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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看点·光】婆婆(散文)


作者:一匹懒马 布衣,192.2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069发表时间:2019-06-02 06:50:56

【看点·光】婆婆(散文)
   出嫁前一天晚上,妈妈坐在床沿,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婆媳关系就像一层窗户纸,可千万别捅破啊!一旦捅破就再难复原了!
   第二天,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我怀揣着妈妈的叮嘱踏入婆家的大门。婆婆一直在农村生活,育有二子,大哥和老公。自从老伴去世后,婆婆就搬来城里跟大哥一起住。后来为了我们结婚,花尽全部积蓄买下了这套房子。听老公说,他母亲是天下最无私的,最勤劳,最通情达理的女人。和嫂子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从未拌过嘴吵过架。我听出了老公的言外之意,若是日后我和婆婆产生了矛盾,责任一定在我身上。婆媳相处是一门学问,况且从今往后要跟婆婆同一屋檐下生活,而我又是嘴笨手拙之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婆婆说,厨房是她的天下,谁都别跟她抢。因此一日三餐,都是婆婆主勺。我是回族,婆婆倒是非常尊重我的民族饮食习惯,尽量照顾我,以我为主。可是婆婆做的牛肉太难以下咽了,平时又节省惯了,炒菜不舍得多放油,况且一炒就是一大盘,上顿吃了下顿接着再吃,整盘菜仅靠使劲放盐来提鲜,滋味可想而知。碍于毕竟是过着饭来伸手的生活,不能挑三拣四,每当婆婆问及饭菜合不合口时,总是故作一副满意状,言不由衷地回答:“挺好的,挺好的。”虽说哄得婆婆开心了,我肚子里的馋虫却强烈地抗议着,只好隔三差五地央求老公陪我出去吃大餐,结果被婆婆笑着冠以“馋猫”的头衔。
   不做饭不代表可以不用洗碗,婆婆毕竟不是妈,不能太实在了。每每饭后,我总是殷勤地挽起袖子,争着去洗碗,而婆婆呢,会抢先一步,拦我于厨房之外,笑眯眯地说:“你细皮嫩肉的,不会洗,还是我来吧,省水!”我认为,最后俩字才是重点。“居家过日子,算计不到就受穷”,可是婆婆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婆婆洗碗,确实节约,从不用流动的水冲洗,甚至有时也不用洗洁精。碗洗得干不干净是次要,全在于心里安慰。为此,我将满腹怨言说与老公听,老公却解释道,啥都不让你干,就别挑毛病了,眼不见为净,将就着吧。娘俩一个鼻孔出气,我也只好委曲求全。
   婆婆过日子精打细算,真不是吹的。家里洗衣机纯粹是摆设,婆婆说,用那玩意洗,费水费电还洗不干净,不如搓衣板实用。就这样也剥夺了我洗衣服的权利。的确,婆婆搓洗的衣物洁净如新。可是每当看到婆婆坐着小马扎,佝偻着身躯奋力地搓洗,特别是冬天,双手冻得通红,我忍不住一阵阵心疼。好几次想跟婆婆说生活是需要享受的,又不是没有条件,受苦受累是对自己的惩罚。可话到嘴边思忖再三都咽了下去,怕惹婆婆不高兴,怕婆婆说我不会过日子,言多必失啊!为了减轻婆婆的负担,我经常趁婆婆赶集的空档,偷偷用洗衣机洗衣服,并撒个善意的谎言来哄骗她,以此换来婆婆满意的笑容。
   婆婆不光会过日子,更是秉承了农村人勤劳能干的习惯,每天早起扫地拖地擦桌子,忙得不亦乐乎。哗哗的流水声,嗤嗤的扫地声,噗噗的拖地声再加上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总是搅扰我的美梦。当一连串家务干完后,必定抬高嗓门冲我们卧室门喊:“起床啦!起床啦!想吃什么呀?”老公对这耳熟能详的人工闹铃总是充耳不闻,继续睡他的大头觉。我却不能,儿媳妇嘛!纵有万般不情愿,也得装出顺从的样子,乖乖起床洗漱,免得招来懒惰之嫌。也曾经委婉地跟婆婆商量,以后家里卫生由我晚上干完,你就不用早起了。婆婆听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晚上干活,点灯熬油的,太浪费了,再说,早上干活权当我锻炼身体呢!家和万事兴,我多干点儿没什么!可是,婆婆啊,你的勤快已经妨碍了我的休息,结婚后我还没睡过一个懒觉呢!这些话已经在肚子里来回翻滚了N遍,考虑到婆婆不是亲妈,更为了家庭和谐,始终没有说出口。
   直到有了自己的孩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自从给婆婆添了孙子,婆婆整天眉开眼笑,浑身更有使不完的劲儿了。她几乎把全部心思放在我们娘俩身上。我和孩子每日的行踪她必盘查仔细,要去哪玩,跟谁一起,多长时间,吃什么喝什么等等在我看来琐碎的细节,她必须了如指掌烂熟于心才放心。更甚至有时会对我们的行动进行干预。我心里仿佛埋藏着一颗地雷,不知哪一天就会爆炸。
   终于一天早上,又在婆婆的叫嚷中不情愿地起床,本就有些懊恼,偏偏婆婆体察不出,我钻进厕所,她站在外面隔着门喋喋不休地唠叨。我有些抓狂,有些焦躁,近乎歇斯底里地冲着门外喊:“哎呀!你少操点儿心行不行?给我点儿空间和自由好不好?我都当妈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门外霎时安静了下来,片刻的迟缓过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近及远了,直至听到“啪”的一声门响。坏了,我闯祸了,我把窗户纸捅破了!我能想象出婆婆惊愕的表情,能感受到她委屈的内心,以及热脸贴在凉屁股上的尴尬。她恼怒地摔门而去,从此我将背负不孝的骂名,我该怎么办?想到此,急忙冲出厕所,奔向卧室,把老公摇晃起来,一起商量对策。就在我们计划着怎么将功补过的时候,门又“啪”地响了,“我买了豆浆油条,快出来吃吧!”婆婆回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
   我有些羞赧地吃着早饭,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婆婆,婆婆一脸平静,看不出丝毫的不悦。我试探着说:“妈,对不起,刚才没睡醒,说话冲了点儿,您别介意啊!”没想到,婆婆哈哈大笑,“傻闺女,当妈的哪有跟孩子计较的!要真生气,就不伺候你们吃早饭了。以后心里想啥说啥别憋着!”原来婆婆心里明镜似的,她什么都明白。
   以前,纵然婆婆对我千般呵护,万般疼爱,我始终认为我们中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每天带着面具虚伪地在婆婆面前扮演好儿媳的角色,顾虑重重,从不敞开心扉跟婆婆沟通,小心翼翼地观望着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唯恐捅破难以补救了。如今看来,婆婆是把我当亲闺女待,我为什么不把婆婆当亲妈呢?
   从此,我慢慢适应着在婆婆面前撒娇,买了新衣服会第一时间到婆婆面前显摆,有什么奇闻异事会跟在婆婆屁股后面大肆渲染,洗澡时会很自然地喊她来搓背,茶余饭后会跟婆婆闲聊如何享受生活的话题。甚至逛街时会挽着婆婆的胳膊,挑选衣服意见相左时也会起争执,惹得商场服务员肯定地说:“说话这么实在,一定是亲娘俩!”
   终于明白,当今社会婆媳关系不像一层窗户纸,而是一块透明瓦亮的玻璃,彼此坦诚相对定会换来朗朗晴空。正如歌中所唱:“走进婆婆的家,就多一位好妈妈,一口锅里成日月,冷热心里常牵挂……”
   婆婆,您就是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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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关于婆媳之间的矛盾和相处,一直是一种欲言还休的尴尬,可这篇散文却给读者亮出了一种和谐的婆媳关系。当然,从尴尬到和谐是有过程的,文中的婆婆虽然勤劳俭朴,却也有很多地方让媳妇头疼,比如她烧的菜不入味,比如她洗碗时候对水的节约,比如大清早的做家务闹得不能心安理得地睡懒觉,比如对我和儿子行踪的盘查等等。所有的这些,渐渐积聚成塔,终于让我在一个早晨爆发了。可爆发之后,我又感觉到了后悔,于是摇醒老公商量起对策,谁想,当我向婆婆道歉的时候,婆婆却说,傻闺女,当妈的哪有跟孩子计较的!由此可见,这婆婆真的是一位好婆婆。为问中的婆婆点赞,也为懂事的儿媳点赞。欣赏荐读。【编辑:兰花悠悠香】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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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兰花悠悠香        2019-06-02 06:54:53
  这篇散文写的都是小事,却将婆婆的温和勤劳等等写出了质地。欣赏拜读了。
2 楼        文友:奇异果        2019-06-02 18:23:56
  文章语言生动,形象,有理有据,夹叙夹议,一位勤快,包容的好婆婆跃然纸上,欣赏拜读了,也为作者开心,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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