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报复(微小说)
交一个好朋友,可以受益终生;结一个好邻居,胜得过远方亲戚。然而,我似乎一直在交华盖运。交的朋友,大多想坑我;结的邻居,一个比一个可恶。这不,最近,我又结了一个讨厌的邻居。
我是一个菜农,在县城西郊种着几亩温室大棚。农家小院,少不了要养些什么鸡呀鸭的。但是,自从新来了那家姓李的邻居之后,我家的那些连我自己也舍不得吃的鸡呀鸭呀,只要一跑出院子,就会隔三差五的少那么一只。第二天我就会在那家李姓邻居的房前屋后,发现和我丢失的鸡呀鸭呀相同颜色的鸡毛鸭毛。事实是明摆着的。但因为并没有亲眼看到他抓你的鸡,证据不确凿,不敢兴师问罪。又因为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撕破了脸皮不好,于是只好隐忍着。但心里终究气呀!想想看,自己辛辛苦苦喂大的鸡鸭,肉滚滚的,那么肥,那么可爱,忽而就成了人家桌上的菜,油了人家的肚皮,心里能受得了?你能做初一,我就能行十五。于是我就想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然而做贼的人家,总怀疑人家是贼,因而自己的东西看护得很紧。我一直盼着他家的鸡鸭能跑到我家的院子里来。可是一直没有随愿。
这一天中午,我的眼睛一亮。那只昂首阔步擅入我院的大花公鸡不是邻居李家的是谁的?我一阵狂喜。于是赶一只母鸡做诱饵,用半碗苞谷的代价,诱捕了那只大花公鸡。我恨不得立马就砍了那只大花公鸡的头,然后拔它的毛,开它的膛,把它剁得稀烂,再用油煎,用油炸,盛在碗里,摆在桌上,一块一块地夹入嘴里,嚼入胃里,连骨头也不剩,吃出邻居李的心痛来。但是,正在我要解恨的当儿,来了一位贩菜的老客户。当我把他要的菜蔬摘好称好包好交易完把他送走以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两个上小学低年级的的女儿也回来了。
我以为我两个女儿不认识这只鸡,于是把它抓了出来,打算杀。忽然我发现我的两个女儿,一边看着这只鸡,一边叽叽咕咕。我一疑,于是问道:
“怎么,这只大花公鸡你俩认识?”
大女儿点了点头,小女儿用嫩声嫩气的童音回答:“是的,爸爸,这只大花公鸡我们认识。我们曾在邻居李叔叔家的院子里看到过它。”
我犹豫了。虽然我很想杀了这只鸡,并不是因为嘴馋,而是想报复报复那位贼心太重的邻居李。但是,作为父亲,总不能因为年幼尚待教育的女儿明明知道了鸡的来历,而当着她们的面杀了它,这会把不谙世事的女儿的思想往什么地方带呢?一霎那,我的思想就像电子计算机似的,不停地转动。最后,我灵机一动,这样问道:“那么,你们说,怎么处理这只鸡呢?”
“杀了它!”我的大小两个女儿异口同声地说。
“为什么?”我追问。
“因为邻居李叔叔经常偷我们家的鸡吃鸭吃!”我看到我的两个女儿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有了愤怒,而且而出现了欲报复而后快的神情。
我的心剧震了一下。脑子里又象电子计算机一样转动了千万次。想到女儿的成长,我突然意识到,我应该怎样做了。
于是,我说:“年纪小小的,你们怎么会是这样想呢?虽然邻居李叔叔家经常偷我们家的鸡吃鸭吃没错,但这是他们的不对呀!我们为什么要做和他们一样不对的人呢?”
我的两个女儿都安静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这只鸡我本来早就决定要送还给邻居李叔叔家的,知道我为什么要等你们回来吗?因为,这是我留给你俩的一道思想品德题,要等着你俩来回答。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们,这道思想品德题你们回答得非常不好,我失望!”我顿了顿,看着两个扑闪扑闪着四只清澈的小眼睛的我的女儿,接着命令道:“为了将功补过,现在我决定,这只大花公鸡就由你们两个亲自送还给邻居李叔叔家,告诉李叔叔,他们家的大花公鸡跑到我们家的鸡圈里来了,现在送还给他们。”
大女儿愉快地抱过大花公鸡,小女儿陪着,双双并排向邻居李叔叔家而去。
看着两个女儿的背影,我的心在恨恨地想:好你个邻居李,看你今后还有什么脸面来偷吃我家的鸡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