,他倒先开口了。“老同学,你可要帮我劝劝柳叶啊,她一定肯听你的话。”
   我一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她会听我的话?
   柳叶受不了学校里那些激情热恋男生的追求刺激辍学之后就在家,柳叶是父母抱养的独女,父母也没心思再让她上学,她一直在家帮父母干农活。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在村里她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又聪明伶俐,时常有上门提亲的人,可是她就是死活不答应,不管什么人,多好的条件,就是不答应。其实柳叶心中一直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影缠绕着她的心思。铁蛋多次大包小包的托人给柳叶家送。柳叶总是无动于衷就这样僵持了三年。把老两口急的呀,找她舅舅说,不行,请她姑姑来,没用。反正整天就知道在地理干活,村里人三五个月都见不到她的影子。免不了就有人悄悄议论:八成柳叶神经出了问题。听完铁蛋东一句西一句的讲述,我才慢慢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铁蛋今天也对我说了掏心窝子的话,小时候对柳叶就有一种别样的情感,在她跟前开别人的玩笑,只是想讨得柳叶的一个笑声。到后来由于自己不好好上学,眼看与柳叶的差距越来越大,干脆辍学不念了,因为他不能忍受别人与柳叶成为形影不离的恋人。怎样取得柳叶的喜欢他把如何发展自己的事业摆在首位。
   前些年由于创业辛苦,不敢多想自己的婚事,对柳叶的关注自然也就少了一些。这两年企业做大了,自己的时间反而富裕了,也是时候该想想自己终身大事了。别人给他介绍了不少,心中却怎么也不能忘记柳叶,并时刻注意柳叶的情况,一下子感到天不负人,柳叶应该是为了等我才一直没有答应别人的吧。于是他正经八百地托人拿着厚礼前往柳叶家提亲,结果多次却没能如他所愿,每次都吃了冷炒饭。他心急火燎,像个贼一样趁柳叶父母出门以后,只身来找柳叶,要问她一个明明白白。但见她面容清瘦,模样却更加楚楚动人。他大胆地向柳叶提出求婚,表白从小对她的爱慕之心,而柳叶并没有答应他,但也没有马上回绝,只是淡淡地问了他一句:你知道林青海现在的情况吗••••••?
  
  
  
   “所以我现在来找你,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也是帮助她。”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铁蛋此时眼中乞求的目光已满含泪水,“我知道,你一定也喜欢过她,而她肯定现在还没有忘记你。我不敢直面对你,通过朋友了解到你的现状,可是•••••,青海,你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所以我才敢来找你。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希望她能够幸福,对不对?”
   对!对!怎么能不对!我的肚里此时如百蚁挠心。孩子时代柳叶为我分扰解难,中学时代柳叶与我同窗互帮,对她的爱恋从没敢吐露半个字,而对她所遭受的骚扰我却没有半点作为,即使她激愤地退学以后我也没敢直面给予过她的安慰,我还算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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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往事都不忍回味。在这不长的一生中,我们会遇到好多人,也会错过某些人,于是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轨迹。我们,甚至会想如果当时我们再勇敢一点,再多思考一点,也许许多事会有较为圆满的结果。可错过的人和事,总是那么倔强,它们从不给我们重来的机会,任凭岁月远去,年华渐逝,它只是把那些崖刻成我们生命中旅程中一道道深深的伤痕,那样触目,不忍直视,又总会在脑海浮现。[编辑:风残云]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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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风残云        2019-06-01 12:28:00
  问好作者,感谢赐稿。
写支言片语 记零星感悟
2 楼        文友:风残云        2019-06-01 12:28:39
  平淡的文字里,记录着不平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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