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幸福是什么(随笔)
这次是我至今以来吃饭吃得最久的一次了,整整吃了七个小时。
陈师兄星期三打电话来,说在蓉城学习要好几天,待学习完了准备与我和妻子还有蒲师兄夫妇聚一聚,以聊表许久未见的思念之苦。
陈师兄和蒲师兄夫妇是我和妻子二十年前在重庆一起上班的同事,因为年纪相差不多,又都是做同一种工作,故以师兄相称。十年前我们相继离开了重庆,后来虽然相距不远,但因为忙着各自的事业,所以相聚的时间就少了很多。这次陈师兄主动提出来相聚,机会难得,我们便一拍即合。
我们的饭局是从中午十二点在少陵路一家火锅店开始的,火锅店的位置是蒲师兄提前预定好的,那是一家很有特色的火锅店。
店面不算太大,是左右呈长条形的大厅。大厅顶用黑色油漆漆成黝黑发亮的吊顶,吊顶下错落地悬着几盏挂灯,闪着红色的光,使整个店内呈现出一种昏暗而有朦胧的气息。店内正中是一排卡桌,用类似雕花的木制屏风隔着。那火锅的桌子、椅子和凳子都是实木制作,透过清漆可以看到原木的纹路和木疖,以及橙黄的颜色。
我们在中间一张卡桌上坐了下来,因为蒲师兄夫妇是这火锅店的会员,他一上桌子便兴高采烈地给我们推荐起店里好吃的菜品来,特色的肥肠,密制的老豆腐。
我们的聊天是从读书时开始。陈师兄与蒲师兄夫妇是同届的校友,他们的话题要比我多很多,我一时也插不上话,只能看他们聊得兴起。
俩师兄原来就是一个十分幽默和乐观的人,喝了酒后话题就越发地多了起来,加上经过这二十几年的生活经历,他们的话题便更具有生活的哲理与独特的见解。
因为大家都是一个时代的人,正处于中年,所以我们的话题自然地停留在这个方面。
蒲师兄说我们七十年代的人,此时正是最辛苦的一代,一方面要抚养未成年的孩子,另一方面还要反哺自己的父母。为了不被社会淘汰,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就像负重前行的一头老耕牛,虽然入冬积累了一身的肌肉,然而行走的步履却是沉重的,何况还得时时提防背后那耕田农夫的喝斥与鞭子。
这话题好像触到了我们的软处,大家都相视而叹。为了孩子的教育,为了父母的养老以及稳定的家庭,我们的确是付出了很多。正如张爱玲在一篇文章里所说的“人到中年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我们还是谈到了财富与幸福。蒲师兄用很有数学和统计学的模式说,幸福与财富的积累并不是呈正相关的。他说自己曾在一本社会科学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说起现在中国人的幸福指数与财富的关系来,年收入在20万到100万的家庭中,随着财富积累的越多,幸福指数就会越高,然而此后随着财富的增长幸福感不增反而呈现下降的趋势。他不失风趣地说:“以后年收入到了一百万,我们就别那么卖力工作了,这样子就不幸福了。”我们相视而笑。
不过这话题把我带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在内心里自问:幸福究竟是什么?
还是陈师兄打破了大家的沉寂,他说自己感觉是幸福的,于是他便给我们讲起自己的一个女同学,年轻漂亮,又能干精明,毕业后在上海一家外贸公司上班,由于成绩突出,两年后提升为业务主管。正值自己事业起步时,她却在一次出差途中发生了车祸香消玉殒了,身后只留下亲朋好友的遗憾和痛苦。
陈师兄说:“我每天起床能看到清晨的阳光,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与年迈的父母,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让自己为之努力,这就是幸福!”
我们离开火锅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两位师兄虽喝得说话颠三倒四不知南北,我和妻子因为要检查孩子的作业,所以不得不告辞回家。
回家的路上,远处一片火红,残阳如血,妻子放起了毛阿敏的一首老歌:“是你流淌着爱,是爱浇灌着我,幸福是不管一路多颠簸,双手依然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