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散文】且行且看,满目风景
印象里,最早看见苏轼“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那句的时候,便深切地有了那一种闲坐于篁竹之中,可听水声鸟鸣清幽,可观阳光透过缝隙,可手执一卷青书,可与两三友对酌的念想。与世隔绝似显得过于清高,但心有念想,总好过在生活面前波澜不惊的暗淡。
汽车是在黄昏的时候缓缓驶进这片竹林的。遥遥看见时,心里便觉得惊叹了。两边翠竹夹道,摇曳生姿。风起处,竹梢随风轻缓而去;风过时,嫣然回归原地。竹自不能言语,却觉得无时无刻不在风中嬉笑清语。这样大片的竹子实属少见。终于忍不住,下了车,于竹林中走了几步。抬头,点点阳光穿竹林斜射而入林中,便那么自然想起了谁的佳句:“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青苔虽无,心中属于最淳朴最自然的感觉却开始苏醒,开始真切。
沿着竹林,直达刘庄大门。大门两边各立两座仿古型的小楼建筑。最喜青砖素瓦,上下映衬,是一种相得益彰有兼具古朴的美。而侧边的几株爬山虎轻轻地悄悄地,已蔓延了半个碉楼,又给大门增添了一些难以言语的生机。这搭配,无论是色,还是神都实在好过淡淡砖瓦的冷淡和苍白。
最喜这些古朴的韵味,常会流连在那样的绵长和悠远里静静地冥想,时光也仿佛在这一瞬开始穿梭——可有那雕花的格窗?可有那古色古香的案几?可有佳人在轻抚琴,淡焚香?可有那儒雅书生执了棋,随着清浅琴音在漫漫随想?
随意行走,园中小径曲折清幽。园主很有意思地在小径的中间种了一溜的草。偶尔调皮了,赤脚踏进,又难得地找回了一些童年的感觉。有蝴蝶正翩翩而过,是不是已经觅着了前方馥郁的芳香?忍不住地,随了那蝶儿飞行的方向小走,却真切地看到了园中的一隅,有静静立着的葵,那葵在夕阳的斜照里,迷离而殷实。园的另一侧,是长约五米的吊桥,北侧有一排“爱的小窝”,这样的设计,让人既可狂野游戏,又可惬意休憩,更加上林中正当夏季,瓜儿葡萄瓜果飘香,池塘边有老人正闲来垂钓——且行且看,满目都是风景。
庄中有口大钟,青铜所铸,上写“龙游刘庄”四字。不知道庄主是有意还是巧合,看时却觉得四字竟无比奇妙。县城“龙游”名一直是我认为极好的字,“龙”字颇有贵气,加了“游”字却又多出一丝的潇洒随意而来。而“龙游刘庄”四字,可解为龙游县城一农庄,又为何不可解为苍龙竟也闲游此地而过?
农庄不大,但也不小,仿佛是恰到好处,看它或古朴或幽雅,或生机盎然或悠闲淡定,却是我行来感觉最好的一处。虽然即使是现在,在敲字的时候我还一边回想,其实看似也不过尔尔一处,但心灵里,我是真正地安静了一回——因为此次,人世总算不曾喧闹,我亦不曾吵它。我们彼此微笑着,真正对视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