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香】融进尘埃里的墨滴(散文)
前篇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小时候,迷诗词的那段日子总是沉浸在清茶素琴,水墨禅音中,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寻着一处世外桃源;环着蝴蝶兰,彩色菊和风铃草,这些念想在天真年少的时光里是那么的简单剔透。
记得有一次随家人驱车出游,坐在车的后座的我专注着窗外一字排过的风景,突然惊起道:“不要停下来,把车开慢点,要是我们一直开在这片枣林里就好了。”爸妈惊讶地看着我,说道:“怎么可能不停下来?我们最终还是要到终点的呀!”长大后慢慢明白,人生的列车不可能一直开在童话站,再美的风景也不过是一瞬间的驻足。
再大点的时候,迷上画画写生;当时教我的国画老师喜欢实践教学。总是带着我们一群稚嫩的孩子到处写生;于是便养成了背着画板到处跑的习惯,去双塔寺,去龙王庙,去爬山总有一个小小的孩子和一块大大的画板,就这样,山与水的灵性在身体里悄然增长。
随着长大,当山与水,花与木不在是生活的核心时;当辗转在成年后的城市烟波时不知不觉中坠入了大众的染缸,最接地气的同时那孑然一身的曾经属于你的特别元素就像一颗消逝的墨滴,落入远方的尘埃里。
上中学的时候,总有一段时间翘掉让孩子们浮躁不堪的自习去不远处的汾河景区放浪形骸,那绝不是叛逆;而是对年少时光的一种特殊告别与回味,之后我就真的很少再去过分河畔,直到它在我的梦里变得模糊不清。
最沉寂和苦楚的岁月里,坐在母亲的办公室里静静的望着窗边的车水马龙,那一点点的傲气与特殊逐渐冲刷在迅速成长的洪流里。如今的我似乎看不到半点当年的影子,人总是在成长中强大,在成长中蜕变,相应的在成长中变得面目全非,与本心最终相隔千里。
后记
故人旧梦各自奔流。
几年前,在崇善寺遇到一位中南山隐修的道姑,我们一同在师傅的隔间中闲聊伴着清逸的禅香;言语间觉得此人颇为有趣,谈吐不俗,不愧是山水寄性,清禅修行的道者。一柱禅香的功夫便仿佛换步云霄之外,至于谈话内容已经记不清了,更多时候我只是在一旁倾听着他们流水拨弦般的畅谈。
时光仿佛一束烟花过盏,恍惚间,盏中茶寒,人影消散。
那是一个比较抓狂的晚上,我在补课程设计,南方没有暖气的宿舍寒来噬骨,索性抱着电脑躲到楼下的快餐店。我踉跄的跨入店内,环顾四周,竟没有了空桌,庆幸的是,在最后一排的四人桌上只坐着一个女生,踱步走到她跟前:“我可以坐下吗?”“可以可以”她连忙收拾桌子,空下一格的位置给我,而我则马不停蹄的开始敲击起电脑;突然间一股辣味扑鼻又狠亲切:“吃吗?”她递出一包拆开的辣条给我,嘴角带着浅笑。
随后我们熟聊了起来,她喜欢这家小店,寒冷的冬日里剔透着温暖与喧嚣,而我也一样。再后来在一家书店活动的宣传里找到他,手里拿着针线,嘴角带着浅笑。
台风预警前一天,我在超市囤货的人群中遇到L,还是那么的自信从容:“G,你也来囤货?”我在两排面包货架中拿着满手的东西拼命点头。
L是我上大学实验室的一个师兄,带我做过一阵子实验,他的严谨认真态度,让我颇为欣赏。还记得那是寒假的时候我留校一段时间,每天被各种药品包围的同时还有和L关于生活梦想的轻松闲聊。再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走了,然后L也到了毕业的时候。前几日,收到L关于科研上的问候,充满了长辈谆谆教导的感觉。
只是,该走的终究要走的,就像岔开口的林荫道,从不同的路口追寻各自未来的花海,甚至还来不及说声再见就真的再也难见。
闲来提笔,在茶盏与墨水交错间,旧时的梦靥在人来人往中深深浅浅,只是如今它终成梦靥,伴着载着故人的流星擦肩而过。这个拐点我们相遇,下个路口曲终人散;各自奔流,像翻过页的旧卷,画面中模糊不清的不仅是形容还有声音……